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聖誕快樂呀
穿成年代文裏的傻白甜 作者：香酥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52章聖誕快樂呀
北方的秋天，像是一陣風一樣，嗖的一下子就過去了。
好像昨天還是穿短袖的夏天呢，今天就是穿棉襖的冬天了。
秋天？
不存在的！
即便是雨後的豔陽高照，也隻是中午那麽一小會兒，早早晚晚，還是很涼的。不過雖然天氣冷，卻架不住村裏人火熱。上山下河，每天忙得熱火朝天。
真正感受過饑荒的人，對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最害怕了。今年這樣反常，他們心裏可慌。要是真的饑荒來的時候，山上連個綠色的草都沒有，所以趁著現在還成。大家都慌張的上山。好像不給大山薅成一個禿子，誓不罷休。
糧食曬了一個半月，總算是勉強曬幹了。
村裏人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的，現在一天比一天冷，大家都換上棉襖了！早晚更是掛了霜，最近兩天更是陰沉沉的憋著要下雪的樣子。大家可真是不放心極了。
大隊長不敢耽擱，曬好了糧食，立刻就組織村裏的小夥兒去公社送糧。而今年安排的人又多了一點，雖說不至於遇到那攔道兒的，但是總歸保險點好。
他們倒是不怕當地的人，可是卻聽說，外地可真是不如他們這邊。
村裏老人兒都叫這老天爺保佑，但是大隊長和陳會計他們曉得，哪裏是什麽老天保佑，也是因為，他們這邊主要種的糧食是玉米。這要是種小麥和水稻那樣的地方，就格外吃虧了。
特別是小麥，不到日子根本不能收，被大雨瓢潑個幾日，根本就收不上來什麽東西了。
他們玉米，總是能抗一抗的。
雖說有個說法的是南方偏米北方偏麵，但是現在什麽樣的年頭。就算愛吃麵食，那也吃不起的！玉米產量高又比較好種，他們這座小城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以這個為主。現在看來，也虧得是種玉米了。
前進大隊交過了公糧，緊接著就是自家大隊的分糧了。
這也是他們村裏最大的大事兒。
而今年，更是重中之重了。
雖說大隊答應欠收的糧食分批償還，可是就這樣，他們也隻能分到往年一半的糧食了。今年本來就沒有往年的收成好，所以就顯得更少了許多。可是就這樣，大家也沒有一點怨言。反而是帶著殷殷的期盼。
他們可曉得的，有些地方，這一次顆粒無收。
他們還有糧食分，這簡直是老天爺的保佑。
大隊的幾個人已經提前都核算好了工分，陳會計將表格整理出來，說：“楊桂花，你幫我貼一下。”
楊桂花將手裏的兩張表格貼在了大隊部裏的一麵牆上，這分別是是今年的個人工分記錄表和家庭工分記錄表。
陳會計：“認識字的可以去看一看，不認識字兒的也不要緊，我現在念一下今年的工分情況。今年分糧，還是以家庭為單位，大家自己聽一聽自家有沒有差錯。如果你們覺得有，我們可以翻底賬，這都是有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每年的工分都核算好多遍，從來沒有錯過。
“小風哥哥，咱爹好嚴肅的樣子。”薑甜甜也混在人群堆裏，熱熱鬧鬧看熱鬧。
陳清風：“他就是愛裝相。”
薑甜甜：“噗！”
陳大娘火眼金睛一下子掃過來，薑甜甜立馬老實，小學生看到教導主任一樣。
陳大娘眼神帶著笑意點了點他們，沒說啥，認真的聽著自家老頭子繼續念今年的工分情況。
“陳會計，這絕對不對！俺們家小五咋能這麽少？他可是個壯勞動力！”一個老太太大概是聽到最後才聽到自家兒子的名字，不樂意的叫了出來。
陳會計頭都沒抬，刷刷翻本子：“他缺工的天數特別多，光是七八月份，兩個月加一起上的工都沒有別人一個月多。這樣工分能多到哪兒去？”
“他咋沒上工呢！他每天都上工的，您可不能……”尖銳的婦女聲音還沒說完，就聽陳會計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他上工給誰幹，你不會問他嗎？難道你還覺得大隊記工分會錯？”
在隊裏記工分的是大隊長的閨女，這倒不是大隊長徇私，而是她也是讀到了初中畢業的。當得起這個記分員。
這姑娘比陳清風小一歲，一張跟他爹賊像的四方臉，“爹娘，你兒子整天給別人幹活兒，那一個人幹的活兒，還能記兩份工分？你掰扯這個倒是不如回家關門打孩子。”
“噗！”薑甜甜沒忍住又噴了。
她覺得，這個小姐姐說話很牛啊。
很顯然周圍的人也這麽想，都笑的厲害。
“薑甜甜，工分……”
薑甜甜興奮的咧，她搖晃陳清風的手，說：“你看你看，我的工分也不少呢。”
陳清風揉揉她的頭：“你超能幹的。”
薑甜甜翹起了嘴角。
“我竟然沒有墊底。”
陳清風沒忍住又笑了出來：“我甜這麽勤快，當然不會墊底啊！”
“陳清風，工分……”
薑甜甜：“咦？”
她驚訝的看著陳清風，深深的感慨：“我們的工分，竟然一樣多！”
陳清風也沒想到，不過很快的，笑了出來，說：“我們這算是心有靈犀。”
薑甜甜：“你說我們怎麽這麽般配呀，連天意都是如此的。”
眼看兩個人又開始膩歪人，周圍的人都默默的退後一步。雖然他們都很樂意東家長西家短，更樂意看那小夫妻臉紅勁兒。但是這種很主動秀恩愛的，糖分過度，搞得像是糖精，太膩歪人了。
抗不了啊。
好在，兩個人也沒膩歪太久，因為陳會計提到了豬。
薑甜甜挺胸：“我有認真養！”
陳清風：“你好棒棒噠！”
薑甜甜：“……這怎麽不像是誇獎人。”
陳清風笑了出來。
陳會計掃了這兩個人一眼，咳嗽一聲，說：“今年公社那邊收豬提前了。不過因為今年提前一個多月收任務豬，所以豬體重下調了十斤。隻要滿足一百九十斤，就可以。咱們大隊一共二十頭豬，十頭任務豬。大隊宰殺兩頭給大夥兒分一分。剩下八頭豬，公社會按照正常的收購價進行收購。關於豬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也有所耳聞，今年豬瘟死了不少的豬，所以收購價格相當可觀。隊裏要重點表揚一下王大嫂和薑甜甜，正是他們認真勤勞的養豬，我們大家才不至於像其他大隊一樣，忙道一年，一場空。”
大家辛苦一年，圖個啥？
還不是圖個吃得飽嗎？要是還有一點點肉吃，那就是神仙日子了。想到別的大隊可不如他們，大家紛紛鼓掌。
薑甜甜激動的小臉兒紅撲撲。
雖然主力是王大嫂，但是做輔助的她也與有榮焉。
陳清風小聲在薑甜甜耳邊說：“該給你搞個大紅花戴上的。”
薑甜甜：“可不嗎！”
眾人又退後一步。
陳清風，薑甜甜：“……”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哦！
“因為今年豬的價格比較好，所以今年兌換完糧食之後，剩餘的工分會結算成錢分給大家。”陳會計負責跟錢有關的所有事兒，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大隊長主持大局，但是具體的工作還是他來做。
“另外，明早村裏殺豬！”
現場頓時更加沸騰起來，糧食豬肉錢，這簡直是三箭直擊心靈啊！
雖然天很冷，但是大家真是火熱的不行，雖說好些人家工分少是分不到錢的，但是陳清風和薑甜甜都蠻高興的，因為老陳家的工分，多了啊！
因為分糧食是有上限的，所以能換成錢，最好不過了。
往年還欠好多呢，也不知道會不會一起分。
不過，這些都輪不到他們多想的，很快的，大家就進入了風風火火的分糧裏。陳大娘領著幾個兒子兒媳排隊，激動的不行。當然，也有不高興的，好些人平時不注意，這年底結算公分了才發現，遲曉紅這個城裏來的女知青，活兒沒幹多少，但是工分卻排在最前邊的幾個。是最多的幾人之一。
還有另外三個跟她一起來的女知青也是這樣，工分都相當不少。
不過與此相對的，村裏有好幾個小子的工分都比往年大幅度下降了。這是因為個啥，不言而喻了。
這也不用關門打孩子了，現在是直接當場就拽耳朵踹人啊。
“你個小兔崽子，你鬼迷心竅了你！自家什麽樣兒不知道嗎？就去勾搭那狐狸精！你看看你被坑成了什麽樣！”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分家，一定要分家，憑啥讓我們養小叔子啊！”
“你這狐狸精，你如果是個懂事的就把我們家的糧食還回來！”
“呸！你是哪裏來的老虔婆，我的工分我的糧食，跟你有什麽關係？”
總之，現場很混亂了。
薑甜甜拉著陳清風的衣袖，低聲：“打起來了打起來了！他們要打起來了！”
陳清風睨她一眼：“你的語氣太興奮了一些。”
薑甜甜立刻沉痛狀：“小風哥哥，他們要打架了！這是不是不好啊！”
陳清風使勁兒抿著嘴，說：“不管我們的事兒，嘻嘻！”
這一句“嘻嘻”，妥妥是跟薑甜甜學的了。
薑甜甜指控：“你偷笑！”
陳清風小聲兒的說：“往年我都是排在後幾個，他們總是笑話我。說我是個懶鬼。今年他們排在後麵，我沒有過去嘲笑他們為他人做嫁衣，已經是我厚道了啊！”
薑甜甜鼓起臉蛋兒：“他們好討厭哦，憑啥說你是懶鬼！你幹多幹少跟他們有啥關係，吃他們家大米了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薑甜甜的聲音，可真是不低了。
“欺負我小風哥哥的，都不是啥好東西！”
這話讓原本就有些臉色難看的人臉色更加精彩紛呈。
不過，薑甜甜才不管呢。
“都給我靜一靜，你們各家有什麽想法，自己回家鬧去，這邊還著急分糧呢！不想要糧食啦？”大隊長聲音大了幾分：“不知四六。”
這要是擱在往年，事情還不至於這麽難看。
但是誰讓今年幹旱加上暴雨，這導致了糧食減產一半呢。本來就少，工分又少了，這就更不夠吃了。所以這火氣可不就一下子上來了。幾乎可以預料，這事兒肯定沒完。
不過現在大家都忙著先把糧食拿到手，因為大隊長的話，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不少。
老陳家分了糧食，哥幾個高高興興的往家裏扛。他們家可是隊裏幾家糧食分的最多的之一。
雖然今年還沒有往年一半兒多，委實是很愁人，但是在大家嫉妒的眼神兒裏，竟然莫名的覺得，還是很得意的！一家子昂首挺胸，尾巴都要翹上天了，走的都格外慢一點，好像等到大家檢閱一樣。
眼看這一出兒，陳大娘唾道：“你們一個個的幹啥，還不趕緊給我走，怎麽地？這是腦子竄煙了啊！還得意，得意什麽得意，以為自家糧食多嗎？你也不看看咱們家多少人，這些糧食哪裏夠吃？趕緊搬完了糧食都給我上山去！不管是撿柴還是挖野菜，都別給我閑著。”
幾個人讓老娘給罵了，動作也快了起來。
薑甜甜是抬不動什麽糧食的，她索性跟在了陳大娘身邊，同樣在的還有陳清風。
陳大娘：“你還不趕緊過去幫忙，偷懶還偷到老娘我眼前了。”
陳清風看一眼薑甜甜，說：“那我先過去了。”
薑甜甜就差揮舞小手帕了。
陳清風衝她呲牙，陳大娘：“快走！”
陳清風：“……果然是親娘。”
他們村裏分糧食，從來都是按戶來分，所以也並不慢。糧食很快的分完，緊接著就是分錢了。別看今年糧食不給力，實在是讓人揪心。但是他們大隊今年的豬卻實實在在的讓隊裏賺了錢。
雖說提早了一個多月收購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大隊並不覺得這個決定不好。
畢竟，過幾天天冷，要是真的要采取保暖措施，也要浪費不少的柴火，豬能漲多大還不好說呢。而且這豬瘟會不會再來，誰也不曉得。所以這次因為管彤鬧事兒，公社擔心再有人對豬圈下手提前收購。這是讓他們因禍得福了。
要不是因為管彤“疑似”嫉妒，想要對豬圖謀不軌。
公社還不能做出這個決定，但是現在，公社可是著急了。本來他們公社的豬就不多，如果最大批的前進大隊豬出事兒，那麽今年就更加完犢子。
所以，公社很快的就決定下來了。
而他們大隊今年豬長得不錯，扣除任務豬，竟然收獲十分不錯，是現金最多的一年。
“今年的糧食太缺，所以隻能按照比較低的標準來，反倒是讓大家的工分剩的更多了。不過同誌們不用擔心，今年的工分，大隊會統一折算成錢，分給大家。”
這是大隊做出來的決定，其實也是希望大家拿了錢能夠自己買糧。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他們實在是沒有糧食分，但是拿了錢，不管多少總是能買到一點的。
“隊長，那往年剩下的工分，能換成錢不？”陳大娘第一個提問。
大隊長：“可以，這一次就是要給大隊欠大家的工分都還清了。”
這麽一說，現場立刻熱烈起來。畢竟，也不止老陳家一家這個情況。隻要是家裏人口多，特別是壯勞動力多，都會麵臨這個情況。雖然今年糧食不行，但是想到給錢，大家還是高興的。
畢竟，這工分換糧食，誰知道哪年能給換。勞動力多的還攢的一年比一年多呢！
“行了，排隊吧。”
陳大娘趕緊站在隊伍裏，她高興的眉眼都是笑，能拿到錢，那也很好啊。他們家這幾年累計的工分，真真兒不少了。
“你們老陳家，這些年攢的工分是最多的，折算成現金。”大隊長看了一下後麵的數額，說：“是七十二塊錢。”
陳大娘：“！”
她高興的不得了，搓著手：“太好了！”
大隊長開始點錢，薑甜甜看大隊長慢慢的樣子，問：“用我幫你嗎？”
大隊長：“？”
他問：“你會？”
薑甜甜：“！”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大隊長，說：“你把你話裏的疑問去掉！我怎麽可能不會！我超會的！”
大隊長可沒聽過薑甜甜出去念書，所以有疑問是正常的。不過，鑒於薑甜甜有一個曾經當過大掌櫃的外公，所以她會點什麽，別人又覺得，好像也是正常的。
沒去上過學，可以在家裏教啊！
他說：“那行，你過來幫忙。”
薑甜甜隻是為了早點拿到自家的錢，但是大隊長：“你過來幫著統計。”
薑甜甜：“？”
我可能，給自己攬個活兒？
薑甜甜一瞬間就耷拉下腦袋，她怎麽可以這麽笨！
“認字兒吧？念名字點錢。”大隊長覺得，自己真是幹不慣這個，正好有薑甜甜幫忙，且好哩。
薑甜甜：“許二憨，五十一塊錢。”
薑甜甜拿起錢迅速的點了兩遍，交給前邊的老大爺，說：“你去旁邊數一下，沒有問題拿回家。拿走了默認沒問題，回來找不認！”
隨後又開始第三個，第四個……
薑甜甜的動作果然很快。
大隊長頻頻點頭。等陳會計那邊分完了糧，他們這邊的錢也算完了。難得今年進展的這麽快，大家倒是鬆了一口氣。
大隊長笑著說：“倒是謝謝你們家小六媳婦兒了。”
陳會計詫異的看了一眼薑甜甜，隨後說：“這客氣啥。”
這邊忙完了，善後的事兒總是跟他們沒有關係的，所以薑甜甜挽著陳大娘一起回家。陳大娘一路上喜上眉梢碎碎念：“甜甜你真是個超有福氣的姑娘。自從你跟小六子定下來，咱們家這真是蒸蒸日上。現在連多年欠的工分都算清了，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個有福的。一進門咱們就全家沾光。”
薑甜甜笑嘻嘻：“娘，既然我有福氣，那麽……您不表示表示啊？”
陳大娘被她這話搞得一愣，畢竟，一般人都不會這麽說的！也難怪陳大娘呆滯了，不過很快的，陳大娘說：“表示，娘給你買好吃的。”
又偷偷摸摸的說：“隻給你自己！”
薑甜甜揚頭：“不用買啦，這麽有福氣的我，想要吃柿餅。”
陳大娘嘴角抽搐了一下：“……”
鬧了半天就是想要吃個柿餅子，她哭笑不得。
她錘了一把薑甜甜，說：“你就給我瞎鬧。想吃柿餅子就跟我說唄？還繞個圈說這些沒用的！咱家別的不成，柿餅子多啊！”
那一整棵樹啊，都被蘇小麥曬成了柿餅子，且不少呢！
雖說今年糧食不景氣，但是陳大娘心裏其實還是蠻有底的，這麽些次買糧食，他們家地窖已經存了不少糧。雖說人多，但是加上這次分的糧食，他們家差不多能吃到明年的年末了。
那總不能，明年還欠收吧？
所以陳大娘心裏並不是很擔心的。
“等會兒回去娘就給你拿，不過你可別空腹吃。”
薑甜甜乖巧的點頭：“我知道啦。”
兩個人一起往家走，路過知青點，就聽到那邊吵吵鬧鬧的，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有人不滿意知青點那幾個女知青的作為了。這要是男知青還在，多少也能幫襯一下，但是因為之前暴雨的事情。男知青和女知青關係惡劣到了極點。彼此肯定是互相不搭理的。
而且，因為缺糧又欠收，村裏人忙著糧食的事兒，也根本沒有時間給知青點蓋房子。知青點那個房子是全塌了，不是修修補補就可以，完全要全新的蓋房子。
不說人工，就說這蓋房子的錢，就要幾百了。
這樣的情況下，大隊是寧願繼續租著老陳家的房子，給他家的糧食，都是村裏種出來的，也不要錢。但是現在如果把知青點蓋起來，差不多得四百了。
畢竟，知青人多啊，占的地方大，用的材料多。而且都蓋了知青點，肯定同樣連在一起的女知青點也要修葺一下的，既然動手了就不能糊弄到家。
在每個月給一點糧食和一下子四百比起來。
村裏開了個會，都果斷選擇了前者。
就算不因為錢。現在上凍了，也根本蓋不了房。
所以，老陳家的房子繼續租給村裏，由村裏租給男知青們用。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可能要在這個房子常住，幾個比較勤快的男知青還專門又給房頂修葺了一下。
在征得了陳家人同意後，給西屋也盤了炕，北方的冬天，如果睡床真是要凍死人的。
陳大娘真是樂不得他們多收拾收拾呢，畢竟這房子可是他們家的。收拾了他們也占便宜啊！薑甜甜那張沒用的床也沒浪費了，陳紅還給這床賣了出去，因為質量還成，換了六塊錢。
陳大娘沒要，偷偷塞給了薑甜甜呢。
因著男知青的“懂事兒”，陳大娘對男知青比對女知青印象好多了。
要是男知青的事兒，陳大娘還能去看看，但是這些女知青的事兒，她是一點也不想去。那些男知青一個個的自己幹活兒也不行，所以他們很少給女知青幹地裏的活兒。所以也就……沒有上當受騙。後來鬧翻了更不能幹！
但是村裏的好幾個勤快的好把式小夥兒，倒是被坑個頭破血流。
村裏人都是陳大娘看著長大的，心裏多少是對那些女知青不喜歡的！而除此之外，陳大娘也覺得，這些姑娘沒個人味兒，他們都是一起來的知青。而且其中那幾個新來的女知青住的還是老的男知青讓出來的房子。大雨天的，都不能幫忙湊合一下，這很過分了。
畢竟，他們之間，總是比他們和村裏人之前近的。
那些女知青還用著男知青撿的柴火呢。
“娘，您不去看看他們？”
陳大娘：“我不去了，我兒子又沒被坑，我看個啥。”
薑甜甜一想，也是哦，她含笑說：“我還以為您喜歡看熱鬧。”
陳大娘：“是喜歡看熱鬧，不過想到自個兒看著長大的孩子被坑，就覺得這熱鬧不好看。”
薑甜甜察覺到陳大娘心情並不很好，立刻轉移話題：“那麽，我們回家吧！我們早早的回家，然後準備一下上山。別人都去了，我們可不能落後。畢竟，今年年景兒不好，山上總是有些東西的。我們也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明年。”
薑甜甜碎碎念。
不過陳大娘卻立刻警醒起來，甜丫頭說的對，不能指望著明年就更好。
當年鬧饑荒的時候，大家也想著第二年就好了，然而第二年……更差！
所以真的不能指望明年就變好，村裏經曆過饑荒的人正是因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最近都不停歇的上山。大家也慶幸，他們的日子沒有那麽壞。
豬圈裏的豬被趕去了公社，薑甜甜今年的養豬任務也徹底宣告結束。
不過雖然結束，她卻可以吃到夢寐以求的家豬肉了。
要知道，他們家那塊野豬肉，因為是時間太久的鹹肉，味道真是跟豬肉差個十萬八千裏了。
“娘，明天殺豬之後我們就立刻吃一點嗎？”
陳大娘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說：“行，吃一頓。”
薑甜甜：“呦吼！”
陳大娘看她滿足的叫，也跟著笑了出來。
雖說糧食不多，但是今天的前進大隊，大部分人都是興奮的。好些人家除了整理自家的糧食，也開始憧憬起明天的殺豬。他們大隊，可是要殺兩頭豬呢。
就衝著這個，周邊幾個曉得的大隊都來問，能不能換豬肉呢！
按照工分算，陳家能分十一斤肉。
這可真是頂頂不少了。
薑甜甜從來沒有看過殺豬，一大早就格外的興奮。這種事兒，誰不興奮啊。那可是豬肉啊！家裏的幾個孩子，都早早的起來了。一大家子都透著興奮勁兒。
陳二嫂：“我今年得拿個大點的盆，去年老李婆子那盤都好趕上缸了，真是占便宜沒夠。”
陳三嫂：“要不咱們拿水桶吧？”
薑甜甜：“？”
陳大娘：“行了，你要是拿水桶，別人能戳死咱家的脊梁骨。再說，就算拿水桶，人家也不可能給裝滿的。”
薑甜甜至今沒明白，她問：“不是固定份額嗎？”
陳大娘笑了出來：“傻孩子，咱們接豬血啊？那可是個好東西。”
薑甜甜恍然大悟，果然是沒見過殺豬，見識就是不行。
一家人不管男女，浩浩蕩蕩的，隻是還沒走到，就聽到嗷嗷嗷的豬叫聲，薑甜甜一個滑刺溜兒，緊緊的攥住了陳清風的手臂，陳清風失笑：“你害怕？”
薑甜甜點頭，小聲：“感覺有點可怕啊。”
她腳步更加慢了，有點害怕。
陳清風總結：“你這是葉公好龍啊。”
早上最急著出門的就是她了，現在最害怕的也是她。
薑甜甜理直氣壯：“我是個女孩子啊，當然會害怕啊。”
她確實是怕了，聽著豬叫的越來越撕心裂肺，葉公好龍甜終於停下了腳步，認真：“我不看了。”
陳清風強忍著笑意，說：“好好好，咱們不看了。”
他牽著薑甜甜的手：“那既然這樣，咱們先回家？”
天已經開始涼了，早上更是涼的厲害。倒是不如窩在屋子裏舒服呢。
薑甜甜：“走走走。”
兩個人手牽手一起走，陳清風說：“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估計明天娘能讓我去鎮裏給姐送肉。我順便買一點回來！”
他是曉得的，甜甜一點也不愛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所以她也不怎麽愛去鎮裏。
“我也不知道，你看著買呀！等我回去給你錢。”
他們家，是薑甜甜管錢呢。
不過陳清風這次倒是說：“不用的，我這次打算把之前在山上撿的一些草藥一起拿到收購站，應該可以換一些錢的。”
同樣是上山采野菜，陳清風每次都比別人少很多。不過，事實上他撿的更值錢罷了。
“小風哥哥，如果有一天可以高考了，你會考什麽學校？當醫生嗎？”
陳清風想了想，笑了出來：“怎麽可能高考呢？不可能的。”
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認真回答了一下：“我沒想好自己要學什麽，不過我不想學醫。我分辨草藥比較清楚，那是因為我記性好，其實，我不喜歡麵對那些生老病死的事兒。”
他看薑甜甜，問：“如果有一天可以高考。你想要學什麽？”
薑甜甜：“我整天這麽混日子，哪裏考的上呀！而且我好懶的，不想學習。”
陳清風微微眯眼：“懶蛋！”
薑甜甜踹他：“你還不是一樣的。”
陳清風一躲，順勢用力一拉，薑甜甜就撞在他的懷中，好在一大早的大家都圍在打穀場那邊看殺豬，路上都沒有什麽人。
陳清風曖昧的笑：“我抱你回家？”
薑甜甜立刻左看右看，確認沒人，張開手臂：“抱我呀。”
她雖然很容易臉紅，但是又莫名是個傻大膽。
陳清風抱著薑甜甜，飛快的往家跑。
薑甜甜笑的厲害，說：“我該是讓你背著我的。”
陳清風：“嗯？”
“豬八戒背媳婦兒啊。”
兩個人都笑了出來，陳清風作勢自己很凶，說：“你再笑話我，我就抱你去看殺豬了！嚇死你！”
薑甜甜捂臉：“哎呦，我真是好怕啊！”
兩個人跑回家，陳清風累的喘息有點重，不過倒是沒有什麽別的。他看著雞圈，說：“我偷個雞蛋，我們衝水喝吧？”
薑甜甜：“……跟我沒有關係哦。”
陳清風：“嘿嘿嘿！”
兩隻小毛賊，毫不猶豫的就奔向了自家的雞圈。
陳清風：“……一個雞蛋也麽有。”
薑甜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娘早就防著你這個小毛賊了。”
陳清風：“我好難啊！”
他憂傷的說：“吃點獨食，真的好難的。”
薑甜甜：“整天就想著吃獨食的壞家夥。”
陳清風挑眉：“人還不就為了一口吃嗎？”
頓了一下，他說：“那我給你偷花生餅吃。”
薑甜甜：“……”
這人肯定是自己想吃了。
她說：“去吧去吧。反正我不承認事情跟我有關。”
陳清風：“沒問題，我臉皮厚。”
他們隊裏的花生，分的並不多，有一部分會集中起來統一去蓮花大隊打油，然後各家能分一點花生油和花生餅。雖然已經被榨幹了油，但是花生餅吃起來還是很香的。
陳清風利索的找到了陳大娘藏花生餅的地方，她並沒有把這個鎖在櫃子裏的，倒是便宜了陳清風這家夥。
陳清風剛偷完花生餅，就看家裏幾個小崽子回來了，他招招手，說：“一人分一點，到時候喃奶罵我，幫我分擔點火力哈。”
幾個孩子齊刷刷的：“好。”
就連最小的四虎都使勁兒點頭。
雖然大家都知道小叔見天兒挨罵，但是也知道，小叔雖然挨罵，但是吃的好。
這樣就，很值得。
“小叔，你說這個能不能吃？”二虎拿出一個坑坑窪窪的核桃，問了出來。
陳清風，薑甜甜：“核桃！”
兩個人異口同聲，隨後看向二虎，激動的問：“這在哪兒？”
二虎：“山上有。”
核桃大人怎麽可能不認識呢？不過他們這邊山上少，所以孩子們沒有見過，核桃仁又有一層厚厚的包裹，不是一看就是能吃的東西，所以小家夥們倒是不知道這個可以吃。
陳清風立刻起身，他說：“多不多！”
二虎點頭：“多。”
陳清風：“那這事兒還有別人知道嗎？在什麽地方？”
他更加仔細的追問起來，他們這些人見天兒上山，竟然都沒發現。
“就在我們原來抓蝦的小河溝上遊，走一會兒就到了。好像、好像沒有人知道吧？大家都不去那邊的。”
陳清風使勁兒揉了一把侄子的頭，說：“行了小子，你立功了。三妞兒，你去殺豬場叫你奶回來。對了，別讓人看出端倪哈，這是大事兒！”
跑腿兒的事兒，三妞兒做的最遊刃有餘。
三妞兒趕緊認真點頭：“好的！”
陳清風搓手：“沒想到啊！還有這好事兒。”
薑甜甜也高興：“我們又有好吃的了。”
相比於可能會餓肚子的擔心，每多存一點點糧食，薑甜甜就覺得，他們是多了一點希望呢！看樣子，這個冬天，也不會很難過了！
果不其然，穿越的地點，真的好重要了！
她來到這種物產豐富一點的地方，注定比較幸福！
我愛北方的大山！
而此時，正在往家跑的陳大娘心裏不斷的嘀咕：這小六子媳婦兒，真是旺家啊！自從她進門，好事兒不斷，往年哪有這麽些好事兒啊！今年一樁接著一樁，真是讓人高興的麻爪。
他們家真是，太幸運了。
北方的秋天，像是一陣風一樣，嗖的一下子就過去了。
好像昨天還是穿短袖的夏天呢，今天就是穿棉襖的冬天了。
秋天？
不存在的！
即便是雨後的豔陽高照，也隻是中午那麽一小會兒，早早晚晚，還是很涼的。不過雖然天氣冷，卻架不住村裏人火熱。上山下河，每天忙得熱火朝天。
真正感受過饑荒的人，對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最害怕了。今年這樣反常，他們心裏可慌。要是真的饑荒來的時候，山上連個綠色的草都沒有，所以趁著現在還成。大家都慌張的上山。好像不給大山薅成一個禿子，誓不罷休。
糧食曬了一個半月，總算是勉強曬幹了。
村裏人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的，現在一天比一天冷，大家都換上棉襖了！早晚更是掛了霜，最近兩天更是陰沉沉的憋著要下雪的樣子。大家可真是不放心極了。
大隊長不敢耽擱，曬好了糧食，立刻就組織村裏的小夥兒去公社送糧。而今年安排的人又多了一點，雖說不至於遇到那攔道兒的，但是總歸保險點好。
他們倒是不怕當地的人，可是卻聽說，外地可真是不如他們這邊。
村裏老人兒都叫這老天爺保佑，但是大隊長和陳會計他們曉得，哪裏是什麽老天保佑，也是因為，他們這邊主要種的糧食是玉米。這要是種小麥和水稻那樣的地方，就格外吃虧了。
特別是小麥，不到日子根本不能收，被大雨瓢潑個幾日，根本就收不上來什麽東西了。
他們玉米，總是能抗一抗的。
雖說有個說法的是南方偏米北方偏麵，但是現在什麽樣的年頭。就算愛吃麵食，那也吃不起的！玉米產量高又比較好種，他們這座小城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以這個為主。現在看來，也虧得是種玉米了。
前進大隊交過了公糧，緊接著就是自家大隊的分糧了。
這也是他們村裏最大的大事兒。
而今年，更是重中之重了。
雖說大隊答應欠收的糧食分批償還，可是就這樣，他們也隻能分到往年一半的糧食了。今年本來就沒有往年的收成好，所以就顯得更少了許多。可是就這樣，大家也沒有一點怨言。反而是帶著殷殷的期盼。
他們可曉得的，有些地方，這一次顆粒無收。
他們還有糧食分，這簡直是老天爺的保佑。
大隊的幾個人已經提前都核算好了工分，陳會計將表格整理出來，說：“楊桂花，你幫我貼一下。”
楊桂花將手裏的兩張表格貼在了大隊部裏的一麵牆上，這分別是是今年的個人工分記錄表和家庭工分記錄表。
陳會計：“認識字的可以去看一看，不認識字兒的也不要緊，我現在念一下今年的工分情況。今年分糧，還是以家庭為單位，大家自己聽一聽自家有沒有差錯。如果你們覺得有，我們可以翻底賬，這都是有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每年的工分都核算好多遍，從來沒有錯過。
“小風哥哥，咱爹好嚴肅的樣子。”薑甜甜也混在人群堆裏，熱熱鬧鬧看熱鬧。
陳清風：“他就是愛裝相。”
薑甜甜：“噗！”
陳大娘火眼金睛一下子掃過來，薑甜甜立馬老實，小學生看到教導主任一樣。
陳大娘眼神帶著笑意點了點他們，沒說啥，認真的聽著自家老頭子繼續念今年的工分情況。
“陳會計，這絕對不對！俺們家小五咋能這麽少？他可是個壯勞動力！”一個老太太大概是聽到最後才聽到自家兒子的名字，不樂意的叫了出來。
陳會計頭都沒抬，刷刷翻本子：“他缺工的天數特別多，光是七八月份，兩個月加一起上的工都沒有別人一個月多。這樣工分能多到哪兒去？”
“他咋沒上工呢！他每天都上工的，您可不能……”尖銳的婦女聲音還沒說完，就聽陳會計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他上工給誰幹，你不會問他嗎？難道你還覺得大隊記工分會錯？”
在隊裏記工分的是大隊長的閨女，這倒不是大隊長徇私，而是她也是讀到了初中畢業的。當得起這個記分員。
這姑娘比陳清風小一歲，一張跟他爹賊像的四方臉，“爹娘，你兒子整天給別人幹活兒，那一個人幹的活兒，還能記兩份工分？你掰扯這個倒是不如回家關門打孩子。”
“噗！”薑甜甜沒忍住又噴了。
她覺得，這個小姐姐說話很牛啊。
很顯然周圍的人也這麽想，都笑的厲害。
“薑甜甜，工分……”
薑甜甜興奮的咧，她搖晃陳清風的手，說：“你看你看，我的工分也不少呢。”
陳清風揉揉她的頭：“你超能幹的。”
薑甜甜翹起了嘴角。
“我竟然沒有墊底。”
陳清風沒忍住又笑了出來：“我甜這麽勤快，當然不會墊底啊！”
“陳清風，工分……”
薑甜甜：“咦？”
她驚訝的看著陳清風，深深的感慨：“我們的工分，竟然一樣多！”
陳清風也沒想到，不過很快的，笑了出來，說：“我們這算是心有靈犀。”
薑甜甜：“你說我們怎麽這麽般配呀，連天意都是如此的。”
眼看兩個人又開始膩歪人，周圍的人都默默的退後一步。雖然他們都很樂意東家長西家短，更樂意看那小夫妻臉紅勁兒。但是這種很主動秀恩愛的，糖分過度，搞得像是糖精，太膩歪人了。
抗不了啊。
好在，兩個人也沒膩歪太久，因為陳會計提到了豬。
薑甜甜挺胸：“我有認真養！”
陳清風：“你好棒棒噠！”
薑甜甜：“……這怎麽不像是誇獎人。”
陳清風笑了出來。
陳會計掃了這兩個人一眼，咳嗽一聲，說：“今年公社那邊收豬提前了。不過因為今年提前一個多月收任務豬，所以豬體重下調了十斤。隻要滿足一百九十斤，就可以。咱們大隊一共二十頭豬，十頭任務豬。大隊宰殺兩頭給大夥兒分一分。剩下八頭豬，公社會按照正常的收購價進行收購。關於豬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也有所耳聞，今年豬瘟死了不少的豬，所以收購價格相當可觀。隊裏要重點表揚一下王大嫂和薑甜甜，正是他們認真勤勞的養豬，我們大家才不至於像其他大隊一樣，忙道一年，一場空。”
大家辛苦一年，圖個啥？
還不是圖個吃得飽嗎？要是還有一點點肉吃，那就是神仙日子了。想到別的大隊可不如他們，大家紛紛鼓掌。
薑甜甜激動的小臉兒紅撲撲。
雖然主力是王大嫂，但是做輔助的她也與有榮焉。
陳清風小聲在薑甜甜耳邊說：“該給你搞個大紅花戴上的。”
薑甜甜：“可不嗎！”
眾人又退後一步。
陳清風，薑甜甜：“……”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哦！
“因為今年豬的價格比較好，所以今年兌換完糧食之後，剩餘的工分會結算成錢分給大家。”陳會計負責跟錢有關的所有事兒，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大隊長主持大局，但是具體的工作還是他來做。
“另外，明早村裏殺豬！”
現場頓時更加沸騰起來，糧食豬肉錢，這簡直是三箭直擊心靈啊！
雖然天很冷，但是大家真是火熱的不行，雖說好些人家工分少是分不到錢的，但是陳清風和薑甜甜都蠻高興的，因為老陳家的工分，多了啊！
因為分糧食是有上限的，所以能換成錢，最好不過了。
往年還欠好多呢，也不知道會不會一起分。
不過，這些都輪不到他們多想的，很快的，大家就進入了風風火火的分糧裏。陳大娘領著幾個兒子兒媳排隊，激動的不行。當然，也有不高興的，好些人平時不注意，這年底結算公分了才發現，遲曉紅這個城裏來的女知青，活兒沒幹多少，但是工分卻排在最前邊的幾個。是最多的幾人之一。
還有另外三個跟她一起來的女知青也是這樣，工分都相當不少。
不過與此相對的，村裏有好幾個小子的工分都比往年大幅度下降了。這是因為個啥，不言而喻了。
這也不用關門打孩子了，現在是直接當場就拽耳朵踹人啊。
“你個小兔崽子，你鬼迷心竅了你！自家什麽樣兒不知道嗎？就去勾搭那狐狸精！你看看你被坑成了什麽樣！”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分家，一定要分家，憑啥讓我們養小叔子啊！”
“你這狐狸精，你如果是個懂事的就把我們家的糧食還回來！”
“呸！你是哪裏來的老虔婆，我的工分我的糧食，跟你有什麽關係？”
總之，現場很混亂了。
薑甜甜拉著陳清風的衣袖，低聲：“打起來了打起來了！他們要打起來了！”
陳清風睨她一眼：“你的語氣太興奮了一些。”
薑甜甜立刻沉痛狀：“小風哥哥，他們要打架了！這是不是不好啊！”
陳清風使勁兒抿著嘴，說：“不管我們的事兒，嘻嘻！”
這一句“嘻嘻”，妥妥是跟薑甜甜學的了。
薑甜甜指控：“你偷笑！”
陳清風小聲兒的說：“往年我都是排在後幾個，他們總是笑話我。說我是個懶鬼。今年他們排在後麵，我沒有過去嘲笑他們為他人做嫁衣，已經是我厚道了啊！”
薑甜甜鼓起臉蛋兒：“他們好討厭哦，憑啥說你是懶鬼！你幹多幹少跟他們有啥關係，吃他們家大米了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薑甜甜的聲音，可真是不低了。
“欺負我小風哥哥的，都不是啥好東西！”
這話讓原本就有些臉色難看的人臉色更加精彩紛呈。
不過，薑甜甜才不管呢。
“都給我靜一靜，你們各家有什麽想法，自己回家鬧去，這邊還著急分糧呢！不想要糧食啦？”大隊長聲音大了幾分：“不知四六。”
這要是擱在往年，事情還不至於這麽難看。
但是誰讓今年幹旱加上暴雨，這導致了糧食減產一半呢。本來就少，工分又少了，這就更不夠吃了。所以這火氣可不就一下子上來了。幾乎可以預料，這事兒肯定沒完。
不過現在大家都忙著先把糧食拿到手，因為大隊長的話，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不少。
老陳家分了糧食，哥幾個高高興興的往家裏扛。他們家可是隊裏幾家糧食分的最多的之一。
雖然今年還沒有往年一半兒多，委實是很愁人，但是在大家嫉妒的眼神兒裏，竟然莫名的覺得，還是很得意的！一家子昂首挺胸，尾巴都要翹上天了，走的都格外慢一點，好像等到大家檢閱一樣。
眼看這一出兒，陳大娘唾道：“你們一個個的幹啥，還不趕緊給我走，怎麽地？這是腦子竄煙了啊！還得意，得意什麽得意，以為自家糧食多嗎？你也不看看咱們家多少人，這些糧食哪裏夠吃？趕緊搬完了糧食都給我上山去！不管是撿柴還是挖野菜，都別給我閑著。”
幾個人讓老娘給罵了，動作也快了起來。
薑甜甜是抬不動什麽糧食的，她索性跟在了陳大娘身邊，同樣在的還有陳清風。
陳大娘：“你還不趕緊過去幫忙，偷懶還偷到老娘我眼前了。”
陳清風看一眼薑甜甜，說：“那我先過去了。”
薑甜甜就差揮舞小手帕了。
陳清風衝她呲牙，陳大娘：“快走！”
陳清風：“……果然是親娘。”
他們村裏分糧食，從來都是按戶來分，所以也並不慢。糧食很快的分完，緊接著就是分錢了。別看今年糧食不給力，實在是讓人揪心。但是他們大隊今年的豬卻實實在在的讓隊裏賺了錢。
雖說提早了一個多月收購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大隊並不覺得這個決定不好。
畢竟，過幾天天冷，要是真的要采取保暖措施，也要浪費不少的柴火，豬能漲多大還不好說呢。而且這豬瘟會不會再來，誰也不曉得。所以這次因為管彤鬧事兒，公社擔心再有人對豬圈下手提前收購。這是讓他們因禍得福了。
要不是因為管彤“疑似”嫉妒，想要對豬圖謀不軌。
公社還不能做出這個決定，但是現在，公社可是著急了。本來他們公社的豬就不多，如果最大批的前進大隊豬出事兒，那麽今年就更加完犢子。
所以，公社很快的就決定下來了。
而他們大隊今年豬長得不錯，扣除任務豬，竟然收獲十分不錯，是現金最多的一年。
“今年的糧食太缺，所以隻能按照比較低的標準來，反倒是讓大家的工分剩的更多了。不過同誌們不用擔心，今年的工分，大隊會統一折算成錢，分給大家。”
這是大隊做出來的決定，其實也是希望大家拿了錢能夠自己買糧。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他們實在是沒有糧食分，但是拿了錢，不管多少總是能買到一點的。
“隊長，那往年剩下的工分，能換成錢不？”陳大娘第一個提問。
大隊長：“可以，這一次就是要給大隊欠大家的工分都還清了。”
這麽一說，現場立刻熱烈起來。畢竟，也不止老陳家一家這個情況。隻要是家裏人口多，特別是壯勞動力多，都會麵臨這個情況。雖然今年糧食不行，但是想到給錢，大家還是高興的。
畢竟，這工分換糧食，誰知道哪年能給換。勞動力多的還攢的一年比一年多呢！
“行了，排隊吧。”
陳大娘趕緊站在隊伍裏，她高興的眉眼都是笑，能拿到錢，那也很好啊。他們家這幾年累計的工分，真真兒不少了。
“你們老陳家，這些年攢的工分是最多的，折算成現金。”大隊長看了一下後麵的數額，說：“是七十二塊錢。”
陳大娘：“！”
她高興的不得了，搓著手：“太好了！”
大隊長開始點錢，薑甜甜看大隊長慢慢的樣子，問：“用我幫你嗎？”
大隊長：“？”
他問：“你會？”
薑甜甜：“！”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大隊長，說：“你把你話裏的疑問去掉！我怎麽可能不會！我超會的！”
大隊長可沒聽過薑甜甜出去念書，所以有疑問是正常的。不過，鑒於薑甜甜有一個曾經當過大掌櫃的外公，所以她會點什麽，別人又覺得，好像也是正常的。
沒去上過學，可以在家裏教啊！
他說：“那行，你過來幫忙。”
薑甜甜隻是為了早點拿到自家的錢，但是大隊長：“你過來幫著統計。”
薑甜甜：“？”
我可能，給自己攬個活兒？
薑甜甜一瞬間就耷拉下腦袋，她怎麽可以這麽笨！
“認字兒吧？念名字點錢。”大隊長覺得，自己真是幹不慣這個，正好有薑甜甜幫忙，且好哩。
薑甜甜：“許二憨，五十一塊錢。”
薑甜甜拿起錢迅速的點了兩遍，交給前邊的老大爺，說：“你去旁邊數一下，沒有問題拿回家。拿走了默認沒問題，回來找不認！”
隨後又開始第三個，第四個……
薑甜甜的動作果然很快。
大隊長頻頻點頭。等陳會計那邊分完了糧，他們這邊的錢也算完了。難得今年進展的這麽快，大家倒是鬆了一口氣。
大隊長笑著說：“倒是謝謝你們家小六媳婦兒了。”
陳會計詫異的看了一眼薑甜甜，隨後說：“這客氣啥。”
這邊忙完了，善後的事兒總是跟他們沒有關係的，所以薑甜甜挽著陳大娘一起回家。陳大娘一路上喜上眉梢碎碎念：“甜甜你真是個超有福氣的姑娘。自從你跟小六子定下來，咱們家這真是蒸蒸日上。現在連多年欠的工分都算清了，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個有福的。一進門咱們就全家沾光。”
薑甜甜笑嘻嘻：“娘，既然我有福氣，那麽……您不表示表示啊？”
陳大娘被她這話搞得一愣，畢竟，一般人都不會這麽說的！也難怪陳大娘呆滯了，不過很快的，陳大娘說：“表示，娘給你買好吃的。”
又偷偷摸摸的說：“隻給你自己！”
薑甜甜揚頭：“不用買啦，這麽有福氣的我，想要吃柿餅。”
陳大娘嘴角抽搐了一下：“……”
鬧了半天就是想要吃個柿餅子，她哭笑不得。
她錘了一把薑甜甜，說：“你就給我瞎鬧。想吃柿餅子就跟我說唄？還繞個圈說這些沒用的！咱家別的不成，柿餅子多啊！”
那一整棵樹啊，都被蘇小麥曬成了柿餅子，且不少呢！
雖說今年糧食不景氣，但是陳大娘心裏其實還是蠻有底的，這麽些次買糧食，他們家地窖已經存了不少糧。雖說人多，但是加上這次分的糧食，他們家差不多能吃到明年的年末了。
那總不能，明年還欠收吧？
所以陳大娘心裏並不是很擔心的。
“等會兒回去娘就給你拿，不過你可別空腹吃。”
薑甜甜乖巧的點頭：“我知道啦。”
兩個人一起往家走，路過知青點，就聽到那邊吵吵鬧鬧的，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有人不滿意知青點那幾個女知青的作為了。這要是男知青還在，多少也能幫襯一下，但是因為之前暴雨的事情。男知青和女知青關係惡劣到了極點。彼此肯定是互相不搭理的。
而且，因為缺糧又欠收，村裏人忙著糧食的事兒，也根本沒有時間給知青點蓋房子。知青點那個房子是全塌了，不是修修補補就可以，完全要全新的蓋房子。
不說人工，就說這蓋房子的錢，就要幾百了。
這樣的情況下，大隊是寧願繼續租著老陳家的房子，給他家的糧食，都是村裏種出來的，也不要錢。但是現在如果把知青點蓋起來，差不多得四百了。
畢竟，知青人多啊，占的地方大，用的材料多。而且都蓋了知青點，肯定同樣連在一起的女知青點也要修葺一下的，既然動手了就不能糊弄到家。
在每個月給一點糧食和一下子四百比起來。
村裏開了個會，都果斷選擇了前者。
就算不因為錢。現在上凍了，也根本蓋不了房。
所以，老陳家的房子繼續租給村裏，由村裏租給男知青們用。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可能要在這個房子常住，幾個比較勤快的男知青還專門又給房頂修葺了一下。
在征得了陳家人同意後，給西屋也盤了炕，北方的冬天，如果睡床真是要凍死人的。
陳大娘真是樂不得他們多收拾收拾呢，畢竟這房子可是他們家的。收拾了他們也占便宜啊！薑甜甜那張沒用的床也沒浪費了，陳紅還給這床賣了出去，因為質量還成，換了六塊錢。
陳大娘沒要，偷偷塞給了薑甜甜呢。
因著男知青的“懂事兒”，陳大娘對男知青比對女知青印象好多了。
要是男知青的事兒，陳大娘還能去看看，但是這些女知青的事兒，她是一點也不想去。那些男知青一個個的自己幹活兒也不行，所以他們很少給女知青幹地裏的活兒。所以也就……沒有上當受騙。後來鬧翻了更不能幹！
但是村裏的好幾個勤快的好把式小夥兒，倒是被坑個頭破血流。
村裏人都是陳大娘看著長大的，心裏多少是對那些女知青不喜歡的！而除此之外，陳大娘也覺得，這些姑娘沒個人味兒，他們都是一起來的知青。而且其中那幾個新來的女知青住的還是老的男知青讓出來的房子。大雨天的，都不能幫忙湊合一下，這很過分了。
畢竟，他們之間，總是比他們和村裏人之前近的。
那些女知青還用著男知青撿的柴火呢。
“娘，您不去看看他們？”
陳大娘：“我不去了，我兒子又沒被坑，我看個啥。”
薑甜甜一想，也是哦，她含笑說：“我還以為您喜歡看熱鬧。”
陳大娘：“是喜歡看熱鬧，不過想到自個兒看著長大的孩子被坑，就覺得這熱鬧不好看。”
薑甜甜察覺到陳大娘心情並不很好，立刻轉移話題：“那麽，我們回家吧！我們早早的回家，然後準備一下上山。別人都去了，我們可不能落後。畢竟，今年年景兒不好，山上總是有些東西的。我們也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明年。”
薑甜甜碎碎念。
不過陳大娘卻立刻警醒起來，甜丫頭說的對，不能指望著明年就更好。
當年鬧饑荒的時候，大家也想著第二年就好了，然而第二年……更差！
所以真的不能指望明年就變好，村裏經曆過饑荒的人正是因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最近都不停歇的上山。大家也慶幸，他們的日子沒有那麽壞。
豬圈裏的豬被趕去了公社，薑甜甜今年的養豬任務也徹底宣告結束。
不過雖然結束，她卻可以吃到夢寐以求的家豬肉了。
要知道，他們家那塊野豬肉，因為是時間太久的鹹肉，味道真是跟豬肉差個十萬八千裏了。
“娘，明天殺豬之後我們就立刻吃一點嗎？”
陳大娘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說：“行，吃一頓。”
薑甜甜：“呦吼！”
陳大娘看她滿足的叫，也跟著笑了出來。
雖說糧食不多，但是今天的前進大隊，大部分人都是興奮的。好些人家除了整理自家的糧食，也開始憧憬起明天的殺豬。他們大隊，可是要殺兩頭豬呢。
就衝著這個，周邊幾個曉得的大隊都來問，能不能換豬肉呢！
按照工分算，陳家能分十一斤肉。
這可真是頂頂不少了。
薑甜甜從來沒有看過殺豬，一大早就格外的興奮。這種事兒，誰不興奮啊。那可是豬肉啊！家裏的幾個孩子，都早早的起來了。一大家子都透著興奮勁兒。
陳二嫂：“我今年得拿個大點的盆，去年老李婆子那盤都好趕上缸了，真是占便宜沒夠。”
陳三嫂：“要不咱們拿水桶吧？”
薑甜甜：“？”
陳大娘：“行了，你要是拿水桶，別人能戳死咱家的脊梁骨。再說，就算拿水桶，人家也不可能給裝滿的。”
薑甜甜至今沒明白，她問：“不是固定份額嗎？”
陳大娘笑了出來：“傻孩子，咱們接豬血啊？那可是個好東西。”
薑甜甜恍然大悟，果然是沒見過殺豬，見識就是不行。
一家人不管男女，浩浩蕩蕩的，隻是還沒走到，就聽到嗷嗷嗷的豬叫聲，薑甜甜一個滑刺溜兒，緊緊的攥住了陳清風的手臂，陳清風失笑：“你害怕？”
薑甜甜點頭，小聲：“感覺有點可怕啊。”
她腳步更加慢了，有點害怕。
陳清風總結：“你這是葉公好龍啊。”
早上最急著出門的就是她了，現在最害怕的也是她。
薑甜甜理直氣壯：“我是個女孩子啊，當然會害怕啊。”
她確實是怕了，聽著豬叫的越來越撕心裂肺，葉公好龍甜終於停下了腳步，認真：“我不看了。”
陳清風強忍著笑意，說：“好好好，咱們不看了。”
他牽著薑甜甜的手：“那既然這樣，咱們先回家？”
天已經開始涼了，早上更是涼的厲害。倒是不如窩在屋子裏舒服呢。
薑甜甜：“走走走。”
兩個人手牽手一起走，陳清風說：“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估計明天娘能讓我去鎮裏給姐送肉。我順便買一點回來！”
他是曉得的，甜甜一點也不愛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所以她也不怎麽愛去鎮裏。
“我也不知道，你看著買呀！等我回去給你錢。”
他們家，是薑甜甜管錢呢。
不過陳清風這次倒是說：“不用的，我這次打算把之前在山上撿的一些草藥一起拿到收購站，應該可以換一些錢的。”
同樣是上山采野菜，陳清風每次都比別人少很多。不過，事實上他撿的更值錢罷了。
“小風哥哥，如果有一天可以高考了，你會考什麽學校？當醫生嗎？”
陳清風想了想，笑了出來：“怎麽可能高考呢？不可能的。”
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認真回答了一下：“我沒想好自己要學什麽，不過我不想學醫。我分辨草藥比較清楚，那是因為我記性好，其實，我不喜歡麵對那些生老病死的事兒。”
他看薑甜甜，問：“如果有一天可以高考。你想要學什麽？”
薑甜甜：“我整天這麽混日子，哪裏考的上呀！而且我好懶的，不想學習。”
陳清風微微眯眼：“懶蛋！”
薑甜甜踹他：“你還不是一樣的。”
陳清風一躲，順勢用力一拉，薑甜甜就撞在他的懷中，好在一大早的大家都圍在打穀場那邊看殺豬，路上都沒有什麽人。
陳清風曖昧的笑：“我抱你回家？”
薑甜甜立刻左看右看，確認沒人，張開手臂：“抱我呀。”
她雖然很容易臉紅，但是又莫名是個傻大膽。
陳清風抱著薑甜甜，飛快的往家跑。
薑甜甜笑的厲害，說：“我該是讓你背著我的。”
陳清風：“嗯？”
“豬八戒背媳婦兒啊。”
兩個人都笑了出來，陳清風作勢自己很凶，說：“你再笑話我，我就抱你去看殺豬了！嚇死你！”
薑甜甜捂臉：“哎呦，我真是好怕啊！”
兩個人跑回家，陳清風累的喘息有點重，不過倒是沒有什麽別的。他看著雞圈，說：“我偷個雞蛋，我們衝水喝吧？”
薑甜甜：“……跟我沒有關係哦。”
陳清風：“嘿嘿嘿！”
兩隻小毛賊，毫不猶豫的就奔向了自家的雞圈。
陳清風：“……一個雞蛋也麽有。”
薑甜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娘早就防著你這個小毛賊了。”
陳清風：“我好難啊！”
他憂傷的說：“吃點獨食，真的好難的。”
薑甜甜：“整天就想著吃獨食的壞家夥。”
陳清風挑眉：“人還不就為了一口吃嗎？”
頓了一下，他說：“那我給你偷花生餅吃。”
薑甜甜：“……”
這人肯定是自己想吃了。
她說：“去吧去吧。反正我不承認事情跟我有關。”
陳清風：“沒問題，我臉皮厚。”
他們隊裏的花生，分的並不多，有一部分會集中起來統一去蓮花大隊打油，然後各家能分一點花生油和花生餅。雖然已經被榨幹了油，但是花生餅吃起來還是很香的。
陳清風利索的找到了陳大娘藏花生餅的地方，她並沒有把這個鎖在櫃子裏的，倒是便宜了陳清風這家夥。
陳清風剛偷完花生餅，就看家裏幾個小崽子回來了，他招招手，說：“一人分一點，到時候喃奶罵我，幫我分擔點火力哈。”
幾個孩子齊刷刷的：“好。”
就連最小的四虎都使勁兒點頭。
雖然大家都知道小叔見天兒挨罵，但是也知道，小叔雖然挨罵，但是吃的好。
這樣就，很值得。
“小叔，你說這個能不能吃？”二虎拿出一個坑坑窪窪的核桃，問了出來。
陳清風，薑甜甜：“核桃！”
兩個人異口同聲，隨後看向二虎，激動的問：“這在哪兒？”
二虎：“山上有。”
核桃大人怎麽可能不認識呢？不過他們這邊山上少，所以孩子們沒有見過，核桃仁又有一層厚厚的包裹，不是一看就是能吃的東西，所以小家夥們倒是不知道這個可以吃。
陳清風立刻起身，他說：“多不多！”
二虎點頭：“多。”
陳清風：“那這事兒還有別人知道嗎？在什麽地方？”
他更加仔細的追問起來，他們這些人見天兒上山，竟然都沒發現。
“就在我們原來抓蝦的小河溝上遊，走一會兒就到了。好像、好像沒有人知道吧？大家都不去那邊的。”
陳清風使勁兒揉了一把侄子的頭，說：“行了小子，你立功了。三妞兒，你去殺豬場叫你奶回來。對了，別讓人看出端倪哈，這是大事兒！”
跑腿兒的事兒，三妞兒做的最遊刃有餘。
三妞兒趕緊認真點頭：“好的！”
陳清風搓手：“沒想到啊！還有這好事兒。”
薑甜甜也高興：“我們又有好吃的了。”
相比於可能會餓肚子的擔心，每多存一點點糧食，薑甜甜就覺得，他們是多了一點希望呢！看樣子，這個冬天，也不會很難過了！
果不其然，穿越的地點，真的好重要了！
她來到這種物產豐富一點的地方，注定比較幸福！
我愛北方的大山！
而此時，正在往家跑的陳大娘心裏不斷的嘀咕：這小六子媳婦兒，真是旺家啊！自從她進門，好事兒不斷，往年哪有這麽些好事兒啊！今年一樁接著一樁，真是讓人高興的麻爪。
他們家真是，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