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芳的語氣是如此淡然,仿彿她隻是在說一篇童話故事。


    “換句話說,他們會代替你永遠被禁錮在這裏,我猜就算你再惱恨他們,也不可能會那麽自私的要他們代替你承受這種罪……”


    緊握雙拳,顏朗憤怒得發抖。


    “甚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必找其他降頭師來幫你解降,你自己就可以,隻要找出埋在這裏的一個小布包,裏頭包著你的生辰八字、頭發、指甲和血,一旦找出那個小布包,輕而易舉便可以解除下在你身上的降頭。可是……”


    劉雅芳的眼神有點譏諷,有點嘲訕。


    “你不會這麽做,無論你有多麽痛恨他們,你都不可能讓他們來代替你受苦,對不對?”


    兩眼徐徐眯起來,顏朗咬緊牙根,若有所思。


    見狀,鳳目中倏閃過一絲異光,劉雅芳又慢吞吞的接著說下去,“不過,凡事都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可能,所以我最好再告訴你,如果你不在意他們兩人,總要在意你的小女友吧?”


    雙眸暴睜,“什麽意思?”顏朗狂吼,止不住因恐懼而顫抖的音調。


    “降頭裏,除了蘇鎮吉和林昆友的之外,還有你那個小女友的血、頭發、指甲和生辰八字。”


    “不……不可能!”顏朗失控的大叫。“你不可能拿得到她的血、頭發、指甲或生辰八字!”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劉雅芳神態自若地說。


    “不……不……不……”顏朗驚懼的低喃,臉上滿布絕望的痛苦。


    “亦或者,你會想說既然你的降頭可以解,他們的自然也可以,那麽,請盡管去找,找找看有沒有降頭師敢解這降頭。雖然華倫及不上他外婆和媽媽那麽厲害,但,解降等於是和下降的降頭師結下冤仇,在泰國還沒有任何降頭師敢跟他外婆或他媽媽作對,所以……”


    劉雅芳淡然拂去飄至她身上的樹葉。


    “盡管去找吧,我倒要看看泰國有哪位降頭師敢和他對立!”


    “你……”顏朗咬牙切齒。“好狠!”看得出他心中的憤怒是多麽強烈,唇角抽搐,呼吸沉重急促,全身索索顫抖,兩隻拳頭不停又曲又張,雙目中透著絕望的悲愴,無奈的淒楚。


    良久,良久,他的憤怒終於逐漸消失,身軀慢慢平靜下來,最後,他的表情呈現一片麻痹的漠然。


    不甘心屈服,又不能不屈服。


    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理會,但小藍,他最心愛的小妻子,他怎能讓她承受這種可怕的折磨?


    不,誰都可以,就是她不可以!


    緩慢的,僵硬的,他微微仰起臉,木然望著飄過天際的雲絮,一片片,一絲絲,悄然流過。


    “我不會。”他自語似的呢喃。


    “你不會嚐試解除自己所中的降頭?”


    “不會。”


    “即使你必須永遠被禁錮在這裏,就算你的身體死了,魂魄依然會留在這裏,永遠永遠,直至與天地同朽,即使如此,你也不會?”


    “不會。”


    “即使你必須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裏承受那永無止盡的寂寞,無邊無際的孤獨,你也不會?”


    “不會。”


    “很好,”劉雅芳滿意了。“現在我得到你了,相信在你永遠的歲月中,一定會牢牢記住我這個人,無論是憎恨或憤怒,你將永遠無法忘記我!”語畢,她便偕同丁華倫離開了。


    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顏朗一動不動的繼續凝望著天上的浮雲,那身影淒涼孤單的癡立著。


    永遠。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東西,除了時間,唯有時間是永恒無止境的,而他,從現在開始就必須跟隨著永恒的時間走向沒有止境的盡頭。


    一個人。


    簡簡單單三個字代表了淒苦的孤獨與綿長的寂寞,而這,便是他往後唯一能夠品嚐到的滋味。


    微風中,一聲悲涼幽淒的歎息輕輕溢出他的唇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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