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漠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看到肖染趴在床上睡著了。他站到床邊,輕悄地掀開被角,正要躺下,就看到肖染翻身踢掉被子,噘起小嘴嘟囔。


    “爸爸壞,都沒有給小染買瑞士蓮手工巧克力。記不住小染生日,小染不愛你了!壞爸爸!壞爸爸!”


    顧漠愣住。


    在他讓她從少女變成少婦的今天,正是她十八歲生日。這一天沒有生日蛋糕,沒有禮物,卻隻有親人給她的傷害。


    而他,是助手。


    他彎下腰,不知是自責還是憐惜,輕輕地撫摸著肖染稚嫩的小臉。觸手所及的溫度讓他發現她臉色的異樣。他凝著劍眉幫肖染蓋好被子,便起身走向衛生間,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條熱毛巾。他將肖染的身子弄正,然後把熱毛巾敷到肖染頭上。


    “爸爸?”肖染虛弱地睜開眼,看著床邊那個模糊而高大的身影。


    “是我。”顧漠拍拍她的臉。


    “大叔?”肖染努力睜大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大叔眼裏的關切那麽明顯,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在發燒。”顧漠解釋道。“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退燒藥,你閉眼休息,不許再踢被子。”


    聽到顧漠的話,肖染有些羞赧。大叔一定看到她踢被子了。她把被單往上拉,拉到鼻子下,害羞地解釋:“我就是……偶爾……偶爾踢踢被子。我發誓,不常……嗯……踢。”


    說到後麵,肖染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因為她愛踢被子,每晚都要跑她臥室兩三次。爸爸總是笑著說她——再踢被子就要嫁不出去嘍。


    哎……


    以後爸爸再也不會給她蓋被子了。


    顧漠似乎看出肖染的謊言,薄唇悄悄翹起,黑眸裏有了一絲笑意:“別踢傷我就行。”


    說完,他便轉身出去。


    顧漠的話讓肖染更加羞澀,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顧漠下樓,到書房找出一個醫藥箱,翻著裏麵的藥,發現退燒藥過期,這才想起這醫藥箱已經被塵封五年。他心情沉重地拿起箱中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用拇指輕輕劃過刀刃。如果不是肖染發燒,他恐怕再也不會拿出來。將手術刀放回醫藥,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在哪裏?”


    “哥?我剛下手術。出什麽事了?大半夜給我打電話。”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那正好。你給我送盒阿司匹林vc泡騰片過來,對了,再捎幾貼退熱貼。”顧漠沉穩地說道。


    “誰發燒了?”


    “你隻管送藥過來!”顧漠說完,便掛斷電話。


    他找出一隻體溫表,去廚房倒了杯水,便立刻匆匆上樓。


    肖染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抬自己的胳膊,然後將一根冰涼的東西塞到自己腋下,她被冰得往後縮了一下:“冰。”


    “量一下體溫。一會兒就不涼了。”一個醇厚而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大叔,我冷。”她抱著雙臂,睜開迷茫的美眸,可憐兮兮地看向顧漠。


    顧漠連人帶被將肖染抱進懷裏,將手中的杯子遞到她幹澀的唇邊:“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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