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痛楚,消瘦如骨。


    在韓江流的心中,原來早已經住了一個人,很久很久了,她隻不過是他娶回來傳宗接代的工具,並不是因為他傾心於她。這個事實瞬間擊垮了她,但她是聰明的女子,知道不需要和一個死去的人相爭,她咬著牙忍下,腹中的孩子還是她一個強有力的勝算。


    孩子生下來,是個男孩,開心的是韓老夫人,韓江流的像鬆了口氣,神情淡淡地,一日比一日瘦削。一個月,他沒進去暄寒問暖一次,二個月,他獨臥於書房,燈通宵點著,映著窗台上的身影單薄如紙,三個月,她主動去書房侍候他,他冷冷地說年剛始,有太多的事要忙碌,他沒那個精力。


    迎麵猶如潑來一桶冰水,她從頭冷到腳。


    孩子一百日,他作為父親,意思似的抱了下孩子,敬了下酒,說要去洛陽巡視商鋪,不等席散就上路了。


    這一走又是二月,前幾天隨他同行的傭仆先回到府中,說莊主陪陸夫人遊山玩水去了,暫時不回府。


    管竹琴這才意識到,從她懷孕之時起,她莫名其妙就成了韓江流的下堂婦。


    他因為死去的堡主夫人舒碧兒,杜絕了所有人的靠近。


    嫁給這樣一位溫雅俊逸的男子,得到了名,卻得不到他的心,是幸福還是悲哀呢?


    她想一定是悲衣,因為她的心很疼很疼。


    疼還遠遠不止的。


    他懶得接近她一點,卻陪著一個小女孩子遊山玩水,他那又是什麽樣的一份情呢?


    她滿心的不甘,覺得上天對她是如此的刻薄,她從沒感到這麽孤獨、這麽寂寞,她做不到再自欺欺人,她沒有嫁給良人,而是所嫁非人,這大起大落的過程,她難以接受,她無法咽下這口委屈。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剪刀,就往自已細瘦的腕子劃下去,深狠得教那血霎時都沒趕得及流出;刀子很利,利到切下肌膚時,並未沾血。


    然後,那一點點的紅,才陡然地滲出,一發不可收拾,大片大片地凶猛泛濫,她扔了刀子,倒向牙床,心中恨恨地想:“我也死了吧,死了就刻在他的骨子裏了,看他以後還敢怎麽幸福。。。。。。。”


    管竹琴在韓江流到家的前一晚,月色如銀,割脈自殺。


    天上一輪明月如常,不帶感情地映照萬物。


    韓江流和陸可兒到達韓府,剛上馬就看到家人們個個臉上掛滿嚴霜,老總管上前迎接,語氣悲痛地說,若不是守夜的丫頭發現得早,管夫人現在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韓江流匆匆往管竹琴的廂房走去。韓府中的人都在忙著,全府上下的焦點是躺在床上的管夫人,沒人注意離府半年多的陸可兒已經回來了。


    陸可兒咬了下唇,拎著行李回到自已的廂房,廂房空關了太久,丫頭也沒體貼地替她早點開窗開門透透氣,她放下包袱,挽起袖子,自已動手忙碌著,就象在那個小山莊時一樣,忙碌會讓人身體疲憊,也會令人身心充盈。


    再見到管竹琴,韓江流竟渾身發寒,直冒冷汗。


    “為什麽要這樣做?”


    管竹琴幽幽轉過臉來,蒼白得像鬼。她將手伸出被外,握住韓江流的手,一雙眼固執地注視他憂鬱的臉。


    “你在擔心我嗎?夫君,你的眼裏終於有我了嗎?”一見韓江流,她就益發虛弱憔悴,眼裏盡是指責,仿佛寫著“我這樣子全是因為你”,“我哪裏做錯了,你為什麽要如此厚此薄彼?我不值得你的關愛和嗬護嗎?”


    韓江流一張俊容,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你沒有做錯什麽。。。。。。竹琴,我能給你的隻有這麽多。。。。。。前一陣,我有些心亂,少關心了你,以後我會注意的。你不要做傻事,要想想老夫人,想想孩子。韓府裏的日子過得不好嗎?”


    管竹琴哽咽地點點頭,“夫君,你。。。。。。。愛我嗎?”她直接問,不願去猜測了。


    愛,對韓江流來說,已是一件很遙遠很模糊的事了。


    他年輕光湛的眼,看著管竹琴,忽然風霜起來。


    “對不起,”愛情很殘忍,也很自私,他也巴不得能愛上誰,那樣他的心才會好過一點,可是不行,碧兒把他的心占得太滿了,他說得非常誠懇也很內疚,“我會好好地愛孩子,但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做不到,為什麽要娶我?”管竹琴尖銳地問道,“我可嫁的良人很多,嫁你,不是要什麽榮華富貴的,我要的是你的心呀!”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落下的淚,韓江流的心揪成一團,好似被人綁手綁腳不能呼吸,快要窒息,卻隻能傻傻地一直說:“對不起!”


    他成親之前,碧兒曾一直問他,考慮成熟了嗎?


    他堅定地說,考慮很成熟了。他急於報複陸掌櫃,誓要羞辱陸掌櫃。他的目的達到了,為此他放棄了深愛的碧兒。其實最終,他沒有報複得了陸掌櫃,他這樣不顧一切的後果隻是讓自已得到了報應,也傷害了兩個無辜的女人。


    管竹琴心痛欲絕地握住他的手,目光銳利似刀尖,逼著他,“我。。。。。。這樣一個鮮活的人都比不上一個死人嗎?”


    韓江流無語,俯視著那隻瘦弱的手,一顆心直往下掉。


    “說呀?”管竹琴更緊地握住他,聲音尖起來。


    “竹琴,如果可以,我隻是一個平凡的男人,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除了愛,我可以。。。。。。給你所有的一切。”


    管竹琴哭暈在床上。


    陸可兒收拾幹淨了屋子,侍候的丫環得知她回來,又聽說莊主特地陪她在外遊賞,急於討好新得寵的夫人,忙不迭地添香、熏被、掛新的錦幔,裝點花束,搬進時新的水果、點心。


    不一會,廂房中就充滿了生氣。


    韓江流去錢莊轉了一圈,傍晚回到府中,一步也不停留,直奔陸可兒的廂房。從什麽時候起,有個小小的她在眼前晃著,他的心就會感到安寧。


    不得不承認,他越來越在意可兒了。


    可兒是他的安神劑、寬心劑。和可兒一起,哪怕是靜靜地在想著碧兒,他的心也不象從前疼得那麽劇烈了,湧上心頭的都是往昔美好的回憶,他會微微彎起嘴角,沉醉於這種溫馨之中。


    可兒剛沐浴好,一身清新地坐在桌邊吃果子看書。眼睛現在好了,她要把以前想做的事都好好地補回來。


    “夫君!”可兒一抬頭看到韓江流,見他憂悒著一張臉,眨巴眨巴眼,主動地偎進他的懷中。


    自在山莊同寢之後,他們之間的親昵舉止已是很尋常了。


    韓江流輕輕地攬住她的腰,拉著並排坐到臥榻上。“有沒去向老夫人請安?”


    “有,我也去看過小公子了,真的和夫君一個樣,我不敢抱他,怕摔著他,他還咬的指頭呢!管姐姐那邊,我去問候,她說暫時不想見我,我明天再去看她。”


    聽著可兒脆脆的嗓音,韓江流一顆心奇異地安穩平躺,“可兒,你說為夫無情嗎?”


    可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韓江流愕然,抬首,她竟然在笑?


    “夫君若是無情,那天下就沒有有情之人了。夫君,你為了碧兒姐姐,癡守著自己的心,什麽也得不到回報,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這隻有重情重義的人才能做到。”


    “那我心裏沒你們卻還娶了你們,你們不恨我嗎?”


    陸可兒抿嘴輕笑,小臉泛上紅暈,“夫君要不是韓家長子,肩負傳宗接代的重任,我們哪有機會嫁給心愛的夫君呢?我才不恨,歡喜還來不及呢!快樂是自己品味,不是和誰比較的。”她仰起臉,攬作他的脖子,不帶任何情欲的,而是安慰地在他脖子上輕輕地吻著。


    韓江流一低頭,噙住她的唇,心憐情動地細細吻著。


    那麽輕易地,可兒便把他心底那些個苦悶與自責拋到了九霄雲外去,那麽容易,就安撫了他惶惑不安的心。


    可兒雖年幼,但她是知心的,知他的苦,知他的疼。抱著她小小的身子,他會感到被一個深愛著是多麽的幸福。


    夜,慢慢深了。


    韓府幾個守夜的更人在府中巡視,在後園的院角碰到,四下張望了下,悄悄竊語,知道不,今晚韓莊主宿在陸夫人的房中呢,那房中還時不時傳出愉快的笑聲。


    真是有人雨夜去趕考,有人辭官歸故裏。


    管竹琴大睜著雙眼,一夜未眠到天明。


    隔日,天灰蒙蒙地,像要遮掩了什麽,陰霾了一天還不夠。入夜後,也霧氣彌漫,仿佛穿過長街便會沾濕衣衫。


    沒有月光的夜晚,紅的燈籠晃著,映著做生意的商行。


    夜市喧嘩,沒有月光,人潮一樣喧囂。韓府中卻是一團冷清,各房的燭火亮著,鮮少人聲。


    陸可兒坐在管竹琴的床前,一張素臉,臉上一對非常精神的眼,直直地望住管竹琴。


    不知為什麽,管竹琴心底一驚。


    以前象個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的小孩子,才半年多不見,變成了另一個人,那烏黑眼瞳,澄淨表情,明鏡似的像什麽都逃不過她一對眼。皮膚白得更勝過她,似雪似月,幹淨得讓自已形穢不如。


    “你現在很開心嗎?”她知道韓江流昨晚宿在可兒的廂房,妒忌象個小蟲在她的心裏爬了一夜。可是她不敢表達出來。


    “管姐姐不開心嗎?婆婆那麽疼你,還生了俊秀的小公子,還有夫君那麽關心你。”


    管竹琴苦笑地閉上眼,這些都不及韓江流輕擁在懷的溫存一夜。


    “我也曾被夫君這樣疼過,但。。。。。。隻要你一懷了孩子,你的好運就此完結。”她以過來人的口吻說,縱使她還沒有人老珠黃,都鎖不住韓江流的心。他不是花心,也不是變心,他是死心踏地的為一個死去的人,這讓她怎麽去爭呢?


    可兒臉紅了紅,懷孕?她和夫君都沒同房呢,怎麽會懷孕?如果能有一個象夫君那樣的孩子,應該說好運才剛剛開始,怎麽會完結呢?


    能和心愛的男人生下孩子,不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嗎?


    “他的心裏愛著別人,你就別露出那種花癡樣的笑了,他的刻骨銘心不是你。”管竹琴忍不住打擊下陸可兒。


    陸可兒歪著頭,“我的刻骨銘心是夫君不就行了?”


    管竹琴愣住。


    “管姐姐,別要求夫君太多,心裏放著個刻骨銘心的女人,卻還要好好待我們,已經夠讓夫君辛苦了,再奢求別的,夫君會難過的。”


    “你。。。。。。不在意?”


    “當然不,那個姐姐比我們來得早,帶給夫君那麽多的快樂,有什麽好在意的?”可兒不解。


    管竹琴無力地搖搖頭,可兒太小,不懂情感是自私的,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等可兒再大點,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她就會懂這些道理了。


    時光如水,緩緩地向前流淌著。


    在水平如鏡的日子裏,管竹琴對韓江流的心一點點的淡了下去,她知道韓江流這樣的男人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沒了比較,從前那份劇烈也就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在韓府中的地位扶搖直上,因為她生了四海錢莊的繼承人,小公子又是韓江流親自教導,早早地就帶在莊中學著經營生意。母憑子貴,韓老夫人對她是疼愛備至,她對做生意在行,韓江流有時也會與她商討錢莊的發展。


    她和韓江流相敬如賓、客氣有加,有時讓人感覺,他們不象是夫妻,而象是生意合夥人。


    她不奢望愛情,在事業方麵慢慢找到了自信,過得也不壞。


    可兒一天天地大了,少女的風采漸漸展露出來。


    讓人驚異的是,韓江流對她的那份新鮮感沒有減弱一點,他們日日同寢,時刻也不分離,不象別的恩愛夫妻那樣濃情蜜意的,可是卻讓人感到他們是相濡發沫的。


    管竹琴把這種現象理解成,陸可兒至今還沒懷孕,韓江流的傳宗接代的目的沒達到。


    是啊,又過去四年了,陸可兒都十七了,怎麽還沒懷孕呢?


    韓老夫人皺著眉頭,婉言地提醒韓江流是不是找個大夫來替可兒看看,管竹琴則間接說要韓府太大,要不再納房妾室,多生幾個孩子熱鬧些。


    這時,陸可兒低著頭,臉紅到耳朵根,韓江流也很不自然,生硬地說不需要。


    陸家當鋪已經正式關閉,所有產業並業四海錢莊的名下。陸掌櫃與夫人思慮再三,還是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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