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了瘋要掐死自己的女人是蔣依然的媽媽。這是她親手製造的悲劇。巨大的罪惡感將她席卷。


    她閉上眼睛,沒有反抗。如果她的死能抵消顧漠的恨,能讓顧漠不再報複爸爸,她願意。


    顧漠突然上前,用力掰開中年婦女的手:“伯母,我是顧漠。”


    “顧漠?”中年婦女疑惑地歪著腦袋,“顧漠是誰?誰是顧漠?依然,我女兒呢?我女兒呢?蔣偉,你把咱們女兒藏哪兒去了?不對!你不是蔣偉!蔣偉呢?啊!”


    顧漠上前抱住對方,輕聲安撫:“伯母,我是顧漠,是你女婿。依然跟蔣叔去旅遊了。”


    “不!我女兒死了!她死了!”中年婦女突然用力推開顧漠,縮到牆角蹲著,一邊流淚一邊一遍遍說道,“依然死了,蔣偉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伯母,你還有我!”顧漠含著眼淚上前,將中年婦女抱住,“我會替依然盡孝。”


    “顧漠?”中年婦女像突然認出顧漠來,疑惑地抬頭,“顧家的小漠?”


    “是我!”顧漠激動地點頭。這五年,蔣阿姨一直處於癡呆瘋傻的狀態,從不認人,隻知道自說自話。


    “依然呢?依然……依然……”中年婦女四處尋找,在看到摔倒在一旁地上的肖染後,憤怒地指著她問顧漠,“她是誰?是不是她把依然變沒了?我要掐死她!”


    肖染聽到對方的話,嚇得一寸寸往後挪。


    “她藏起我女兒,我要掐死她!”中年婦女突然撲向肖染。


    顧漠這次沒讓對方碰到肖染,攔腰抱住中年婦女,然後大聲叫著外麵的丈夫:“還不進來!”


    兩名醫生模樣的人立刻跑過來,將中年婦女架住,拖回床上。在打了一針後,中年婦女終於睡著。


    顧漠長籲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肖染咬著嘴唇,坐在地上發呆。


    她第一次這麽真實地與受害者家屬見麵,被罪惡感折磨得心痛。


    如果當年的她不是那麽任性,床上的女人不會瘋,還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是她一手製造了悲劇。


    顧漠看到直掉眼淚的肖染,終於心生不忍。他上前一把拽起肖染,拖著她往外走。在一個擺滿照片跟獎狀的屋子裏,顧漠指著照片說道:“這是依然十歲得市舞蹈大賽冠軍的照片……這是顧伯為依然慶生……這張是依然拿了國際舞蹈大賽冠軍的獎杯……還有這個……”


    聽著顧漠的陳述,看著照片中蔣依然笑得開心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不是你爸爸,他們一家三口還和樂融融。可是你看看現在,除了幾張遺照跟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還有什麽?你說你爸是好人,我問你好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麽?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顧漠憤怒地吼道。


    “我爸也想過彌補!”肖染閉上眼睛,任淚水呈自由落體,燙傷她的心髒。


    “你覺得錢能買回這個家的幸福?”顧漠握緊拳頭質問,“不能!”


    “都是我的錯!”肖染自責地咬住嘴唇,不再為自己跟父親辯解。


    就算拿父親的整個身家來彌補,也換不回蔣家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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