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楚太後,現在的太皇太後,此時她坐在上麵看著兒子一步步走近,捏著衣服的手有些顫抖。


    霍尊走到殿中央站定,突然跪了下來:“不孝子見過母後。”


    他將頭抵在地上,整個身子彎著,一動不動。


    “淩兒,真的是你!”太皇太後在宋嬤嬤的攙扶下,放下衣服立刻走下來。


    和兒子對視的那一刻,她覺得死去的心又開始活了起來,蒼老的麵容重新煥發出來了光彩。


    “真的是我兒子!”她連忙伸手過去將霍尊拉起來,上下細細打量。


    伸手摸了摸那溫熱的身子和結實的身體。


    雖然兒子老了不少,可她還是能肯定這個是她的兒子。


    霍尊看到這樣的母親也是感慨萬千,印象中母後是不言苟笑的,對他要求很嚴,還從未看到過她這般。


    可他還沒有感慨多久,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


    霍尊看著母親臉色陡然冷了下來,渾濁的眼睛還是紅的,甚至眼眶都帶著淚,可這臉上明顯壓抑著怒氣。


    他知道自己不負責任,讓母親和殷尋吃了太多的苦。


    “如果楚陌不循著那塊令牌的線索去找你,你是不是永遠就躲在北齊,直到母後死都不願意回來?”


    太皇太後沒有想到她生的兒子是這樣沒有擔當的懦夫。


    拋妻棄子,甚至連她這個母後都不要了。


    霍尊苦笑:“母後,是我招惹了明雪,害她所嫁非人,年紀輕輕慘死,我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太皇太後身子一怔,眼裏劃過傷痛,想到過去的那些事情,她問道:“你怪我沒有阻止,所以你不願意回來是懲罰母後和尋兒?”


    霍尊沉默,沒有出聲,是他害死了明雪,沒有他,明雪就不會被皇兄惦記上,甚至也不會匆匆將自己嫁給了雲崇明。


    那個根本不信她,不尊重她的男人,讓她受了幾年的苦,最後就連她死,他都沒有本事去給明雪報仇。


    很快他的臉上又落下一巴掌。


    太皇太後卯足了力氣,就連身邊的宋嬤嬤都不敢阻止。


    “你怪我可以,是我不通人情,不讓你娶了那個狐媚子,可尋兒和時兒有什麽錯?尋兒十五歲跟了你,她是個人不是個東西,不是說你終於遇到了喜歡的女人就可以休妻另娶,做皇家的女人不容易,你若是不要她,你讓她以後怎麽辦?我很早就和你說過,人的一生不隻是有兒女情長,沒有過不去的坎,可人一定要有責任,你既然娶了她,就應該對她忠誠對她好。”


    “時兒那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攤上了你這樣沒有責任的爹?”


    太皇太後想到那死去的孫兒,眼眶一下濕了。


    楚淩抿了抿嘴,聽著這一聲聲指責,他腦海裏閃過過去種種,女人巧笑顏兮的臉,還有兒子那軟儂的聲音。


    “是我的錯!”霍尊輕輕歎了口氣,眼裏閃過悵惘,目光落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


    他這一輩子活得渾渾噩噩,辜負了兩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還連累了雲回那丫頭受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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