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她蛻變成蝶,站在晨光裏,美得讓秦屹移不開眼。


    陽光透過窗灑在地板上,傾斜的光柱裏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床單朝門外走。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蘇妍身子一僵,回頭與秦屹對視一秒就移開了。


    她抿唇,小聲說:“……你,你醒了。”


    秦屹撐著床,被子從肩膀滑落,露出精壯的上身,他衝她翹起一邊唇角笑,“過來。”


    蘇妍:“……”


    “來。”他拍拍身邊的位置。


    蘇妍眼睫輕顫,“我,我去洗床單。”


    秦屹看她懷裏的床單,貼近她胸口的位置染著一片紅,他說:“我洗。”


    蘇妍皺眉,將床單摟緊,有點難為情的說:“……太髒了,我洗。”


    秦屹掀開被子,“你躺著,我去洗。”


    下床直接明晃晃的走到蘇妍前麵,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到床邊,肩膀一壓,垂眸笑語,“這床單,必須我洗。”


    蘇妍用手蓋著痕跡,秦屹拽了下,她沒鬆手。


    “不行。”她不鬆。


    秦屹突然壓下來,蘇妍嚇得用手護在胸口,“我,我還疼,不行……”


    早上睜開眼,蘇妍第一感覺就是疼,渾身哪哪都疼,下床腿都是軟的,走路蹭著皮肉更疼。


    “疼就老實躺著。”


    床單輕鬆從她懷裏抽走,他直起身,對她笑下,“不嚇嚇你不行。”


    說完,某人赤條條的拎著床單走了,留下呆愣的蘇妍,躺在床上目送秦屹離開。


    秦屹膚色偏暗,不是黝黑,算是小麥色,很健康的顏色,在光下泛著硬朗、野性的金屬色,很吸引人眼球。


    蘇妍發現個不算秘密的小秘密,秦屹身上沒紋身,昨晚他從浴室出來,前身沒有,現在看到他後背也沒有。


    在她印象中,紋身師好像都會在自己的身上刺上一些圖案,為什麽他沒有?


    浴室傳來搓洗聲,蘇妍躺不住,她擔心他洗不幹淨。


    下床去浴室,看到他隻穿著一條平角褲,站在盥洗台前搓著帶血汙的床單。


    秦屹說:“去給我拿根煙。”


    蘇妍哦一聲,轉身去拿著煙和打火機湊到他唇邊。秦屹低頭咬住,就著蘇妍的手讓她點著。


    深吸口,緩緩吐出煙霧,鏡子裏映著男人俊朗的側麵。


    蘇妍靠著牆,看他搓洗的動作很嫻熟,問了句:“你會洗衣服?”


    其實她想問,你以前也給別人洗過?


    秦屹咬著煙,翹起唇角就笑了,他邊搓邊看著鏡子裏的蘇妍,“我第一次給女人洗這玩意。”


    “……”蘇妍抿唇,肩膀往回縮,還是被他看穿了。


    “這輩子能讓老子這麽伺候的女人你是頭一份,也是最後一個。”


    蘇妍扁扁嘴,有點不信,誰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嘖’一聲,秦屹皺眉,“你又欠收拾是吧。”


    蘇妍抬頭,大大的眼睛看他,隻聽秦屹說:“你有種,就把你心裏那點潛台詞說出來;沒種,就別他媽瞎想。”


    “……”我……


    “你怎麽?”秦屹歪叼著煙睨著她,“就你那點心裏活動,老子腳趾頭都猜得到。”


    “……”蘇妍皺眉,小瞧人不是。


    我這麽大一人,心裏想什麽還敵不過你腳趾頭。


    “沒錯!”腳趾頭再次戰勝潛台詞,“你就敵不過。”


    蘇妍看著秦屹,“你不懟我,是不是很難受。”


    秦屹將手甩了甩,淋掉水,拇指和食指捏著煙蒂拿下來,朝旁邊吐口煙,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一口,“我不讓你瞎想。”


    唇上一軟,蘇妍低頭笑。


    秦屹還保持著探身的姿勢,看她笑,他也樂了,“親我一口。”


    蘇妍:“……”


    這麽親密,蘇妍有點不適應。


    “快點啊,”秦屹催。


    蘇妍昂起頭,看著他薄薄的唇瓣,湊口氣輕輕印一下。


    “你那點小心思,要跟你這嘴一樣聽話多好。”秦屹又繼續搓起床單,“阿妍,有的話,咱說過了,就別老讓我總說,總說就顯得那些話都變成廢話了。”


    “……”蘇妍看著他。


    秦屹說:“你就安心跟著我,我過去對你說的每句承諾,都會兌現。”


    “還有件事,”秦屹將洗好的那塊放在水裏浸透,水已經變得渾濁,兩隻手也藏在水下,他盯著那些肥皂泡說:“不管什麽時候,遇到什麽事,你都要相信我,不能離開我。”


    秦屹轉頭,盯著蘇妍的眼睛,此刻是嚴肅而認真的,“答應我。”


    蘇妍被他驟然的戾氣驚得脊背發涼,她點頭答應。秦屹卻說:“不行,你要親口答應我。”


    “……我答應你。”蘇妍說。


    秦屹有點執拗在這個問題上,不太滿意她省略了之前那段話,重複遍:“不管什麽時候,遇到什麽事,你隻會相信我,不會離開我。”


    蘇妍按照她原話複述一遍,秦屹這才滿意,嘴角的笑才再次揚起。


    “一會兒你收拾下,我們出去。”秦屹說。


    “去哪?”


    “你不是沒駕照嗎?帶你報名考個駕照。”


    “我不學。”


    秦屹咬著煙,煙霧熏到眼睛,他眯著一邊眼睛,盯著手裏的床單,搓洗髒汙的地方。


    “不學買車怎麽開?”


    “買車?”蘇妍不可置信。


    秦屹說:“以後雪大,天還冷,我早上有客人不能送你,你還指望天天讓李悅來接你上班?”


    “我,我做公交去。”蘇妍又說,“走也沒多遠。”


    “不行,太冷,走個毛。”秦屹用力搓,有塊血不太好搓洗,他使勁的搓幾下,煙蒂被他牙尖咬變形,蘇妍看到煙蒂上留下的牙印,想起昨晚他咬自己時的畫麵,不自控的顫栗下。


    默默的用手護在心口,她覺得那裏又隱隱作痛了。


    “去吧,”秦屹沒留意到她的小動作,“換身衣服,等我洗完咱們走。”


    蘇妍轉身回房,打開衣櫃,裏麵左邊是他的,右邊是她的。


    她脫下毛衣,鏡子裏映著一身或深或淺的玫紅或青紫,手腕也勒得顯出幾道暗紅的痕跡。


    看來不能選低領的衣服,她翻遍衣櫃找了件高領毛衣,下麵搭配一條黑色鉛筆褲。


    蘇妍換完衣服,秦屹也清完床單晾好。


    兩人收拾完,穿上外套一起下樓。


    邁樓梯時,蘇妍‘嘶’低叫聲,秦屹回頭,“怎麽了?”


    她搖頭,“沒事。”


    秦屹繼續走,蘇妍走的很小心,到樓下,她輕輕籲口氣。


    “那你今天不開店了?”蘇妍問他。


    秦屹從兜裏拿出車鑰匙,“先去報名,不費多長時間,下午有客人約。”


    蘇妍跟著出門,卷簾門落下,風一過,房簷上的雪被吹下來,刮在人臉上涼冰冰的。


    “冷不冷?”秦屹問她,蘇妍穿著一件短款的羽絨服,“還好。”


    秦屹喜歡穿寬大的,黑色羽絨服打開,摟住蘇妍肩膀,用他的衣服把人裹在懷裏,低頭對懷裏人說:“這下不冷了吧?”


    蘇妍還沒跟人大白天這麽親昵過,手推拒著小聲說:“別這樣,讓人看到不好。”


    秦屹抱著人走不放,“怎麽不好,我抱我娘們,誰覺得不好了?誰覺得不好出來吱一聲,我看看腦子是不是有包,關他屁事。”


    “……”唉!溝通失敗。


    蘇妍就這麽被秦屹抱著出的巷子,來來去去的還真碰到幾個鄰居,看他們的眼神豔羨、寬容,也有覺得傷風敗俗的。


    上車後,蘇妍說:“以後在外麵注意點吧,你看剛才……”她表達的委婉,“年紀大的人保守,大家鄰裏鄰居的住著,還是注意點的好。”


    秦屹注意路麵,“你就別操這閑心了,有時間在意別人的目光,不如都投在我身上。”


    “……”談崩。


    但蘇妍覺得,這種強勢態度都是在側麵維護她,想到這點,她心裏竟泛起一絲甜意。


    “身份證揣著呢吧?”秦屹注意路況,準備轉彎。


    蘇妍握住包,“拿了。”


    下了一天一宿的雪,環衛工起早除雪,主幹道上已經清理幹淨。


    駕校在越城的南郊,出了市內,路開始不好走了,雪深,車軲轆碾成的路有的地方結冰了,路滑,秦屹讓她扶穩。


    開到駕校用了快一小時。


    車停好,蘇妍下車時磨到那裏,疼的皺下眉。


    他拿出手機聯係一人,蘇妍聽他叫對方‘菜語’,“是啊,我就在駕校了,你在辦公室還是訓練場?……行,我進去找你。”


    掛了電話,秦屹將手機揣進兜裏,“走吧,菜語在裏麵等咱們呢。”


    “菜語是誰?”蘇妍問。


    秦屹握住蘇妍手臂,留意她腳下,“她在駕校管財務,找她給你安排,考駕照能快點。哎——”秦屹一把抱住人,“慢點,有冰,路滑。”


    幸虧有秦屹扶她,不然這跤要摔得實實成成了。


    蘇妍穩住身子,腳下的步子小步的挪著。


    與秦屹走進駕校辦公樓,倆人直接上二樓,秦屹說:“最裏麵那間辦公室就是了。”


    蘇妍點點頭,跟著往裏走。


    在門口,秦屹敲兩聲,隔著門板傳來女人溫婉的回應,“請進。”


    秦屹推開門,讓蘇妍先進去,他跟著進去關上門。


    辦公桌後的人看到秦屹後,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屹哥,”又將目光落在秦屹身邊的人身上,“這位是……”


    秦屹:“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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