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葬是鄂倫春人特有的習俗。


    安放霍查布的樹樁被架在一米多高的架子上,簡陋而古樸。


    肖染跪在前麵,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外公,你好好安息。有外婆跟我媽陪著你,想你也不會孤單。外公,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


    也許是這幾天哭得太多,肖染的眼中已經沒有眼淚,有的隻是因恨而起的寒氣。


    “爸,我會替你討回公道!”肖鵬程也跪在地上,鄭重地承諾。


    顧漠拉起肖染,輕輕撣落她身上的雪:“你還著身孕,不要跪太久。”


    “顧漠,我想在這兒坐會兒。”肖染看著樹棺,聲音沙啞地說道。


    顧漠沒有反對,隻是將她的圍巾圍得嚴嚴實實,然後把她摟在懷裏:“風雪太大,隻能坐一小會兒。”


    “好。”肖染立刻答應顧漠。


    顧漠找了塊岩石坐下,將肖染安置在腿上,用自己的背擋住寒風,給肖染用四肢搭建了一個小小的避風港。


    肖鵬程也找了塊岩石坐下,沉默地看著遠方白皚皚的山尖。


    “我跟雅嵐就是在這座山裏相遇。當時我為她一槍便擊中一頭馴鹿的槍法折服,也被她活潑開朗的性格吸引。我們相愛了,愛得轟轟烈烈,不在了一切。可是她爸爸根本不舍得讓女兒遠嫁。我愛瘋了,便顧不得理會嶽父的阻止,帶著雅嵐私奔。如果不是我,也許他們一家三口還快樂地生活在一起。”肖鵬程苦澀地笑了笑。


    “隻要媽媽愛您,就沒有錯。人這一生,總要為愛瘋狂一次。”顧漠聲音黯啞地說道。


    不論在他跟肖染麵前有多大的阻力,他也會拚命跟她在一起。


    這一生,總要為愛瘋狂一次。


    而肖染,便是他瘋狂的動力。


    “在嶽父心目中,我一直不是一個好女婿。而我也將這三個字詮釋得徹徹底底。”肖鵬程自責地說道。


    “您是被迷了心竅。”顧漠認真地看了一眼肖鵬程,並沒有安撫他。


    肖鵬程的確犯了錯。


    既然那麽愛他的妻子,為什麽還要受別人誘惑?


    管不住自己的浴望,必定會釀成大禍。


    “是。第一次,我酒後失控,惶恐不安。可第二次發生關係時,我非常清醒。我混蛋得竟然愛上那種偷情的樂趣。我是個糟糕的丈夫!最糟糕的!”肖鵬程充滿自責地說道。


    他當著女兒女婿的麵,深刻地剖析著自己的心理,深深地自責。


    “爸,媽死後很多年,您一直沒有娶楊月娟,是怕我不肯接受嗎?”肖染認真地看著爸爸。


    “這隻是一個原因。還因為我對你媽媽的死充滿自責。我對月娟的感情也並沒有深到想要娶她。而且當年她不顧我的反對偷著生下小洛,我對她一度很是惱火。有一段時間甚至冷落了好像母女。”肖鵬程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您為什麽又在五年前娶她進門?是因為您對我媽的愛已經變淡了嗎?”肖染很想知道原因。


    當初,就是因為爸將楊月娟娶回家,讓她知道自己有個隻小三歲的妹妹,她才會悲憤地開車上路,撞死蔣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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