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時期可以說是道教發展的一個巔峰時期。


    這有一定的因素是因為唐朝皇帝認為自己是道教創始人之一的李耳的後代。


    但是嚴格來說,唐朝的道教主要是由一個叫做寇謙之的著名道教人員所確立的北方道教體係——新天師道所發展而來的。


    ……


    寇謙之名謙,字輔真[1],祖籍上穀昌平,後遷居馮翊萬年。少奉五鬥米道,後從成公興於嵩山修道。北朝道教的代表人物與領袖,南北朝新天師道的改革者和代表人物。


    他稱太上老君授予其“天師”之位,又稱老子玄孫李普文下降授其《錄圖真經》,令其“去除三張偽法”。北魏太武帝始光元年,謙之獻道書於太武帝,倡改革道教,去除三張偽法,製訂樂章,建立誦戒新法。次年,太武帝更親至道場受籙,並建新天師道道場。


    寇說謙之受道不久,成公興對寇謙之說:“先生如有意學道,當隨公興隱遁深山。”寇謙之欣然同意。於是,潔齋三天,便隨成公興離家修道去了。寇謙之先隨成公興到華山,采得仙藥,服後不饑;不久,師徒倆即前往嵩山,潛心修道。


    嵩山,居五嶽之中,故稱“中嶽”,屬古都洛陽京畿之地,在登封縣北,道教三十六小洞天之第六洞天。中嶽後被封神為“中天王”。中嶽有二山七十二峰,以太室山峻極峰、少室山五乳峰為最有名。自漢武帝封禪中嶽之後,中嶽成為仙人道士的修煉之地。


    西晉爵著名道士鮑靚曾登嵩山,入石室,得古《三皇文》,修煉成仙,所以,成公興、寇謙之踵隨前人,來到嵩山。他們選定太室山中石室住下修煉。成公興將全部修煉秘訣傳給寇謙之,寇謙之聰明好學,日益長進。


    成公興在嵩山傳授道法,不覺己到七個年頭,該是自己回歸天宮的時候了。臨別時,成公興再三囑咐寇謙之:“你潛心道教,誌向可嘉,但塵緣未了,七情六欲未斷,難赴仙路,不過,需加勤奮,將來可做帝王之師,亦為大器。”寇謙之聆聽師教,不敢有絲毫怠慢。成公興去後,寇謙之“守誌嵩嶽,精專不懈”,並開始招收弟子,講經施術,弘揚道教。


    寇謙之在嵩山修煉達三十年之久,一副道貎岸然的氣派,仙風飄然的神韻,他自知外形可以為國師,但內質上卻空泛無幾,要想更上一層,需在這方麵下功夫。於是,寇謙之決定要從道教本身動真格了。寇謙之經成公興點化,悟出了上述的道理,為此,他就製作了自己托天神,降授的暢想曲。


    北魏神瑞二年,寇謙之在嵩山少室石室托言太上老君在仙人玉女擁護,百靈導從之下,降臨嵩山,告訴謙之說:“往歲,嵩山山神上奏天曹,稱自從天師張道陵去後,地上修道的人無所師授。今有嵩山道士寇謙之立身直理,行合自然,堪處師位。吾故來授汝天師之位,賜《雲中音誦新科之誡》。汝宣吾新科,請整道教,除去三張偽法、租未錢稅及男女合氣之術,專以禮度為首,而加服食閉煉。”


    《雲中音誦新科之誡》可以說是一本作為“老子論語”的典籍,所以又被稱之為《老君音誦誡經》,其部分內容如下:


    老君曰:煩道不至,至道不煩,按如修行,諸男女官見吾誦誠科律,心自開悟。可請會民同友,以吾誡律著按上作單章,表奏受誠,明慎奉行如律令。


    老君曰:道官、籙生,初受誡律之時,向誡經八拜,正立經前,若師若友,執經作八胤樂,音誦受者,伏誦經意卷後訖,後八拜止。若不解音誦者,但直誦而已。其誡律以兩若相成之,常當恭謹,若展轉授同友及弟子,按法傳之,明慎奉行如律令。


    老君曰:道官、籙生,未使寫經,誠律脫誤,增損一字,有不得抄撮;寫誠三紙二紙,不說卷首,使科律不具,災當及身。吾此科誡,自有典事之官,隨經誠監臨,明慎奉行如律令。


    老君曰:吾漢安元年以道授陵,立為係天師之位,佐國扶命。陵以地上苦難,不堪千年之主者,求乞升天。吾乃勉陵身,元元之心,賜登升之藥,百煉之酒,陵得升雲躡虛,上入天宮。從陵升度以來,曠官真職,來久不立係天師之位。吾使諸州郡縣,土地真官,注氣治理鬼事,領籍生民戶口,不用生人,祭酒理民,濁亂之法。而後人道官諸祭酒,愚闇相傳,自署治籙符契,攻錯經法,濁亂清真,言有三百六十契令,能使長生。鬼神萬端,惑亂百姓;授人職契錄,取人金銀財帛。而治民戶,恐動威逼,教人脆願,匹帛、牛犢、奴婢、衣裳,或有歲輸全絹一匹,功薄輸絲一兩。眾雜病說,不可稱數。妄傳陵身所授黃赤房中之術,授人夫妻,侄風大行,損辱道教。有祭酒之官,稱父死子係,使道益荒濁。誠曰:道尊德貴,惟賢是授,若子胤不肖,豈有繼承先業?有祭酒之官,子之不肖,用行顛倒,逆節縱橫,錯亂道法,何有承係之理者乎?鐵券首雲父死子係何?是近世生官王者之法製耳。吾今未立地上係天師正位,據聽道官,愚闇相傳,自署治籙。諸道官祭酒,可簡賢授明,末複按前,父死子係,使道教不顯。吾論一事,吾豈死,有子孫係吾老君天師之後。天道無親,惟賢是授。明慎奉行如律令。


    老君曰:吾得嵩嶽鎮土之靈集仙官主表聞稱言:地上生民,曠官來久。世間修善之人,求生科福,尋緒詐偽經書,修行無效,思得真賢正法之教。宜立地上係天師之位為範則。今有上穀寇謙之,隱學嵩嶽少室,精煉教法,掬知人鬼之情,文身宣理,行合自然,未堪係天師之位。吾是以東遊,臨觀子身,汝知之不乎?吾數未至,不應見身於世。謙之,汝就係天師正位,並教生民,佐國扶命,勤理道法,斷發黃赤。以諸官祭酒之官,校人治籙符契,取人金銀財帛,眾雜功跪,願盡皆斷禁,一從吾樂章誦誠新法,其偽詐經法科,勿複承用。謙之受誠,二宿三日,掬尋竊冥之情。老君召,謙之臨言:臣以蒙覆,愚而不進,有不賜長生神藥,不能役使鬼神,何能化惡為善,消災伏異,師範之?則願道哀念,賜存生命,須老君出於世之時,得有神藥之應,皆道氣入身,乃敢受係天師之位。願錄愚誠。老君曰:吾以汝受天官內治,領中外官,臨統真職,可比係天師同位。吾令聽汝一讓之辭。吾此樂音之教誠,從天地一正變易以來,不出於世,今運數應出,汝好宜教誠科律,法人、治民、祭酒按而行之。奉順誠約之後,吾當勑下九州島四海之內土地真官之神,騰籍戶言。其有祭酒道民,奉法有功,然後於中方有當簡擇種民,錄名文昌宮中。若道官祭酒不閑教化者,導及養生之術,有疑事不了,汝當與決之,分明順奉,行如律令。太上老君樂音誦誠令文曰:我以今世人作惡者多,父不慈,子不孝,臣不忠,運數應然當疫毒臨之,惡人死盡。吾是以引而遠去,乃之昆侖山上。世間惡人,共相魚肉,死者甚多,其中濫枉良善,吾湣之辛苦,時複東度,覆護善人。九州島四海之內土地真神,五嶽官屬,盡集對各說土居好德異同,林言事實,稱今世人惡,但作死事,修善者少。世間詐偽,攻錯經道,惑亂愚民,但言老君當治,李弘應出,天下縱橫,返逆者眾。稱名李弘,歲歲有之,其中精感鬼神,白日人見,惑亂萬民,稱鬼神語。愚民信之,誑詐萬端,稱官設號,蟻聚人眾,壞亂土地。稱劉舉者甚多,稱李弘者亦複不少,吾大瞋怒!念此惡人,以我作辭者,乃爾多乎!世間愚癡之人,何乃如此。吾治在昆侖山,山上台觀眾樓,殿堂宮室,連接相次,珍寶金銀,眾香種數,雜合錯飾,蘭香桂樹,窮奇異獸,鳳凰眾烏,棲於樹上,神龍麒驥,以為家畜,仙人玉女,盡集其上。若欲遊行,乘雲駕龍,呼吸萬裏,天地人民鬼神,令屬於我,我豈用作地上一城之主也,我不願之!若我應出形之時?宜欲攻#3易天地,經典故法,盡皆珍滅,更出新正。命應長生之者,賜給神藥,升仙度世,隨我左右。惡人化善,遇我之者,盡皆延年。若國王天子,治民有功,輒使伏杜如故,若治民失法,明聖代之。安民平定之後,還當升舉,伏宅昆侖。我出之時,乘駕九龍之車,龍有九色連錢斑文,車有羽蓋十二出,檀梓為車,飾以金銀珠玉,雜色奇異,不可目名;征召天下真官,海嶽風伯雨師,役使萬鬼;傾天綱,縮地脈,回轉天地如回我身;把捉日月,能令天地晝闇;仙人玉女,輧車侍從,鍾鼓音樂,遍滿虛空;百獸真徒,鳳凰眾烏,翔於其上;天地運動,人眾鬼兵,無有邊際,見我威光,無不彌伏我哉!愚人誑詐無端,人人欲作不臣,聚集通逃罪逆之人,及以奴仆隸皂之問,詐稱李弘。我身寧可入此下俗臭肉奴狗魍魎之中,作此惡逆者哉!世人奸欺,誦讀偽書,切壞經典,輸吾多少,共相殘害,豈不痛哉!吾出誦誠,宜令世人,鹹使知聞,好加思尋,努力修善。修善功成,可得遇真,延年益筭。明慎奉行如律令。


    ……


    隨後寇謙之以“天師”身份,宣揚道教,並對“天師道”進行“三整頓”。使天師道以新的麵貌在世間傳播。北魏明帝泰常八年,正當秋高氣爽、晴空萬裏的金秋季節,寇謙之端坐石室,正誦《老君音誦誡經》,忽然少室山顛,雲蒸霞蔚,靈光普照,在五彩繽紛的雲上端坐著一位神仙,這是老君玄孫,上師李譜文降臨。寇謙之立即走出石室,仰望拜謁。上師說:“受老君之命,特為授汝能‘劾召百神’,定‘壇位禮拜,衣冠儀式’的《錄圖真經》,並傳授銷煉金丹、雲英、八石、玉漿之法,望謹慎奉持,輔佐北方泰平真君。”


    自此,寇謙之以“國師”的身份,到處遊說,自認為躋身朝廷,給道教爭地位的時機已經到來。也就在這一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繼皇帝位。十月,初冬來臨,寇謙之臥居嵩山三十年的雄厚資本積累成了,他戴著“天師”桂冠,離開嵩山施展抱負,而做他的“國師”美夢。


    寇謙之改革後的新天師道,在北魏轟轟烈烈發展著。


    太武帝崇奉天師,顯揚新法,並下詔給寇謙之及其弟子授予高官顯爵,寇謙之謝絕了。太武帝下令對寇謙之處以方外之禮,於是,讓“天師及其弟子,並列在王公之上,不聽稱臣”。


    太武帝還下令,為寇謙之師徒勞在京城東南修建了五層高的道壇,遵其新經之製,取名“玄都壇”。住道士一百二十人,朝廷供給衣食。道士、道徒每日“齋肅祈請,六時禮拜”,每月舉行一次“廚會”,有數千人參加,費用有國家供給。


    太延六年,太武帝還根據寇謙之的建議,改元“太平真君”,後又寇謙之所請,親自至道壇受符籙。自此,北魏曆代皇帝即位時,都至道壇受符籙,成為一種法製,依此作為鮮卑拓跋部統治漢族的一種依據。如文成帝拓跋浚於興光元年,“至道壇,登受圖籙”。獻文帝拓跋弘於天安元年,“幸道壇,親受符籙”。


    寇謙之去北魏平城以前,朝廷多信佛教;寇謙之的新天師道得到太武帝崇奉之後,自然影響到佛教的發展,但當時太武帝對佛教並無惡意。後來,太武帝發現僧尼不守清規,幹些傷風敗俗的事,遭到太武帝的怨恨,才下令禁僧俗來往。


    太平真君六年,發現長安佛寺僧人與起兵反魏的胡人蓋吳有關,下令誅殺長安沙門。第二年,下詔各州殺僧人,毀佛像,禁民信佛。一時,北魏佛教受到摧毀性打擊而衰敗。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三武一宗”滅佛事件的“太武滅佛”。


    然而,寇謙之對太武帝滅佛活動,不太熱心,甚至反對。他認為道教己處於國教地位,佛教己無力相爭,沒必要排佛;他認為新天師道吸收不少佛教義理。道佛互相融合,可以共處,根本沒有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更認識到以太子晃為首的鮮卑貴族崇佛抑道;排佛過於激烈,勢必影響政局不穩,不利道教。所以,對於執意滅佛的崔浩,多次爭辯利害得失,崔浩不聽。崔浩想施展用儒家思想來治國,削弱貴族勢力;寇謙之意識到這可能逞一時之快,而最終會招致殺身之禍,前景相當嚴重。


    寇謙之不僅想到崔浩的未來災難,也想到了他自己的現狀,他以太武帝名義修建“靜輪天宮”因“必令其高不聞雞鳴狗吠之聲,欲上與天神交接,功役萬計,終年不成”,而招致皇太子一幫人的非議;“寇謙之想以無止境的時間,辦不可能辦到的事,費損財力,疲勞百姓,恐怕不太合適吧?”太武帝也認為無不有理,寇謙之很清楚這個內情。


    他還意識到他所招收的新老弟子,入京城之後,個個貪圖享受,無所長進,自己己年過八十,道教後繼無人,靜輪天宮,己曆時十八年,而竣工無期,這使得寇謙之己力不從心了。他是否感到大限將至,有一天他對弟子們說:“當我寇謙之在世之日,你們可以求得榮華富貴,一旦我去世,這靜輪天宮真難修成嗬!”


    太平真君九年,寇謙之預言不久的夜裏,在尚未完工的靜輪天宮裏悄悄仙去了,享年八十三歲。兩年後,崔浩奉命纂修國史,太子晃為報“天佛”一箭之仇,先表麵讚同他秉筆直書;國史修成後,又借口崔浩“盡述國事,備而不典”,將其誅殺,並盡戮其族。崔浩之死,正被寇謙之在預言言中。


    太平真君十一年,迫於壓力,太武帝下令拆除靜輪天宮。太平真君十二年,太武帝突然終止“真君”年號,改元“正平”。十個月後,太武帝被近侍殺死。因太子晃早死,由皇太孫濬即位,是為文成帝。年僅十二歲的小皇帝立即宣布解除廢佛令,恢複佛教。寇謙之死後,他的弟子中卻沒有一個能夠代替他存在的人,新天師道依舊活躍,但是對朝廷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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