小奶娃沒滾,還順手用紙搓成的繩子將蘇卓綁起來,又用一張白紙封住他的嘴,像牽著一頭小牛一樣,悠哉的踏入院子裏。


    緊隨她其後的蘇柏眸光微閃,注意到師元白一直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又收斂了神色,替蘇卓說好話。


    “我這堂弟隻是頑皮了些,希望秦大師不要怪罪。”


    “好說好說~”


    小奶娃笑眯眯的,手卻沒動,顯然是不打算給蘇卓鬆綁。


    她將繩子綁在一棵樹上,繞著那棵樹轉圈圈,又在蘇卓憤怒的目光下,來到某間屋子的門口。


    石板哪怕被衝刷幹淨,也會留下證據。


    蘇柏好奇的走過來。


    “秦大師,您是發現什麽了嗎?”


    小奶娃斜眼看他,又指了指石板,指了指門口。


    “那女鬼正看著你呢。”


    蘇柏頓時心驚肉跳。


    他擦了擦冷汗,訕笑道,“秦大師你可真會開玩笑。”


    小奶娃扁扁嘴,彈出幾滴水珠。


    水珠落在蘇柏的眼皮上,一陣冰冷的觸感稍縱即逝,再睜開眼時,他和女鬼來了個臉貼臉。


    “啊!”


    短促尖叫一聲,蘇柏後退好幾步,驚恐的看著女鬼。


    對方就站在那,黑沉的眼眸死死盯著他。


    蘇柏攥緊手,又鬆開,遲疑道,“這人好像就是失蹤的施楚楚。”


    他的手鬆開,眼神漂移了下,試探道,“我可能認錯人了,大師,可以讓卓堂弟認認。”


    小奶娃再次斜眼看他,蘇柏的心跳加快了會,他鎮定道,“不過卓堂弟向來膽小,還是別嚇唬他好了。雖說這件事可能和三叔母有關係,可和他,絕對沒有關係。”


    不遠處的蘇卓不幹了,“什麽叫做和我媽有關係?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是不是又在算計我?”


    “好吵啊~”


    小奶娃轉身抱住葉陽,軟綿綿的撒嬌。


    “他們都太吵啦,樂樂要不要讓他們都閉嘴呢?”


    英俊的少年一個個瞪過去。


    “都閉嘴!”


    小奶娃噗噗笑,直起身,打了個響指,綁住蘇卓的繩子鬆開了。


    她扔出一張符紙,低聲念了幾句,青天白日裏,蘇柏、蘇卓還有葉陽都清楚的看到屋簷下有一個穿著紫衣的半透明,直勾勾的看著他們。


    她瞳仁太黑了,黑得不正常,這麽直勾勾看過來時,葉陽差點腿軟坐在地上。


    他捂住心口,努力表現出不怕這些玩意的樣子。


    蘇柏攥緊了拳頭,努力振作起來,甚至還敢輕聲問,“你好,施女士,請問您是怎麽出事的?又為何會徘徊在這裏?我前幾日聽到的,是你的哭聲嗎?”


    施楚楚定定的看著他,又挪開目光,看向已經嚇傻的蘇卓,一字一頓。


    “你的母親,殺了我,我是回來報仇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卓拒絕接受這種可能。


    “我媽那麽柔弱,怎麽可能會殺人,又怎麽需要殺了你?”


    他怕歸怕,卻也清楚,“就算你真的是我父親的情人,你兒子也隻是私生子,成不了氣候,何叔他們不會幫你,你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因此,這對母子是很礙眼,可他母親其實是不放在心上的。


    反倒是他,偷偷來找過麻煩。


    但也隻是無傷大雅的麻煩,沒傷害這對母子。


    施楚楚依舊是一字一頓,“你母親殺了我,我好恨,我要報仇。”


    蘇柏突然開口:“卓堂弟的,蘇家人都清楚你母親的貪婪,她二十幾年前就將蘇家的財富視作囊中物,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逼走你的親哥哥啊。”


    “你閉嘴!”


    蘇卓怒發衝冠,直接走過來,一拳頭揍向他。


    他紅著眼,“別提那個人,他不配!”


    在他的記憶裏,周圍人總是提及蘇和,說蘇和當年有多麽優秀,又一臉遺憾的看著他。


    他哪裏感受不到大家的惡意?


    大家是故意這麽說的,就是希望他敵視蘇和。明知如此,他還是中招了。因為和蘇和比起來,他實在是太差勁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蘇和死了,那該有多好。沒人會惦記著一個死人。


    蘇柏吐了口血沫,趁著背對著小奶娃幾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卓。


    倒是小奶娃,聽到蘇卓的話,沉下臉。


    師元白也沉下臉。


    “呀,雖然樂樂不懂你們在爭執什麽,可是樂樂可以讓你們看到她死前的記憶呀~”


    歡快的聲音打算兩人的對峙。


    小奶娃笑眯眯的朝空中扔出幾張符紙,恰好將施楚楚圍住。


    令人驚恐的一幕浮現在大家跟前。


    那是雨夜,一襲紫衣的施楚楚躺在血泊裏。


    她就躺在屋簷下,哪怕雨水在衝刷,石板上的血跡也不散。


    一雙名貴的高跟鞋站在血泊裏,順著那雙筆直的腿往上看,大家看到一個側臉。


    是白秀!


    蘇卓後退兩步,直接坐在地上。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媽媽再傻也不會做這種事!”


    蘇柏忍不住勾起唇角,又很快掩飾。


    他露出驚愕後怕的表情,哆哆嗦嗦的要拿手機。


    “我要報警,我必須報警。”


    隨即他又惶恐道:“可警員看得到這一幕嗎?就算看到了有什麽用,要證據,證據是不是在三叔母那?”


    蘇卓爬過來,阻止他報警,兩人扭打起來,最後是蘇柏略勝一籌。


    他看上去很焦躁,很害怕,最後仿佛下定決心。


    “我沒法做主,我隻能告訴父親還有二叔他們,請大家一起做決定,我決定不了。”


    他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


    路過小奶娃的時候,他想起來什麽,哀求道,“待會能秦大師將將她帶過去嗎?我怕三叔母不承認。”


    小奶娃仰頭看他,看了許久,看到蘇柏渾身不自在了,才輕飄飄的點頭,“好呀。”


    半小時後,留在蘇宅的人都齊聚一堂。


    能來的基本都是有資格主事的人,有才到家的白秀,蘇柏的父親,蘇柏的二叔蘇儉,還有其他叔叔或者姑媽們。


    這還隻是一部分長輩,實際上,蘇家人是四世同堂。


    此外,還有集團的幾個重要董事。金淩雲沒來,來的是金淩雲的一個下屬,此外董事何霄也來了。


    師元白一直冷眼看著,還有點不耐煩。


    葉陽適應良好,畢竟威爾遜家也很大,規矩也多。


    讓他不自在的是,他覺得這些人沒掩飾好幸災樂禍,惡意太明顯,他不舒服。


    他彎腰湊到妹妹身邊耳語。


    “可不管怎麽樣,這種事都得報警吧,他們這是打算做什麽,動私刑?”


    小奶娃愛憐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哎呀,葉陽葛格你不懂啦,有的時候,有些事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警方給人定罪,他們隻需要確定這件事是真的,能幫助到他們就行。”


    葉陽還是一知半解。


    師元白這才涼涼的開口,“簡單來說,他們隻需要讓大家知道白秀是個殺人犯,不管警方找不找得到證據,會不會給白秀定罪。他們隻需要確定白秀沒資格管理集團就行了。”


    當然了,如果白秀殺了人,那蘇卓也會被放棄。


    死的是誰不重要,警方能否給白秀定罪不重要,隻需要確定白秀是殺人犯,哪怕是用這種不那麽科學的方法,蘇家人都可以接受。


    一股涼意爬上脊背。


    葉陽扭頭看向對麵的蘇家人,突然覺得他們一個個都很可怕,都很扭曲。


    長久生活在這種小集體裏,他們形成的觀念是蘇家大於社會,所以才敢踐踏社會規則。


    他能明白蘇和為何離開蘇家了。


    “不過,”師元白的聲音再次傳來,“某人是惡魔,你覺得她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成為證明白秀殺人的工具嗎?”


    葉陽下意識低頭看小奶娃。


    小奶娃正無辜的揉臉蛋,可大眼睛裏透露出一句話。


    你們才是工具人,都給樂樂表演,樂樂要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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