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齊府回到白石山莊騎馬頂多兩、三天就夠了,所以,小芽就一直覺得很奇怪,怎麽他們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才找到她呢?


    坐在南宮絕玉身前的小芽回過半身來瞧了一下南宮絕玉。


    「我說少爺,你說你們在我被抓走的那一天就出來找我了,對吧?」


    「對。」


    「那怎麽這麽久才找到我呢?」


    「因為我不知道你被誰抓走了。」


    「哦!對喔!」小芽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就要到處問、到處找,唔……這樣說起來的話,什麽線索都沒有,你們居然還能找到我,還真是了不起耶!」


    南宮絕玉沒說話,小芽又想了想,而後揮手招來另兩匹馬。


    「啊!葉爺,你們都出來了,莊裏不會有問題吧?」


    「沒問題,我把月兒叫回來了。」


    「月兒?」小芽愣了愣。「那是啥?」


    「不是啥,」葉天濤把韁繩往外帶了些,免得和南宮絕玉的馬相撞。「是白石山莊分怖在南邊各地生意的負責人。」


    「哦!不過……怎麽名字像個姑娘家?」


    葉天濤笑了。「因為月兒就是個姑娘家啊!」


    「耶?真的?哇!好厲害喔!一個姑娘家能負責那麽艱拒的工作,真的很不簡單耶!」


    葉天濤聳聳肩,「是不簡單,可她還是無法應付發飆時的少爺,即使仕顧突然停住,和戰修互覦一眼後,就沒再說下去了?


    任憑小芽怎麽看都覺得葉天濤的態度很噯昧,正想追問,戰修忙插進來說:「還有北地和西陲的負責人喔!北地的那一個是大胖子,西陲的那一個則是巨人,嘿嘿!包管你看了會嚇死。」


    「嚇死?」小芽立刻嗤之以鼻的哼了哼。「算了吧!少爺發飆的時候我都不怕了,還怕什麽巨人?」說著,她又往後瞥去。「你說對吧?少爺。」


    南宮絕玉沒開口,隻是把攬住她腰部的手緊了緊。不曉得為什麽,南宮絕玉的這個動作竟讓小芽有種甜蜜的感覺,所以,她不自覺的笑了,同時把她的手放在他的上麵。


    「那你們出莊之後,少爺都沒事嗎?」她又問。


    戰修和葉天濤聞言相互一笑,而且笑得很得意。


    「這個嘛……嘿嘿……」戰修偷覦南宮絕玉一眼。「我們一開始就跟少爺說好了,如果他想早點找到你的話,他就得聽我們的,免得他發病耽擱了時間。」


    「聽你們的?聽你們什麽?」小芽更好奇了。


    「很簡單,這一路上,我們還是會熬藥、會泡茶給少爺喝,而少爺就得乖乖的全喝下去。」


    小芽悶笑了一下。「還有呢?」


    「晚上要讓我們替他按摩頭部和背部。」


    「那他……」小芽忍不住又問笑一聲。「都很聽話?」她才剛說完,後麵就傳來一聲怒哼。


    「不!不是,」戰修忙道。「是少爺很合作。」


    小芽終於忍不住爆笑了出來。「是、是,他很合作、很合作,不過,效果應該很不錯吧?」


    「是,非常好,而且……」戰修又偷觀了南宮絕玉一下。「可能是急著找你,這一個多月來,少爺都沒有出現沮喪的情況呢!」


    「咦?真的呀?」小芽頑皮的笑了。「那以後少爺要是再出現沮喪的症狀時,我再失蹤一次讓他來找好了。」身後立刻又傳來另一聲怒哼,而且,南宮絕玉攬住她的手臂也突然用力得差點掐斷她的腰。


    這一切,戰修和葉天濤都看在眼裏,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葉天濤點點頭,戰修也對應式的頷首,而後漫不經心似的開口了。


    「呃……少爺,那個……你和小芽姑娘的婚禮打算什麽時候開始準備?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們一下呢?」在齊府時,雖然他們躲在外麵「避難」!可是府內的一切動靜他們還是很清楚的,特別是南宮絕玉說的那句話。


    而小芽剛聽得一愣,就又聽到南宮絕玉的回答了。


    「回去立刻準備,給你們七天的時間!」


    耶?騙人!


    不要說小芽聽得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南宮絕玉真的打算和她成親,而且還這麽急,就連戰修和葉天濤都不敢相信,哪有人急成這樣的!


    嗄?七天?


    「不行啊!少爺,時間不夠啊!」戰修抗議。「要準備的事很多耶!七天不夠的啦!」


    「就是七天。」南宮絕玉斷然地道。


    「不要這樣啦!少爺,至少給個十五天吧?」


    「沒得商量!」


    「那……十天?」


    「多一個時辰也不行!」


    「少爺,幫幫忙嘛!七天一定會來不及的啦!」


    「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


    小芽看看那個、又回頭看看這個,突然間,她也很想抗議。


    喂、喂、喂!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問過我什麽才對吧?


    譬如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呀?


    ☆☆☆


    既然不想死,戰修和葉天濤隻好卯起來準備了。


    慶幸的是,因為南邊廣州的生意出了問題,所以,半個多月前就由大胖子來代替盛月兒看管山莊,否則,要是讓她知道南宮絕玉要成親了,還不曉得癡戀南宮絕玉多年,又潑辣成性的她會飆出什麽樣的麻煩呢!


    於是,回到山莊後的第八天,小芽就莫名其妙的從廚娘升格為少夫人了。


    是啊!的確是莫名其妙,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得一塌糊塗!


    首先,這個「婚約」是硬被「套上」的,而且,貨物既出,一概「不能退貨」!婚禮還要「趕場」,最可惡的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


    好吧!反正她遲早要嫁人的,而且,有她看著他,還可以避免他發飆飆過了頭,或者飆到莊外去流浪。


    這可以算是變相的救人命吧?


    何況,嫁給他也不是那麽差,雖然他的脾氣有一點點超級暴躁,他的個性也有一點點超級任性,飆起來的時候也有一點點超級恐怖,但不知道為什麽,當她被送入洞房的時候,她好像也有一點點超級高興呢!


    不過,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在洞房之前先搞清楚不可!


    「你為什麽要娶我?」南宮絕玉一掀開她的蓋頭巾,她就衝口問出來了。


    「很簡單。」他慢慢放下喜秤。


    她立刻用很期待的眼神瞅著他。


    「呃?」


    「因為我想娶你。」


    「??」


    「睡覺吧!」


    「耶?可是……可是交杯酒、蓮子湯、花生……」


    ***


    南宮絕玉成親之事,除了山莊裏的人自己熱鬧了一番外,並沒有特意讓山莊外的人知道,因為南宮絕玉是個很孤僻、很自我的人,所以,他並不認為他成親的事除了他自己和妻子之外,需要其他人的參與,允許山莊裏的人熱鬧一下,對他來說就已經太過多餘了。


    所以,南宮絕玉成親後半個多月,在大胖子趕回北方去不久後也趕回來的盛月兒,自然不知道少主人已經成親了。


    春、秋是插阡最好的季節,所以,成親後沒幾天,小芽就想把自己埋進花田裏了。但問題是,成親後,南宮絕玉就把她當成他個人的「私有物」,除了看著他、聽著他、想著他、服侍他、陪伴他、照顧他之外,不準她做任何事。


    真是傷腦筋耶!


    看樣子隻能哄他去睡午覺,才能爭取到一點時間貢獻在她的寶貝花田上。


    而盛月兒回來的時候,恰好就是南宮絕玉在睡午覺,小芽埋在花田裏工作的景況。


    她一回來,覺得山莊裏有什麽不太一樣了,不過,那隻是一種感覺,她最在意的還是——最討厭出莊的南宮絕玉為什麽要為一個廚娘破例出莊?而且還那麽急切的樣子?


    一經過中廳,她就截住一個路過的婢女追問,「聽說少爺回來了?」


    「是的,盛姑娘。」


    「少爺現在在哪裏?」


    「少爺在睡午覺呢!」婢女好奇地瞅著她。「不過少夫人還醒著,她在花田裏工作。」


    盛月兒驟然優住了,抓住婢女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好痛啊!盛姑娘……」婢女想抽回手,卻怎麽也收不回來。


    但是,盛月兒似無所覺,她一逕用尖銳的眼神盯住婢女。


    「你剛剛說什麽?少……少夫人?」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


    婢女同情地覦著盛月兒。「少爺在半個多月前成親了。」


    成親了?!


    盛月兒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和誰?」


    「不就是少爺以前的廚娘小芽姑娘嗎?」


    果然!


    盛月兒扔掉婢女的手,大步往花田走去.雖然在花田裏工作的人很多,但她一眼就找到了「少夫人」,因為花田裏隻有一個女人.


    她很意外,她原以為廚娘應該跟她一樣是個成熟的女人,卻沒料到隻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她原以為廚娘能「騙」少爺娶她,肯定是個善於蠱惑媚術的虛榮女人,卻沒料到竟是個肯在大太陽底下埋在花田裏工作的女人。


    紮著裙擺,頰上汙漬一片,手上泥漿滿怖,她卻毫不在意地和一同工作的人聊天說笑,銀鈴般的笑聲傳得老遠。


    「咦?盛姑娘,你回來啦!」有人發現了盛月兒。


    小芽聞言,立刻好奇地看過去,同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迎向前來。


    「啊!你就是盛月兒盛姑娘嗎?哇——你不但能幹,而且好漂亮喔!」


    這女人,她想幹什麽?


    盛月兒微微一挑柳眉,戒備地望著小芽。「你就是……少夫人?」


    「哎呀!又是少夫人,拜托不要那樣叫我行不行?聽起來很奇怪耶!」小芽裝著鬼臉。「像以前一樣,大家都叫我小芽不是很好嗎?」


    盛月兒眯了眯眼。「少夫人,我們另一邊談話好嗎?」


    小芽輕輕一愣。「談話?!哦!好啊!那……到花廳去好了。」


    她一麵在衣裙上擦著手,一麵領路走在前頭,一麵還好奇地偷覦著盛月兒嚴肅的神情。既然人家那麽正經,所以,在花廳坐下後,小芽也趕緊擺出正經的態度來。


    「呃……盛姑娘有什麽事嗎?」


    盛月兒眼神尖銳地注視她片刻。


    「少夫人,少爺為什麽要娶你?」


    這下子,小芽真是結結實實的愣了好一下,隨即抱怨似的大歎一聲。


    「別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呢!」她不滿地噘起了嘴。「我在成親那天還特別問過他呢!我問他為什麽要娶我……」


    「他怎麽回答?」盛月兒急切的問。


    小芽聳聳肩。「他說啊!很簡單,我就是想娶你,就這樣。」


    盛月兒陡地楞住了。「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然後就催我睡覺,可是人家不都說要喝交杯酒什麽的呢?結果你知道他怎麽做嗎?」


    「怎麽做?」盛月兒不覺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小芽頓時露出一臉的憤慨。「他呀!拿了兩個碗,把酒啊!蓮子湯、花生、棗子、栗子、桂圓、李子、長生麵什麽的,全都給我弄在碗裏,連餃子也給我扔了一粒進去,然後叫我吃了它。什麽嘛!那樣誰吃得下去啊!」


    盛月兒呆住了。「你……不會真的吃了吧?」


    小芽瞥了她半晌,而後歎口氣。「當然吃羅!他先吃了,然後就開始擺臉色給我看,我還能不吃嗎?」她又歎了一口氣。「唉!吃得我都快吐了呢!」


    不曉得為什麽,盛月兒居然覺得有點同情她。


    「你……不怕他嗎?」


    「怕?怎麽不怕?」小芽脫口道:「你也知道他很凶的,不是嗎?又暴躁、又任性,而且翻臉就不認人、不爽就瞪人、劈頭就罵人、拔劍就砍人、揮掌就飛人……」


    「飛人?」這又是什麽?


    「把人劈飛了嘛!」


    「哦!」請原諒她的無知!


    「總而言之啊!他是世上第一等超級任性的人,不順著他,就等著被宰吧!」小芽搖搖頭。「這樣誰不怕他呀?」


    「那你還嫁給他?」盛月兒忍不住衝口而出。


    小芽奇怪地瞄著她好半天。


    「盛姑娘,你……不會是喜歡少爺吧?」


    盛月兒頓時滿臉通紅。「你……你……是我先問你的!」


    雖然盛月兒沒有回答,但小芽已經了然了,而且,不曉得為什麽,她的心裏突然出現一種酸酸的刺痛感。


    「你沒有告訴少爺嗎?」


    「你……」盛月兒已經老羞快要成怒了。「是我先問你的!」


    小芽又凝視她片刻。


    「因為他沒有給我反對的餘地,」她很老實地招供。「每個人都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去做,因為違逆他的後果,沒有人敢負責。」


    盛月兒咬了咬牙。「也許這隻是你的籍口,也許你早就想坐上白石山莊少奶奶的位置了,你不想做一輩子的廚娘,對吧?」


    小芽蹙起眉。「盛姑娘,你知道你這樣很難看嗎?」


    盛月兒的臉色倏地變白。「你……你不要岔開話題,還是因為被我說中了,所以你想避重就輕?」


    小芽無奈地搖頭。「不,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意思,因為我喜歡工作、喜歡做廚娘,盛姑娘!其實烈焰堡的少堡主也曾經向我求過親,但我還是選擇了跟少爺走,所以我不是……」


    「烈焰堡的少堡主向你求過親?」遽然傳來一聲怒吼,小芽的解釋中途被斬斷了。


    兩人轉頭一看,在花廳入口處,南宮絕王正怒火熾然地逼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跳起來往後連退好幾步,因為他那樣子已經不像是要殺人,而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少……少爺!」


    「說!」南宮絕玉一把攫住小芽的手臂。「烈焰堡的少堡主曾經向你求過親嗎?」


    「呃……少爺,那個……」雖然成親了,但她就是改不了口。「他……呃!我……呃!他……他是有向我求過親啦!可是……可是我沒有答應他呀!」


    南宮絕玉猛然將她扯進懷裏,「真的沒有?」而且還用那種威脅的眼光死瞪著她。


    小芽不覺歎了一口氣。「你是白癡啊少爺,當然沒有,否則我哪會嫁給你呀!」


    南宮絕玉這才滿意的放開她,可是一注意到她肮髒的臉和手,臉色馬上又沉了下去。


    「你又去花田了?」


    「少爺啊!」小芽真是有點受不了他了。「要不是為了你,我哪需要種那麽多、照顧得那麽辛苦啊!」


    「你可以多雇幾個人手來幫忙。」


    「可是他們不是熟手啊!」小芽歎道:「像今年的花期,收獲就比我預計中少了很多,雖說夠用了,但天知道會不會哪一年出個什麽病害蟲害之類的,所以,還是多儲存一點比較好嘛!」


    南宮絕玉似乎很不甘心地拿自己的衣袖擦拭著小芽臉頰上的汙穢。


    「好吧!但我要你陪著我的時候,你就要放下一切來陪我,知道嗎?」


    「是、是、是,少爺,都聽你的、都聽你的,這總行了吧?」小芽咕噥道,而後突然想起他們好像忘了什麽。「啊!少爺,盛姑娘回來了喔!你不跟她打一下招呼嗎?」


    南宮絕玉漫不經心地瞟過去一眼。「回來就回來,打什麽招呼?」


    喂!這樣講很傷人的耶!


    「喂!少爺,有沒有搞錯啊?人家是辛辛苦苦替你工作的人耶!你總要懂得感激體貼一下吧?」


    南宮絕玉哼了哼。「感激什麽?有薪餉給她不是嗎?體貼什麽?她不趕回去工作崗位上待著,還敢溜回來偷懶,我都沒有計較了,還要我體貼什麽?」


    哇哇——這樣更毒!


    「少爺,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喔!」


    「有什麽好過分的?總比她老是用那種教人想吐的眼神看我好吧?」


    於是,小芽明白了。


    南宮絕玉是故意的!


    聞言,盛月兒哽咽一聲,轉身衝出大廳去了。


    小芽恨恨地瞪了南宮絕玉一眼,旋即隨後追了上去,但在花廳口,她就被戰修擋住了。


    「戰爺,快讓開,我要……」


    「不,少夫人,少爺沒錯,他必須這麽做。」


    小芽愣住了。「戰爺,你……」


    「少夫人,」戰修住盛月兒消失的方向望去。「少爺不這麽做的話,她是不會死心的,隨然這樣很殘忍,但她爹早已替她定了親事,她卻一直不肯嫁過去,她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再這樣拖下去,會誤了她的終生的。」


    小芽頓時恍然大悟。


    既然南宮絕玉對她沒意思,就隻好讓她「長痛不如短痛」一下了。那麽,是她誤會他羅?


    小芽緩緩地轉回身去,戰修立刻識趣的離開,小芽慢吞吞的走到佇立在窗口望著那片花田的南宮絕玉身後,悄悄地抱住他的腰。


    原來他要的隻有她,沒有別人,隻有她!


    「少爺,晚上我煮你最喜歡的七彩粟米羹給你吃好不好?」


    「還要三鮮冷麵。」


    「好。」


    「還要旋炒銀杏。」


    「好。」


    「還要召白藕。」


    「好。」


    「還要源梨。」


    「……好。」


    「還要香橙丸。」


    「……好。」


    「還要鬆子甜糕。」


    「……好~~」


    「還要如意卷。」


    「……南宮絕玉,你很得寸進尺喔!」


    #^-^#


    其實,人隻要不太貪心,日子都能過得很平靜幸福的。


    譬如小芽,她原來也隻是希望能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廚娘就好,每天煮煮菜,種種花,瞧!日子過得多愜意啊!


    可是,沒想到這樣居然也能讓她撈上了少夫人的位置。


    好吧!既然作了人家的妻子,就安安分分的伺好丈夫就行了。一年多後,再替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女兒,日子非常平凡,但就因為平凡,所以很滿足、很幸福。


    雖然午夜夢迥時,她總會不小心去給她疑惑一下——他究竟為什麽要娶她呢?


    不過,人是不能太貪心的,她很明白這一點,她現在已經很幸福了,女人所要求的也隻不過是個眼裏有她的丈夫,健康的兒女和平靜的生活而已,如果隻為了滿足那一點「小小」的好奇、心,或許就會破壞了目前的一切也說不定。


    事實上,她真的是很幸運了,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在新婚的洞房夜才知道丈夫長得到底是圓的,還是扁的,而她至少在婚前就知道丈夫是個可怕的瘋子了!


    而且,就像她當初所想的一樣,嫁給他也不是那麽差的一件事。


    即使他任性霸道、野蠻不講理,但當他陷於頭痛的痛苦深淵時,他隻會對她求救;當他沮喪得不知該如何自處時,他隻接受她的溫柔;即使他有種種的缺點,對她不溫柔體貼,也沒有什麽深情愛戀,但至少他隻要她。


    然而,在她生下女兒之後,她就情不自禁地常常回想到當年的自己,即使當時自己年幼不懂事,卻也感覺得出來父母是多麽的恩愛,他們之間的深情是如此的令人羨慕。


    所以,每當她抱著女兒時,她就忍不住要渴望,如果自己女兒眼裏的父母也是那樣相愛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算了,他不愛她,但至少他眼裏隻有她。


    真的,人是不能太貪心的,所以,她很滿足於現狀,一點兒也不想破懷目前的平靜。


    至於南宮絕玉呢?


    還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平穩了許多,也很少發脾氣了。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妻子身上,很少分心去注意其他事罷了。現在當他又扳起臉時,大部分都是在抱怨妻子花太多的時間在女兒身上,然後,莊裏的人就會聽到他又在大吼著,「來人哪!把這小鬼給我拿去扔掉!」這樣他才好霸占妻子全部的注意力。


    結果,他還是一樣不變的任性!


    不過,這大家都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反正女兒也沒有真的被扔掉,否則,他也不用一吼再吼了,隻要一切順著他,日子還是能平穩的過,可能會讓他不高興的事,背著他做也就是了,如果可以的話。


    這一天,因為有點發燒,所以,南宮絕玉用過早膳後,就又躺回去睡了。之後沒多久,戰修就緊張兮兮地跑來把小芽給叫出房外了。


    「什麽事啊這麽神秘兮兮的?」


    「少夫人,呃!那個……」戰修很緊張的又往房內瞄了一下。「烈焰堡少堡主來求見少爺。」


    「耶?」小芽驚呼。「他來找少爺?他怎麽知道那次是少爺闖到齊府去的?」


    「他不知道,」戰修搖頭道:「直到剛剛見到我們為止,他都不知道。」


    「咦?那……」小芽困惑地抓抓頭發。「他怎麽會跑來找少爺?」


    戰修兩眼往小芽手腕上的寒冰青鳳鐲瞥去。「為了那個。」


    「咦?」小芽茫然地抬起手腕來看了一下。「這個?」


    戰修頷首。「我想,讓柴少堡主直接向少夫人解釋可能會比較清楚,所以……」


    「哦!那我們走吧!他在哪裏?大廳嗎?」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大廳,果然看見柴佑軒和齊思漢在那兒焦慮不安地等候著,一看見小芽出現,他們立刻站起來。


    「呃!應該是……南宮夫人吧?」柴佑軒的神情略有些惆悵地問。


    「不要這麽叫我,少堡主,我不習慣,你還是叫我小芽就行了啦!」小芽說著,便招呼他們再坐下。「聽說少堡主找我家少爺有事?」


    「是,隻是沒有想到,白石山莊的主人竟然就是那天……」柴佑軒輕歎。「其實,應該可以大略猜到的,住在牯嶺鎮附近,武功高絕、下手狠毒,那一手劍法又是古今無人能敵,除了厲劍南宮絕玉之外,還會有誰呢?」


    小芽無奈的苦笑。「所以,我才叫他以後不要再出莊了,免得他又到處大開殺戒,幸好他自己也不喜歡出去。」


    一聽,柴佑軒竟然皺起了眉頭。「可是……我們需要南宮大俠的幫忙呀!」


    「咦?為什麽?他出去不殺人就該偷笑了,還能幫什麽忙?」


    「這個……」柴佑軒略一沉吟。「南宮夫人不懂江湖中事,所以,我就簡單的解釋一下好了。因為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經空懸許久,現在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而率先動手了,當然,動起手之後,就會自然而然的演變成如今這種狀況——整個武林分成黑白兩道對峙。」


    「哦!可是……」小芽不安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我想讓少爺去幫你們可能不太妥當吧!他一出手可就是不分黑白,統統下手宰個精光的喔!」


    「我知道,在武林中,大家都知道厲劍是正邪不分的,不過,我們要請他幫的不是這個忙。」


    「那是哪個?」


    「對方是黑道,所以,毒是他們的武器之一,當然,我們這邊也有高明的神醫,所以,並不會輕易就屈服。然而半個月前,我們這邊的幾位重要人物同時中了毒,而那種毒竟然讓我們這邊所有懂醫術的人都束手無策,隻有一位神醫,他指出那是名為煉獄之火的熱毒,隻有萬年寒冰玉才有辦法解毒。」


    「耶?萬年寒冰玉?」小芽立刻舉起手腕,露出寒冰青鳳鐲。「你是說這個?」


    柴佑軒立時雙眼一亮。「咦?那就是萬年寒冰玉嗎?怎麽南宮夫人也有?不是隻有南宮大俠的寒冰青龍佩是萬年寒冰玉嗎?」


    小芽笑笑。「這是少爺給我的寒冰青鳳鐲,和寒冰青龍佩是一對的。」


    「原來如此,」柴佑軒恍然道:「那麽南宮夫人可否借我們一用?我保證用完之後會立刻歸還。」


    「這個當然……」小芽正想慷慨應允,卻不經意地瞧見戰修在廳口那邊猛搖頭,於是,她忙改口道:「最好先跟少爺講一下,這樣吧!你們今晚先……」


    「到鎮上住下!」戰修搶道:「我會派人帶你們去的。」


    小芽立刻明白戰修的用意,要是讓他們住下,搞不好南宮絕玉會先去宰了他們再跟她談。


    等他們離去後,小芽便回到房裏床邊坐下,並若有所思地望著南宮絕玉的睡臉發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南宮經玉終於慢慢醒轉過來,一眼看見小芽就坐在床邊,似乎有點訝異。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坐起來問。往常她不都是乘機溜去花田,或是女兒那邊嗎?


    小芽沒有回答,反而先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才自言自語地道:「唔!退燒了,晚上再喝一盅藥應該就沒問題了。哼哼!以後看你還敢不敢跑到瀑布裏麵去練劍了!」


    南宮絕玉蹙眉凝視她片刻。


    「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啊?這個嘛……咳咳!我想,等你喝完藥之後再說會不會恍較好?」怕死的烏龜把頭縮進去了。


    南宮絕玉單眉一挑。「等我喝完藥之後就不聽你說了!」


    「耶?怎麽這樣?我要說的是很正經的事耶!你怎麽可以不聽呢?」烏龜壯起膽子大聲抗議。


    南宮絕玉冷哼。「你看我可不可以!」


    烏龜呆了呆,隨即沮喪的把頭伸出來垂下去。


    「好嘛、好嘛!現在說就現在說嘛!」


    小芽歎著氣先拿一顆枕頭塞在他的背後,讓他舒舒服服地靠著,然後再倒了一杯香茶給他喝下,接著再這邊摸摸、那邊拍拍,跟著……南宮絕玉一把攫住她的手。


    「決說!」


    「好嘛,好嘛!那個……有人中了熱毒,需要萬年寒冰玉解毒,就這樣!」小芽一口氣說完,旋即從眼睫毛下偷覦著南宮絕玉的臉色。


    很平靜。


    「那關我什麽事?」


    難怪很平靜!


    「耶?怎麽會不關我們的事?」小芽立刻大聲叫了起來。「那是救命耶!」


    「不關我的事。」南宮絕玉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不隻一條人命耶!」


    「不關我的事。」毫無轉圜的餘地。


    「拜托啦!少爺,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死掉,太狠了吧?」


    「不關我的事。」


    「借給他們用一下下又不會死!」


    「不關我的事。」


    「但是……」


    「你再說,我就去殺了那個小鬼!」


    小芽立時噎一聲不敢再說了,可是,她那兩隻眼睛就開始賊溜溜地亂轉起來了。


    「如果你敢把寒冰青鳳鐲借出去,我也會把那個小鬼宰了。」追加一句。


    兩顆眼珠子驀地定住了。


    「如果你敢跟他們去,我還是會把那個小鬼宰了!」他再補充。


    這會兒她連下巴都掉了。


    「如果你敢叫他們把人帶來,我就把他們全給宰了!」還不忘有後續。


    撲通一聲,她跌到床下去了。


    南宮絕玉伸過頭去探向床下,唇邊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其實,就算他們拿到寒冰玉也沒用,哼哼!因為他們根本不會用。」他得意的作下結論。


    小芽傻了。


    怎麽……還要會用?


    「怎麽辦?」小芽無助的兩手一攤。「他說,就算給你們也沒用,因為你們不會用,是真的嗎?連你們那個神醫也不會用嗎?」


    柴佑軒和齊思漢互視一眼。


    「有可能,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她說一定要把南宮大俠請來。」


    小芽重重地一歎。「那就沒轍了,那個人要是一頑固起來啊!誰也拿他沒辦法的。」她略一轉眼。「戰爺,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戰修聞言,馬上在胸前擺個大叉叉。「不了,少夫人,我還不想死呢!」


    小芽微微一愣,隨即雙眼一眯。「咦?你這種說法是……你有辦法,可是不敢說?」


    戰修更是猛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小芽卻更懷疑了。「是嗎?戰爺,要不要我告訴少爺,說是你把少堡主他們安排到這兒來住的呢?」


    戰修臉色一垮。「少夫人,不要這樣子啦!」


    小芽雙眉一挑。「嗯?」


    「少夫人,你……」戰修長歎。「好吧!其實我這也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純粹試試看而已,行不行還得看少夫人的功力如何了。」


    「咦?我?」小芽愕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啊!少夫人,你隻要跟少堡主他們走,少爺一定會追上去的,隻要一到那邊,就看少夫人有沒有辦法讓少爺動手救人羅!」


    「可是少爺說我要是……」


    「我們可以先把小姐送到月兒那邊去啊!」


    「耶?啊!對喔!我怎麽沒有想到?」小芽喃喃地道:「好,那就這樣羅!戰爺,一切就都由你安排了,不過,千萬不要在我們還沒到地頭之前就讓少爺給追到了喔!」


    「咦咦咦?怎麽……怎麽又是我?!」


    「嘿嘿!能者多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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