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足飯飽,也沒遇見鬥笠男。杜落落滿意地摸了摸肚皮,邁出了酒樓。多半壺馬奶酒下肚,她腦子雖還是帶著清醒,心情卻有些飄飄然。


    “穿越的世界,我來了。”杜落落伸手擺出個擁抱世界的姿勢,懷揣著探索新世界的愛與信念,往酒樓後麵的大路上走去。


    剛邁出兩步,就看到背靠酒樓旁的拐角,牆邊蹲著兩個乞丐。一個是成年乞丐,蓬頭垢麵,戴著一頂大草帽,遮擋愁苦神色。他旁邊還蹲著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兩人腳前放著一隻破瓷碗。


    杜落落大方的一揮手,幾片碎銀叮叮當當落到乞丐的碗裏。


    成年乞丐一下站起來,小乞丐也隨即站起來。


    “不用行禮,不用謝……”杜落落先行說。


    結果她話音還沒落,卻被那個大乞丐扣住了胳膊,那個小乞丐也抱著她的腿。兩個人拉拉扯扯地揪著拉杜落落就往右側的巷子裏拖。


    情況變化太快,一時杜落落都沒有反應過來。


    綁架!


    這是綁架!!


    “綁架啊——”還沒等杜落落唱完詠歎調的最後那個顫音,那兩人已經把杜落落拽到巷子裏。


    兩個乞丐綁一個女孩……杜落落心裏十分害怕。


    結果,大乞丐突然鬆開杜落落的手腕,對杜落落來了個熊抱,說“幫主,你可回來了。”


    幫主?這個乞丐叫她幫主?那杜落落應該就是……丐幫的幫主了?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杜落落驚訝地張嘴愣了半天。


    “你弄錯人了。我可不是你們幫主。你看我這打扮,哪個樣子像幫主?”


    “你這個打扮,才像我們幫主嘛!”小乞丐指了指她的設計總監造型的不規則大卷發,指了指她綁在腰間滿是沙土的超輕薄皮膚防曬服,指了指她運用現代先進工藝打了滿褶子的褶皺衫,又指了指她的時尚度爆棚的破洞牛仔褲,最後又指了指她沾水又沾沙顏色不辨的名牌網孔運動鞋。


    杜落落一下被噎住。


    “好了,別鬧了,小盆。”大乞丐對小乞丐說,轉頭又看向杜落落,熱情地笑著說:“幫主,你回來了,真好!”


    杜落落被他笑得發毛,一時難以接受。“哇!這是什麽情況?他們要拉我入丐幫!還當幫主!!”


    杜落落心思轉了好幾圈:


    雖然弄個幫主名號聽起來的確比較拉風。可這是丐幫,說白了也就是乞丐窩。裏麵估計都是臭乞丐,混在裏麵,成妃成後之路隻怕沒有指望了!而且丐幫是江湖幫派啊!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搞不好哪天小命都交代了。啥還沒享受,直接穿越回去了!


    哼哼,現在咱手頭有銀子,一副自由身,可不想卷入幫派爭鬥去!”


    “你們認錯人了,”杜落落斬釘截鐵地說:“我才不是你們幫主。”


    “咦,這是什麽?”那個叫小盆的小乞丐拉著杜落落的手,像是發現新大陸。


    “疼——疼——”杜落落禁不住呲牙,低頭到看小乞丐正狂搓自己小手臂的那塊黑色胎痣。不由咬牙切齒:“這是痣,又不是泥,經不起你這麽狠搓。”


    “幫主這痣大家都知道。五叔,看,幫主還是愛逗人玩。”小乞丐對大乞丐嘿嘿直樂。


    “幫主,你回來太好了。弟兄們都擔心你呢。”大乞丐說。


    “擔心我?”杜落落忍不住接茬。


    “幫主,這次和吳彥秉勝誰贏了啊?”小乞丐問。


    “說啥那!我可不是你們幫主!!”杜落落嚴肅地說。


    “別煩幫主了”大乞丐衝小盆擠了擠眼睛,“能活著回來的就是勝者啊!幫主應約的可是生死戰呢。”


    “感情這幫主去生死pk了,看來武功肯定不弱。”杜落落心想,“我可是啥武功都不懂,才不要跟這幫黑社會混。什麽破幫主,就是個打手,就是個炮灰,誰愛當誰當,別扯我!”趁兩人說話檔口,悄悄開溜。


    大乞丐眼疾手快,拉住了杜落落“幫主,您得勝歸來,兄弟們還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小盆也拉住了杜落落的另一隻胳膊,仰頭衝杜落落說:“幫主,風長老、謝長老、於長老、樊長老都整天念叨你呢。”


    長老念叨……杜落落眨了眨眼睛,仿佛看到這樣的畫麵:


    “幫主啊,你可算回來了!”一個滿臉皺紋,長著一塊黑斑的跛腿老頭顫巍巍走來,他雖然右手裏拄著拐杖,但激動地一走一顫。好半天終於走到杜落落跟前,他用左手抹了一把滿臉的鼻涕淚水,又拿抹完鼻涕淚水的手細細摩挲著杜落落的小手,深情地凝望著杜落落的眼睛說:“幫主,你平安回來真好。我很擔心你。”


    而後,他突然拋開右手的拐杖,打算給杜落落一個深情的擁抱。


    這一張臂,一股濃重的臭氣鋪麵而來,逼得杜落落連連後退,結果後背碰上一幢堅硬的肉牆。


    杜落落害怕地發現自己身子被兩條長著濃密黝黑寒毛的手臂鎖住了,那手臂把她身子扳了過來。她看到了手臂的主人,一個鐵塔似的壯漢,臉上掛著一條長疤,一臉凶相,粗聲粗氣地說“幫主,我惦記你好久了。”言畢磔磔一笑,露出一口粗壯的白牙。


    杜落落壯著膽子扒開他毛茸茸的手臂,扭身出來,感覺撞到一個硬硬排骨架上。


    原來一個瘦子,腿細得跟她胳膊差不多,半截褲子在腿上寬曠地飄,光著上身,精瘦地如排骨,脖子上還長著一個拳頭大的令人作嘔的肉瘤。他正低頭仔仔細細打量杜落落的臉,肉瘤都快蹭到她的臉上。她一陣幹嘔。


    “幫主怎麽了?你還好吧。”好聽的男聲,雖然聲音的主人看起來有點胖胖的,但這是在場唯一一個相貌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男人。他伸出手,把杜落落拉出那三人的包圍圈。杜落落感激涕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麵上變色,“幫主,你弄疼小萌了。”


    “小萌?你怎麽起個這個樣子的怪名字。哈哈……”


    還沒等她笑得暢快,隻覺得手上一疼,似被戳穿了兩個大洞。


    她慌忙去看,隻看到那胖子肩上露著一條蛇的腦袋。那蛇詭異的花紋,此刻碧綠的眼睛瞪著她,呲著兩顆獠牙,時不時吐著紅芯子……


    這畫麵太美,不敢看。


    杜落落從想象中回來,發現自己左手被大乞丐拉住,右手被小乞丐抱住,要被拖著她回丐幫。


    橫豎是個走,她不想被拖走,隻好大義凜然說道:“放手吧,我自己跟你們走!”


    “太好了,幫主!”小乞丐拍手歡喝。


    幫主,聽起來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但為啥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感呢?杜落落感覺自己正在走上一條不歸路,前景嘛,十分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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