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文娜這般語氣,將她掙紮的模樣盡收眼底,席夏夜心中驀地生出一絲淡淡的疼意,微涼的素手立刻也覆上她瘦弱的手,低聲安慰道,“之前跟你去檢查的時候,醫生不是說了你的情況恢複得不錯,而且腦袋裏的血塊有變小消散的痕跡嗎?說不準,過些時日,就能看見了。”


    沈文娜欣然一笑,倒也挺豁達,“沒事,這麽久,也都習慣了,前些天是有些不適應,現在還算能應付,你們還是忙活著你們婚禮的事情吧,我這邊你們不用操心。你外公過兩天也會請專家過來給我看看的,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你們大婚將近,不要為這些不吉利的事情操勞。”


    “什麽不吉利?我也不信那些,治好你的眼睛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婚不婚禮的,也都是領了結婚證,是夫妻了。”


    席夏夜起身走到一旁的桌邊,給沈文娜倒了一杯水,送到她手裏,“對了,母親,跟你說個事。”


    “什麽事?”


    沈文娜喝了兩口,淡淡的應著。


    “前些天,慕煜塵讓李斯他們清空了西園,換了新的鎖,我回去看了,剛好碰到了父親,他當時應該是在西園門外看了很久,我當時心裏有些不太好受。父親應該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跟你說了吧?”


    席夏夜輕聲問道,清淡的眼神一直停落在沈文娜的恬靜的臉上。


    沈文娜頓了頓,然而也不見臉上有過多外露的情緒,整個人看著很是平靜,“他倒沒有跟我說,但是我知道這事情,吳媽之前跟我提起過。”


    “那母親你怎麽看?”


    沈文娜吸了口氣,摸索著想將杯子擱下,席夏夜見著便上前接住了。


    “我真沒想到,嶽翎思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在我的印象,她應該是深愛父親,甚至說過,將父親奉為她的天地。”


    “夏夜,感情這事很難去說個準,嶽翎思對你父親的癡戀是一種病,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就會越想去得到,去擁有。我不能否認她對你父親的感情,也不敢說她付出的感情夠不夠深,但是當年我跟你父親離婚的時候,心裏雖然不痛快,其實也是希望你們父女兩都過得好。我太驕傲了夏夜,我有時候甚至恨當時的自己,是不是當時如果不去在乎,不去計較,努力的去爭取,如今會不會就是另一種局麵?”


    沈文娜說著,忽然有些歎息般的站起身,“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也不用因為我跟你父親的事情操心了,該怎麽取舍,我都明白的。”


    席夏夜點了點頭,“我就是希望母親不要委屈了虧待了自己,我就見不得悲劇,母親。”


    “我知道你想撮合我跟你父親破鏡重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吳媽他們打過照應,你心裏想著什麽,我還是明白的。這些時候,我也想過很多,對你父親,或是原諒,或是繼續這麽僵持著,我心裏也沒個準。但是我現在就是想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似乎也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


    既然話都是這麽說了,席夏夜自然也不能太過於逼迫強求,隻好道,“我知道了母親。父親說他要在a大裏教書……如果,你的眼睛能夠治好,你們兩人能夠相互照應著也好。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去打攪你們平靜的日子。”


    “好了,知道你有些心思,這眼睛能不能好起來還不知道,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母親,父親如今還是那麽英俊帥氣,你就不心動嗎?有的時候,我還覺得慕煜塵跟不上父親耐看的,用你的話說,父親是經過歲月沉澱之後男人,嗯……五十來歲,是個上品男人。”


    “你倒都是替著他說話,都快發展成他的間諜了,他最近經常去找你嗎?”


    沈文娜輕斥了席夏夜一句,語氣卻依稀柔和。


    “沒有,爺爺離世之後,他就沒有來找過我,一個人住在a大附近的東湖城公寓區裏,我是從慕煜塵那裏知道的消息,那公寓好像買了好些年了,一個人……有時候會覺得不放心,畢竟父親那樣的性子……”


    說到這裏,沈文娜也知道席夏夜後麵的意思了,所以席夏夜也沒有往下繼續。


    因為她也看到了,沈文娜那恬靜的表情似乎有些怔住的痕跡。


    ……


    離開沈宅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時分,夫妻兩並沒有直接回楓居,而是直接去赴約,當然,也沒有忘記讓李斯他們給孤兒院那邊捎了一些喜糖,那邊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反倒建設得挺不錯了,席幕山當時還特地關照了,吸納了不少慈善機構的注意力。


    所以席夏夜倒也放心了,知道他們過得好就行,所以過去得也少了。


    不過那邊的院長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後,還特地好幾次打電話感謝過她,說想公開給她道謝,而她也隻是一笑置之而已。


    車子正飛快的往蘇楠跟阮恒那邊趕著,這回開車的人是慕煜塵,一旁副駕駛座上的席夏夜正靠著車窗睡得香甜,音樂播放器裏還肆意流淌著很舒緩的音樂。


    從沈宅去蘇楠那邊是有點遠的,而且又趕上下班的時間,路上堵得挺厲害。


    慕煜塵倒也不急,反正多的是時間,而且今早上起得挺早,忙活一天也沒怎麽休息,她現在是困倦得睜不開眼睛,索性也讓她多睡一會兒。


    所以一路上,幾乎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把人送到蘇楠公寓樓下,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大老遠的,早就看到蘇楠微挺著一個肚子站在一旁的路燈光下等著了。


    車子才剛剛停下來,蘇楠立馬就迎了上來,“夏夜!慕少!”


    “等你們挺久了,路上塞車嗎?這麽久?”


    席夏夜推開車門利落的下了車,慕煜塵也跟蘇楠點頭打了一個招呼,將手袋遞給席夏夜,“手機拿好了,十點再過來接你,給你打電話你再下來,嗯?”


    席夏夜點了點,關上了車門,“知道了,你過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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