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發懵:“……3d打印機?”


    祖師爺為什麽要鎮壓一台3d打印機!


    雲清:“就是個比喻,它屬於心魔,本身沒有攻擊能力,但它能把人心裏最害怕的東西變出來。比如說你最怕狼,你碰上它,它就能給你變出一群狼,而且你怕得越厲害它就變得越多,但你要是個什麽都不怕的傻大膽,它就拿你沒什麽辦法,所以說它有多強完全取決於你有多慫。”


    白阮想象了一下自己慘遭群狼環伺的場麵,慫得圓尾巴一扁。


    他是不怕郎靖風了,自覺也不會怕郎靖風的親人……親狼,但若是麵對一大群對自己敵意滿滿的野狼,白阮實在做不到臨危不懼。


    白阮:“它變出來的是幻覺嗎?”


    雲清:“不是幻覺,人一旦心生畏懼,體內就生濁氣。濁氣是魔的能量,可以供它造物使用,那些東西就是它實打實造出來的,要不我怎麽叫它3d打印機,不叫它投影儀呢?”


    白阮憂心忡忡:“也就是具現化了……”


    雲清:“對,它造出來的東西不僅是真的,而且還有意識,一旦造出來就連它自己都控製不了。咱們祖師爺建塔鎮它的直接原因就是當年白雲山腳下有個鎮子,鎮子裏有傳言,說白雲山上原來有個土匪寨,被官府剿了之後土匪冤魂不散,在山上聚成個鬼寨子,專挑天上沒月亮的晚上下山殺人□□氣。這其實就是個唬人的鬼故事,結果流傳太廣,那心魔發現這一片的老百姓都怕這個謠言,就真在山上弄出一個鬼寨子,害死不少人……要不是因為這,祖師爺也未必會出手對付它。”


    此時距地震發生已有一段時間,樓房四平八穩,大地一臉無辜,看起來是不會再震的樣子,住戶們陸續回到家裏,有些人還去便利店買了瓶裝啤酒,大約是準備倒放酒瓶防止餘震,不過白阮知道肯定不會有餘震了。


    雲清:“你這麽慫,對上心魔肯定吃虧,這兩天老實待著,就別上觀裏添亂了,你那倆師叔也挺慫的,在心魔手底下討不著好。”


    白阮慫且乖巧:“我不添亂,但它會不會主動來找我,三更半夜突然冒出來,給我變一屋子狼什麽的?”


    雲清老實道:“這可難說,你還是抓緊畫幾遝三清護體符預備著,苟到後天為師回去就沒事兒了,為師平生最怕的就是你師伯,別的都不虛,它還能捏出來幾個雲真嚇唬我不成。這要不是安檢不讓帶劍,為師今天就禦劍飛回去。”


    兔妖妖力柔和綿長,施放防禦、淨化與治愈法術事半功倍,攻擊性法術卻弱得像開玩笑一樣,因此對白阮而言不存在施法反擊這碼事,真要反擊還不如一手一把菜刀閉眼亂砍一氣,那樣效率還比施法高一些,雲清也壓根沒有讓小徒弟正麵對敵的想法。


    白阮殷殷叮嚀道:“就算手邊有劍你也不能亂飛,還得穿越國境線呢,搞不好再被導彈打下來,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雲清欣慰如老父親:“跳跳長大了,是大兔子了。”


    白阮眼神堅毅:“反正實在苟不住我就報警。”


    雲清沉默片刻,歎為觀止道:“跳跳你真是慫出新思路了。”


    白阮撓頭一笑:“我厲害吧?”


    雲清:“……”


    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雲清嚴肅道:“你有法術都苟不住,警察也未必能幫得了你,而且對付心魔時隊友貴精不貴多,人越多,恐懼越多,害怕的東西越多,通俗來說,那心魔的3d打印原材料和打印圖紙也就越多。你叫來一百個普通人幫你,都不如找一個膽大還能打的……對了,你那小相好的一看就能打,你讓他陪你兩天不就結了嗎?”


    白阮心髒猛地一跳,正要回複,忽覺耳畔一縷溫熱氣流劃過,一扭頭,發現郎靖風正蹲在自己身邊的花壇邊沿上笑,他笑得挺壞,眉眼間透著股野勁兒,見白阮轉過來,便低聲問:“我是你的小相好?”


    “不是!”白阮慌裏慌張地把手機一揣,結巴道,“我、我師父亂說!”頓了頓,白阮疾速搶占道德高地,臉蛋一沉轉移話題道,“你怎麽偷看我聊天?”


    “不故意的。”郎靖風無辜地一攤手,指指眼睛,“視力太好……你這兩天有危險?”


    “沒有,走,上樓做題去。”白阮輕描淡寫地說著,站起身,暗地裏悄悄挺胸,試圖營造出一種威武雄壯無需擔心的視覺效果。


    郎靖風也從花壇上跳下來,站到白阮旁邊,斜睨他一眼,忽然道:“白老師。”


    白阮收腹挺胸,沉聲道:“怎麽?”


    郎靖風:“感覺你今天矮了。”


    穿著拖鞋所以沒墊增高墊的白阮:“……”


    郎靖風抬手在白阮頭頂比量了一下,了然:“你平時墊增高墊了?”


    白阮一臉心虛,回手招呼兔寶寶們跟上:“什麽增高墊,不知道。”


    郎靖風虛按在白阮頭頂的手向下一滑,輕輕勾了下白阮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裏帶了一把,含笑道:“矮一點兒更好抱了。”


    展現雄兔威風失敗的白阮匆忙從郎靖風懷裏掙出去。


    “白老師,你別騙我。”郎靖風道,“那個從塔裏跑出來的東西要找你?”


    白阮故作輕鬆:“隻是一種可能,也很有可能不找我,再說,來了我也能搞定。”


    郎靖風幽幽道:“報警搞定嗎?真要是三更半夜突然變出一屋子狼,你還能想起來110怎麽按嗎?”


    白阮痛苦地把嘴唇抿成一條線:“……你不是不小心看見的,你是全看見了吧?”


    郎靖風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柔聲道:“白老師,這兩天我在這陪你吧。”


    “不用你。”白阮一提這事胸口還有點堵得慌,“你牙和爪子都磨了,真有什麽事你該吃虧了。”


    郎靖風嗤笑:“我這輩子打架就沒用過幾次牙,但從小到大也沒輸過,普通的狼我一拳一個……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在你家門口打地鋪,聽見有動靜我就衝進去,那防盜門也禁不住我幾腳踹的。”


    由於種族天賦的緣故,狼妖的戰鬥力會比普通狼高出幾個數量級,郎靖風這番話確實不是吹牛。


    白阮眼底不禁浮起淡淡羨慕。


    兩人率領著一群兔寶寶走進公寓,這地震沒什麽破壞力,震後一切照常運轉。電梯門開了,兔寶寶們兔貫而入,鋪滿了整個電梯間的地麵。這一路上郎靖風就沒停止遊說,將他來白阮家住一事說成了一件既能保護白阮又可以讓白阮監督他學習的雙贏的大好事,白阮被說得頭昏腦漲,無奈舉了白旗,讓步道:“但是你來我家住你父母會同意嗎?”


    郎靖風斬釘截鐵:“會,我就說去朋友家住兩天,我爸媽不管我這個。”


    ——然而實際上已經做好被郎倩爆錘並連睡一星期狗屋的準備!


    可他跟白阮這些事也經不起郎倩的盤查,如果被郎倩知道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班主任頭上,那就不是睡一個星期狗屋能解決的事了。


    “那你得把家裏的作業、教科書還有校服取一下,”白阮十分敬業地提醒道,“明天上學都得用。”


    “我一會兒就回去取。”白阮推開門,郎靖風放下紅木書箱,看著滿屋子狼藉道,“先幫你收拾一下。”


    白阮家裏沒什麽大件被震倒,隻有幾個摞在一起的整理箱未能幸免於難,箱子裏的小東西散了一地,所以看著挺亂。白阮吹了聲口哨,兔寶寶們自動自覺分別鑽進自己的兔籠。


    郎靖風蹲下身,幫白阮撿拾散得滿地都是的小物件,撿著撿著,地上的幾個小東西吸引了郎靖風的注意——那是四隻拇指大小的白色袖珍毛氈鞋。


    “白老師……這是你鞋?”郎靖風用食指與拇指拈起一枚小鞋子,目光灼熱宛如變態。


    “不是,”白阮一怔,不好意思承認,呐呐道,“是給那些小兔子做的。”


    郎靖風不和他磨嘰,把小白鞋貼在鼻尖上嗅了嗅。


    白阮臉蛋瞬間通紅通紅的:“郎靖風!你、你怎麽連這都聞一下?你是……”


    “是狗。”郎靖風拋棄臉皮道,“這鞋就是你的。”


    白阮知道自己就算說出花來也騙不過郎靖風的鼻子,隻好麵紅耳赤地保持沉默。


    “你變回原形還穿鞋呢?”郎靖風想象了一下白阮變回小白團子時用四隻兔腳丫穿著小白鞋的畫麵,幾乎被萌到精神錯亂,“說話,寶貝兒。”


    “別亂叫。”白阮垂著眼撒謊道,“師伯給我做的,我平時不怎麽穿,他就是做著玩兒。”


    “不怎麽穿……那送我一隻行嗎?”郎靖風目光灼亮地問。


    白阮警惕:“你要這個幹什麽?”


    郎靖風一笑:“我穿根繩掛脖子上,保佑我語文學得好。”


    “……不給!不送!”白阮羞恥得恨不得把郎靖風錘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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