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喜歡你,喜歡得心都疼……”雲真親到一口,貼著雲清的嘴唇失魂落魄地告白,幾乎有點兒可憐地乞求道,“你別欺負師哥。”


    說完,不敢聽雲清的回答,便再次親下去。


    他隱忍了太久,一朝爆發便忘了輕重,隻顧死死鉗著雲清的下巴,將那兩片肖想已久的唇瓣碾磨得變形。


    “唔……”雲清圓瞪著眼,身子驀地酥了。聽見雲真說師哥喜歡你時,他腰眼酸麻得像被人點了穴,聽見那句別欺負師哥時,他幹脆連眼睛都酸了起來。他被雲真這麽抱著、親著,手腳空乏得連站都站不起來,遑論掙脫。於是他下意識地張嘴說話,想讓雲真住手,可嘴唇剛張開一條縫就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舌尖相觸的一瞬,那甜膩得讓他害怕的感覺被打翻了,在體內淌得哪都是,他好像忽然有了不止舌頭會嚐味道的神通,他的皮膚、血液、內髒、骨髓,都莫名地嚐到甜味兒了。而且不知為何,他忽然走馬燈似的回想起師哥這十多年來待他的好,那些朝夕相處,那些溫柔嗬護,那些妥協縱容……原來也都是甜的。


    此甜與彼甜從兩邊匯集交融,來勢更加洶湧,雲清成了一顆被浸在蜜罐裏的酸果子,徒勞地抵禦從四麵八方滲透進來的糖分,誓要酸到人掉牙,不肯與蜜糖同流合汙。忽而一陣天旋地轉,他被按倒在床板上,兩條手臂被迫舉過頭頂,一雙手腕被一隻大手輕鬆地捏在掌中。


    雙臂過頭時人的腰部會自然懸空,上半身也會微微反弓,這姿勢,簡直像是在邀請誰。


    這時,雲真短暫地放過他的嘴唇,騎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盯視著他,一雙眼睛黑得像兩口深井,聲音發啞,明明不抱希望卻又不得不問:“你能喜歡師哥嗎?”


    “不能!”雲清想都沒想便一口否認,堅決捍衛兩人的兄弟情,頭搖得像撥浪鼓,嘴巴動得像複讀機,“不能不能不能……”


    於是下一秒,撥浪鼓被按停,複讀機被堵住。


    雲清在被親的間隙中努力逼逼:“苦海無邊……唔……回頭是岸!唔……你現在停手我們還是,哈……好兄弟!”


    雲真氣苦不已,在那張能言善道的嘴巴上咬了一口,澀聲道:“我本來都想好了,你就算一輩子都隻能拿我當師哥,我也好好疼你,什麽都不問你要,不讓你為難,不讓你知道……但你……你欺負我,你存心氣我,讓我難受……”話說到後來,技巧全無,隻急著把滿腹委屈剖開給人看,像個告狀的小孩子。


    那遍布四肢百骸的、詭異的酥麻感被雲真這番話煽動得愈發強勢,直往心裏鑽,雲清慌了,設法堵住那股酥麻,大著嗓門搗亂:“我就是不喜歡男的,男的有什麽好,平板板、硬邦邦,又不香、又不美,還沒胸,想摸兩把都不知道往哪摸……”


    也不知是強調給誰聽的。


    雲真不想聽這些,幹脆又堵他的嘴。


    雲清的力氣被這接二連三的吻蝕空了,四肢酸軟得厲害,又被個一百多斤的男人沉沉地壓著,從事實層麵上斷絕了逃跑的希望。而這希望一斷,雲清便好似終於對誰有了交待似的,掙紮力度小了幾分。


    素日來機靈跳脫,小獸般狡黠的小師弟被自己逮住了,還被自己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飽受打擊的雲真心裏蒸騰出一縷略帶報複性的、危險的快意,而雲清怎麽看都有些半推半就的掙紮更將這縷快意點燃,讓它嘭地爆出熊熊火浪。


    雲真原本打死也沒想到今天會和小師弟做什麽,那一吻也隻是真情流露罷了,沒想順勢做什麽別的,可眼下他動情得難以遏製,而雲清似乎也一樣。


    “你……”雲真咬牙,碰碰雲清,“你這是不喜歡男人?”


    雲清殺豬式尖叫:“哇啊啊啊啊啊!都怪你!你給我碰壞了!”


    雲真的表情複雜得難以描述:“……”


    雲清再次進入複讀機模式:“我就是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


    雲真眼睛都紅了,頂著雲清的胡攪蠻纏式聲浪攻擊與他講道理:“你能這樣,明明就是喜歡,你嘴騙得了人,身子騙不了。”


    “那、那就是你給我下藥了!”雲清麵紅耳赤地咂咂嘴,開始碰瓷兒,“呀,我嘴裏有苦味兒,你先把藥含在自己嘴裏,然後親我,藥效發作了你還賴在我頭上,非說是我喜歡!看不出來啊師哥,平時跟個正人君子似的原來心這麽髒!”


    雲真牙一咬,心一橫,不跟他廢話,抽了雲清腰間係帶捆住他手腕,綁在床柱上。


    “你強迫我!”雲清身體放棄掙紮,嘴上卻叭叭得歡,拚命破壞當下情.色意味十足的氣氛,“我就是沒你勁兒大,要不我就揍你了!”


    雲清雙手被縛,不甚有誠意地踢蹬著兩條腿,明明能踹到雲真,卻腳腳都踹在空氣上:“以後你休想讓我再叫你師哥!雲真!雲真雲真!”


    雲真一把擒住他的腳,摘了鞋襪,在那細瘦白淨上的腳踝上親了一口,又擼起褲腿,親他小腿。


    雲清哇哇亂叫:“哇啊啊啊啊踢死你!不許親我!禽獸!雲真這名兒這麽好聽,你不配叫雲真,你以後叫雲二狗得了!”


    雲真理都不理,任由雲清罵著,因為他看出了一些東西,他說不好,揣摩不透,但他隱約摸索到了其中關鍵——小師弟根本就不像嘴上說的那麽抗拒他。


    甚至,連說這些抗拒的話時,雲清用的都不是成年男子憤怒時該有的語氣,倒像是小朋友在氣呼呼地……撒嬌?


    那曾令雲真心頭火熱、卻如白日夢般微小的可能性現在就浮在他眼前,飄絲般若隱若現,他預感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能伸手抓住它,所以他寧可做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也絕不放過雲清。


    雲清:“禽獸!變態!雲二狗!”


    雲清:“嘰裏咕嚕哇啦哇啦……土遁!”


    雲真眼皮一撩,默默看他一眼,認定他跑不掉,故而神色縱容。


    雲清胡攪蠻纏狀:“土遁失敗。”


    “雲清,”雲真撫過雲清透紅的麵頰,聲音很溫柔,“其實你對我是不是有一點……”


    雲清一扭頭,吭哧一口咬住雲真的手指頭:“我沒有!我將來要娶媳婦兒的!娶有胸的!”


    雲真:“……”


    ……


    床是硬板床,床下是兩雙布鞋,一雙略大些,一雙略小些,旁邊堆著兩條褪掉的褲子,上衣的布料從床沿垂下來,顯是被人解開卻沒脫掉。


    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傳來,其間摻雜著吃棒棒糖時會發出的、啵啵的細小水聲。


    雲清氣喘得厲害,那股令他惱羞成怒的甜膩感早已攀升至頂峰,幾乎將他浸得有些麻木了。雲真盯視著他,那張英俊的、素來嚴肅冷漠的臉在這樣的場合下有種違和感,卻又有種背德的……刺激。


    雲清閉上眼,胸膛疾速起伏著,被係帶縛在床頭的手腕一陣陣發酸,他就拚命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腕的酸痛上。


    他怕得要死,怕疼、怕被侵犯占了大約一成,剩下九成都是怕自己,他怕自己居然會喜歡被師哥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一個大男人,若是被強行雌伏人下還伏得挺爽,那還有臉活了嗎!?


    人一旦開始害怕,骨頭就會軟,雲清胡攪蠻纏不起來了,心跳得手腳發涼,隻知道一迭聲地求雲真住手:“師哥,好師哥,別、別這樣了,你現在停,我當什麽都沒生過不行嗎……”


    雲真舔舔嘴唇,低聲反問道:“不是說再也不叫我師哥嗎?”


    他開口說話時好像變了個人,沉靜,卻強勢,一改今天早些時候滿腹委屈的苦情模樣,好像扒小師弟衣服扒得原地築基了似的。


    雲清狗腿道:“我放屁呢,你永遠都是我師哥,我親師哥,師哥我求你了,你給我鬆鬆綁。”


    雲真果然把縛著雲清手腕的係帶弄鬆了一點,道:“綁疼了吧。”


    雲清吃癟,好言好語,甚至用上了敬稱:“……我的意思是,您得給我解開。”


    雲真柔聲道:“不解。”


    雲清:“……”


    雲清縮著腿直往後退,嚇得好一通胡言亂語:“不行不行,放不進去,師哥你等等……你這肯定不行啊!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找頭驢去你倆比比,你這是給我上刑呢?公報私仇哇!”


    雲真忍無可忍,額頭沁出細汗。


    雲清發出殺豬嚎叫:“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雲真:“……我還什麽都沒做。”


    雲清強詞奪理:“你什麽都沒做我就要隔空被你懟死了,你做了那還了得?”


    雲真不聽他的,專注正在進行中的事,待到準備得差不多了,便正式開始。


    雲清帶著哭腔,連說話聲都變得斷斷續續的:“師哥……師哥我疼,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氣你了……師哥饒命啊……”


    雲真斬釘截鐵:“不饒。”


    於是事情就這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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