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過去在她身上欣賞的東西統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深宅大院女人的愚昧自私。


    “穆悠然懷孕了?”


    納蘭九娘心裏咯噔一下,有些心虛,可在那深沉的視線下,她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


    “她的孩子是少狄的?”


    納蘭九娘沒有任何猶豫,重重點頭。


    展奎看著她,突然一笑:“這些年了,你對你自己的兒子了解多少?”


    納蘭九娘對上男人臉上的譏諷,心裏有幾分慌張,捏緊了帕子,聲音沒什麽底氣:“老爺,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妾身聽著就是。”


    “聽著?”展奎輕輕出聲,看著那繃著身子的女人,突然笑了笑,可笑意不達眼底。


    “那你就聽著吧。”


    他拿過一個茶蠱放在跟前,伸手去拿茶壺。


    納蘭九娘立刻上前搶過:“老爺,妾身來。”


    展奎收回手,看著她匆忙的給他倒茶,這麽近距離的看,他能看到她眼底的緊張和不安。


    展奎伸手拿過茶蠱輕輕抿了口,任由茶香味在他嘴裏彌散開。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從小少狄比少欽的天資就好,我們展家三代為將,他的資質可以說是十分突出的,就比當年的我還要好。”


    納蘭九娘的身子一頓,心裏有些複雜,可更多的是開心,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都是老爺教得好。”


    展奎看著她:“我沒有怎麽教過他,我這個父親可以說是不稱職的,當年他打了少欽,我將他送到南疆去,你是不是恨過我?”


    納蘭九娘身子一僵,眼眶紅紅的,她對上男人的眼睛,又很快垂下,緊緊咬著嘴唇:“我知道老爺是為了狄兒好。”


    “九娘——”展奎長長的歎了口氣。


    納蘭九娘身子一震,看著這個已經染上了霜白的男人,她抿了抿嘴:“你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喊過我了。”


    兩人最開始甜蜜的時候,他一口一個九娘,仿佛嘴裏吃了蜜,讓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十分的幸福。


    可後來,回到南臨,有了趙素敏,他會一口一個敏敏,卻再也沒有喊過她九娘。


    隻是一聲‘二姨娘’便定了她的身份,從此她隻能是他的一個妾侍。


    “你能給我生下一個兒子,其實我還是很高興的。”展奎看著她。


    納蘭就娘心裏一怔,黑漆的眼眸慢慢生出了亮光,有些激動。


    可很快下一句卻讓她整個人墜進了冰窟。


    “我十分的後悔,當初狄兒生下來,他應該放在主母膝下撫養的,也許現在他能成為展家不可多得的支撐。”


    納蘭九娘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嘴角有些哆嗦,她緊緊捏著帕子:“老爺,他是我生的。”


    展奎看著她:“你生了一個好苗子,可卻沒有將他正確的引導,這些年他闖了不少禍,新帝登基後,我們展家更是受到嚴重的排擠,你不僅沒有做好展家一份子的覺悟,連一個母親都做不好,你兒子的性子是個什麽樣的,你也沒有摸透,文昌公主她是不能生,可她是為了救你的兒子,這樣的姑娘是多麽的難能可貴,你不但不領情,還要執意割了兒子的心頭好,想讓他另娶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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