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笑得好可愛。"娃娃。"


    "那是乳名嘛!"展星魂翻翻白眼。"她肯定是還沒有名字對不對?又是說要請私塾老師.或秀才什麽的給她取個好名字,對不對?"


    苗女這方詫異地點點頭,並回答道:"對,可是咱們這種地方沒什麽真正有學問的人,也沒見著有這種人來,所以就這麽拖下來了。"


    "我就知道。"展星魂撇撇嘴。"我娘叫冷水心,娃娃的娘也應該叫冷水心吧?"


    苗女又是猛點頭。"是呀!是呀!娃娃的娘親是叫冷水心沒錯!"


    "爹呀!"展星魂轉向展做竹。"好不容易啊!總算找到娘了,沒想到還附送一個妹妹哩!"


    展傲竹將雙手伸向娃娃,苗女下意識地縮了縮,沒想到小女孩也伸出手往他這邊靠過來。"抱抱,抱抱!"


    又猶豫了一下。苗女才將娃娃交給展傲竹把住。展星魂興奮地看著在父親懷抱裏纏膩撒嬌的娃娃,不由得咧嘴開心地笑了起來。"爹,該給妹妹取個名字了吧?"


    展傲竹略一思索。"展寧兒。"


    "寧兒,寧兒……嗯,嗯,不錯,不錯……"展星魂說著,又轉向苗女。"請問這位姊姊,我娘呢?"


    "呃!冷姑娘她上大理批貨去了。"


    "哦!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再一、兩天吧!"


    聞言,展星魂有點泄氣。"還要再一、兩天啊?我好想見見娘喔!"


    "六年都熬過來了,你還在乎這一、兩天嗎?"展傲竹說完,便抱著女兒進屋去了。


    展星魂立刻又振奮起來。


    是啊!六年都熬過去了,哪在乎這一、兩天,隻要能見著娘,還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兩度日月輪轉,二十四個時辰的雲散風飄,時間過得快,一生的時間也不過眨個眼就過去,又何況是兩天的日子?


    此刻,正是淩晨曙光初起時分,兩匹騾子在幽靜中達達走來,一匹騾子上坐著一位俏麗少婦,另一匹則滿載貨物,還未到竹籬前,少婦便詫異地張大了眼,緊盯住籬笆前那匹神駿的白馬。


    "奇怪,那不是冰魄嗎?怎麽會在這兒?不會是自己跑回來的吧?"她咕噥著,同時加快了騾子的腳步。片刻後,她在籮前翻身下來.邊奇怪地端詳那匹酷似冰魄的白馬,邊朝屋舍叫著。"娃娃,娘回來啦!娃娃,來看看娘給你買什麽回來了!"


    門咿呀一聲打開,少婦回頭望著門口,期待女兒衝出來歡迎她,卻沒想到衝出來的不是她那小小的女兒,而是一個大大的男孩。


    "娘,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等您等了好久啊!"


    望著那張熟悉的麵孔,少婦震驚地猛抽一口氣,她不敢置信地盯著那直衝到她麵前來的大男孩。"你……你……"


    展星魂委屈地噘了噘唇。"娘,我是胖胖啊!您不認得我了嗎?"


    怎麽會不認得,他跟他多長得一模一樣啊!隻是她不敢相信,還以為是在作夢罷了。水心的眼圈兒早紅透了,她抖著手摩挲著展星魂的五官。"……你……你長大了……"


    淚珠兒撲簇簇直落,展星魂哽咽地道:"娘,您好狠心喔!居然不要胖胖了。"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正待將兒子摟進懷裏的水心,眼角餘光一瞥,赫然發現那個牽著娃娃的男人,心中一凜,她一聲不吭,下意識地轉身便想要進,再也顧不得兒子或女兒了。


    可她才剛踏出一步,便被人一把抱起,她正想掙紮,赫然發現自己正騰空飛起,她諒呼一聲,手臂本能地緊緊攀摟住抱著她的人的頸項,連帶的雙眼也緊緊閉上了。片刻後,呼呼的風聲自耳邊吹過,晨間清新的空氣絲絲鑽入她的鼻內,她咬咬牙,雙眸猛地張開,同時往旁邊一瞧……另一聲驚叫傳來,她將雙臂收得更用力,兩眼也閉得更緊,整個人直往展傲竹的懷裏鑽。


    她也會輕功,但是,她僅是能夠跳上一層樓高一些,飛掠時不到一丈便要點地借力一次,哪能像他這樣,高高的飛騰在空中,每十五丈以上才借力一次,而踏點的還是柔嫩無力的樹梢尖可她現在在特別高大的滇油鬆上翱翔,那不隻三、四層樓高的濃密鬆林在她身下如閃電般的向後退去,就像鷲鳥般在空中飛翔,更有如馭風而行的仙人。


    水心心中倏然一震。他正在帶她飛飛?她的雙眸驀地大睜,展傲竹也正俯首望著她,兩人的視線霎時交纏不解,四眸相對長久。


    "除了娃娃,我從來沒有帶任何女人飛飛過。"他突然說,聲音低沉感性。"你是第二個。"


    水心一愣,立即脫口道:"那艾小茹……"


    "沒有,我從沒有帶她飛飛過,是胖胖誤會了。"水心輕輕的啊一聲,她相信他,因為他從不說謊,但是……她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垂下眼瞼,嘴裏囁嚅地道:"你……還愛她嗎?"


    "我從沒有愛過她。"


    "耶?"水心愕然的抬眼道。"怎麽可能?你們不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嗎?"


    展傲竹抬起臉直視前方。"那不過是一段不成熟的幼稚感情,隻是單純的喜歡,連愛都稱不上,或許當初如果有機會繼續相處下去,我們終究會成為一對真正的戀人,但是,沒有讓它成熟的機會我們便分開了,而時日一久,連那份喜歡也逐漸消失了。"


    "可是,後來你又去找她,而且還說要娶她哩!"水心頗為吃味兒地說。


    "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做過的承諾一定會遵守,是她先毀了誓約,那便解了我的束縛了。"


    水心"哦"了一下,而後抬眼偷覷他。"那你幹嘛見到她就那麽激動?"


    展傲竹雙眸微顯迷蒙。"她令我想起我死去的親人。"


    水心聞言,愧然的垂下眼,但不久後又猛然抬起頭。"可是,你一直表現得很舍不得離開她似的,她一找你敘舊,你就跟她走,你不愛跟我說話,卻跟她一大籮筐一大筐地聊個不停。"


    "我懷念我的親人,可是時間太久,好多事情都淡忘了,連他們的長相我都幾乎不記得了。"他抑鬱淒然地說著。"隻有在跟她聊起往事時,在她的提醒下,幼時的記憶才又一點一滴的尋回來,而他們的麵容也再度清晰起來。"


    再次"哦"一聲,水心的睫毛眨呀眨的。"你真的不愛她?"


    "從來沒有。"他堅決且肯定的回答。


    依戀地靠在他寬闊結實的的臉上,懷念地嗅聞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水心輕聲地問:"離開她,你一點也不會舍不得?"


    "不會。"


    沉默片刻後,水心又問:"這次你找我找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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