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長安城。


    經曆了上一次的大戰, 鏡中世界已變得支離破碎, 房屋坍塌,宮廷被燒得焦黑, 猶如一個巨大的廢墟。


    陳星手持鏡中世界之鏡,反麵成為了唯一的出口。


    太初宮前, 項述、馮千鈞與肖山鎖住另外三個方位,項述擋在陳星身前,沉聲道:“在這裏交手,你的魂魄總歸跑不掉了。”


    王子夜終於意識到, 這群驅魔師的目的是要在今天徹底除掉自己。


    “我盼望著徹底死去的那一天, 已經很久、很久了。”王子夜雲淡風輕道,“可惜老天總不遂人願,今天你們若能在此處讓我真正的死,倒不失為一樁願望。”


    陳星說:“伊闕那道門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王子夜笑道:“終有一天, 你會知道的。我隻是沒想到, 你僅憑心裏的這麽一盞燈, 居然能做出這麽多事,竟是不知不覺, 將我逼到了絕境上。當初從張留手中搶來的陰陽鑒, 居然還能這麽用,你們當真是聰明得很呐。”


    “項述……”陳星忽然發現項述的情況有點不對。


    項述搖搖頭, 一抖不動如山, 做出戰鬥動作, 雙目鎖定了王子夜的動作。


    那把扇子已被搶了過來,魃軍也已被消滅,四軍圍剿,很快就能抓到逃跑的苻堅與宇文辛,王子夜這是真正的走投無路了。


    “王子夜,”陳星說,“散去你最後的怨氣,魂歸天脈罷。上天正是為了送你離開,才安排我來到這世上,這就是真正的天意。”


    “還沒有結束,”王子夜喃喃道,“遠遠,沒有。來罷,我倒是要看看,你這麽燃燒自己的魂魄,能堅持多久,我想,我不會是先倒下的那個,現在外麵發生了什麽?我倒是很好奇。”


    話音落,王子夜再次飛起,怨氣驀然爆出,如同颶風般席卷了整個長安城,卷起所有的斷木、碎瓦與磚石,化作洪流朝他們當頭砸下!


    那怨氣的程度較之陳星所想象更為強大,颶風一起,幻世長安猶如世界末日,項述喝道:“守住那盞燈!”


    陳星雙手回攏,在麵前祭起了心燈,黑暗的怨氣狂風之中,一點心燈始終長明,無論那怨氣如何排山倒海,俱是不為所動。


    馮千鈞與肖山抽出武器,各自衝上前去,縱聲怒喝。


    馮千鈞:“我要替青兒,把你——”


    馮千鈞一刀斬下。


    項述一橫不動如山,從心燈上引來光芒,卻不敢強行抽取陳星的力量,隻令重劍上閃爍著微光,隻待王子夜一墜落於地,便提劍衝上前去。


    “先是肉身!”項述喝道。


    王子夜的肉身頓時被徹底擊碎,化作血肉模糊的一團,緊接著黑色的魂魄聚起,發出刺耳之聲,嘲諷道:“所以現在呢?你們還想把我怎麽樣?”


    “退後!”陳星喝道。


    馮千鈞與肖山驀然一讓,項述退到陳星身後,陳星雙手將心燈一推,光芒爆射,旋轉著衝向王子夜。


    王子夜懸浮空中,猙獰怪笑,聚集怨氣,斜斜也朝陳星一推。


    陳星手中光芒爆射,形成光柱,王子夜手中怨氣黑火繚繞,聚集成氣柱,兩道力量霎時在空中交鋒,怨氣排山倒海,隻是一接觸便壓製了心燈的光火,推動著交鋒之處朝陳星倒卷而去。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驅魔師的魂魄之力,”王子夜笑了起來,“妄圖與我三千年的修為……”


    項述站在陳星身後,雙手環過他的肩臂,從背後虛抱著他,大手做陰陽訣,覆在陳星釋放心燈力量的雙手外圍,四手同時施法,心燈光度驀然提升,在陳星身前光芒萬丈。


    陳星刹那感覺到天地間一片光明,被籠罩在一片曠古的金火裏,身後的項述與他仿佛產生奇異的連接,彼此的魂魄猶如兩個光輪,被套在一起,開始旋轉,並陣陣共鳴!


    光火霎時抵擋了怨氣,與王子夜的黑火不相上下,在空中僵持。


    王子夜:“你……述律空?!”


    項述沒有說話,睜開雙眼,抬眼麵朝高處的王子夜,他的眉毛、頭發,全部籠罩在輝煌燦爛的金火之中,陳星的身軀漸漸成為發光的虛影,被他抱在懷裏。


    “動手,”項述沉聲道,“守住心裏那點光。”


    王子夜忽覺不妙,下一刻,馮千鈞翻轉刀刃,凝神。


    肖山一手抬爪,與馮千鈞同時開始吸取怨氣。


    王子夜發出怒吼,身上怨氣被瞬間吸走,源源不絕地注入森羅萬象與蒼穹一裂中,自身的怨氣一減弱,心燈刹那便疾衝而去,抵住光火,朝著王子夜所在之處飛快推進!


    王子夜:“你們……你們……”


    馮千鈞與肖山的表情極其痛苦,全身籠罩在黑火之中。


    “救我……”王子夜用盡全力,劃出一道黑火符印,痛苦地喝道,“苻堅……救我!”


    現世,伊闕北麵河畔平原。


    苻堅憤怒得無以複加,拓跋焱率領餘下的禁軍們追到河畔,其餘數方紛紛識趣停下,退到近一裏外,遵從項述的命令,讓秦人自己處理家事。


    拓跋焱咳了幾聲,咳出少許血來。


    宇文辛滿頭是血,狼狽不堪,苻堅提著劍,麵朝拓跋焱。


    慕容衝也趕到了,在外圍掠陣,卻不進來,原本也許他能趁亂殺了苻堅,但項述仿佛早已料到這招,讓拓跋焱的部分禁軍及時趕到,這麽一來,慕容衝便無法再下殺手。


    “焱兒,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救我的?”苻堅沉聲道,“你也背叛了朕?”


    拓跋焱喘息道:“拓跋焱從不敢忘陛下恩情,禁軍也……從不敢背叛陛下!今日所為,隻為守護大秦!妖人王子夜禍亂我大秦,蠱惑陛下,禁軍聽令!誓死保護陛下!”


    “愚蠢!”苻堅驀然震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們究竟毀掉了什麽?!”


    苻堅與宇文辛身後是最後近百名禁軍,麵前則是拓跋焱率領的上萬人,此時謝安排眾而出,說道:“陛下,跟我們走罷。以我們述律空武神|的名譽,擔保您決計不會遭到慢待,待王子夜一除,便會放您回來。”


    宇文辛戰戰兢兢,眼看苻堅已逃不掉這天羅地網,一旦落敗為俘,勢必將成為亡國之君,一世英名,都將在此刻付諸流水,隻不知是否要棄械投降。拓跋焱卻認真道:“禁軍兒郎,還要自相殘殺麽?!”


    禁軍中人本就對宇文辛不滿,而今日親眼目睹王子夜的妖術與魃軍陣仗後,更明白到當初禍亂長安的,就是這家夥,漸漸已生離心,不禁紛紛退後,想回到拓跋焱那邊。


    拓跋焱終於朝苻堅躬身行禮,說道:“陛下,跟我們走罷。”


    然而就在此時,苻堅爆出一陣大笑。


    “當真以為,朕就拿你們沒辦法了嗎?”苻堅猙獰道。


    緊接著,背後的樹叢內迸發出一股滔天怨氣,一頭巨狼疾衝出來!


    “給朕殺了這群叛徒!”苻堅翻身上了巨狼,怒吼道。


    那巨狼卻半點不聽苻堅指揮,雙目鎖定了謝安,一瞬間,謝安心念電轉,意識到巨狼的目的是要搶陰陽鑒!


    尚未來得及躲閃,腐狼已如閃電般到了謝安麵前,背後慕容衝喝道:“當心!”


    緊接著慕容衝側身上前,以鐵鎧架住了巨狼的利齒,謝安覷得機會,瞬間躬身逃跑,拓跋焱色變,喝道:“保護陛下!保護那漢人!”


    謝安方才那一下差點就被腐狼咬下腦袋,最後居然是慕容衝救了他,雙方一時都出乎意料。旋即衝上前的禁軍已被撲上前的腐狼掀翻,地方狹隘還不能射箭,慕容衝喝道:“別管他了!先看好陛下!”


    謝安喊道:“不行!陰陽鑒在我身上!”


    拓跋焱飛身追去,奈何那巨狼速度極快,禁軍剛一追上,便被甩開,謝安在性命攸關的這一刻發揮了無以倫比的潛力,不住躲閃。慕容衝與拓跋焱終於合圍,眼看再不跑又要被抓住,苻堅於是怒吼道:“走!”


    謝安已被禁軍圍在中央,震驚無比,眼望苻堅,緊接著,那巨狼一個躬身,拓跋焱一見之下,暗道不妙,飛身踏上禁軍盾牌,與慕容衝朝著謝安飛躍而去,展開救援。


    果然隻見那巨狼平地一躍,竟是遙遙躍過十丈遠,從禁軍頭頂飛了過去,撲向謝安,張開大口,眼看就要叼走謝安之際,慕容衝身在半空,甩出長劍,一劍穿透了狼背上的苻堅肩膀,令他摔了下來。


    拓跋焱手持長戟,在這短短瞬間從旁趕到,一戟抵住巨狼頭顱,側捅進它的脖頸,巨狼卻猛地咬住拓跋焱手臂,將他的半隻左手撕了下來。


    拓跋焱竟是未發出一聲喊,也不覺疼痛,反而提起右拳,爆發出驚天力量,狠狠揍在那狼頭上,巨狼被揍得在地上翻滾,繼而迅速起身,棄苻堅於不顧,再次騰空躍起,撞翻禁軍逃離。


    “保護謝安大人!”拓跋焱按著自己手臂斷裂之處,說道,“就怕它還會回來!”


    謝安知道自己因懷有陰陽鑒,已成了眾矢之的,當即道:“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陛下。”拓跋焱快步過去,苻堅肩胛被刺穿,艱難坐起,傷口上滿是黑血。


    “衝兒……”苻堅喃喃道,“焱兒……”


    “陛下!”拓跋焱焦急道,正要扶起苻堅時,忽然停下了動作。


    閃光的天子劍刺進拓跋焱胸膛,從他背後透出,拓跋焱整個人伏在了苻堅身上,怔怔看著苻堅。


    拓跋焱口中滿是鮮血,已再說不出話來,那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令他眼裏最後的一點光逐漸消失,化為虛無,瞳孔慢慢擴散。


    苻堅的雙目已呈現出一片血紅,手中緊緊握著天子劍,沉聲道:“還有誰,想以身一試朕的天子劍?”


    禁軍緩慢退開,謝安喃喃道:“苻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苻堅沉聲道:“我所養大的孩兒,就這麽背叛了我,他們的性命都是我給的,自然也該由我拿走。”


    禁軍讓出了一片空地,站在空地正中央的,唯有全身不斷散發出怨氣的苻堅,以及跪在他麵前,被天子劍穿透心髒的拓跋焱。


    慕容衝緩慢走來,在十步外停下,怔怔看著拓跋焱,再抬眼看苻堅,無論如何難以相信,拓跋焱最後竟是落得如此下場。


    “拓跋焱是整個大秦裏,”慕容衝說,“最忠心於你的人,陛下,你瘋了。”


    苻堅抽出天子劍,轉身走向慕容衝,慕容衝卻道:“把他抓住,讓陛下清醒下!”


    禁軍紛紛大喝,衝上前,苻堅掃開天子劍,怨氣彌漫,然而人越來越多,終於重重疊疊,將他困住,無數鉤索、鐵網飛來,將他束縛在地。


    “朕才是……這天下的……千秋萬世之主!”苻堅狂吼道。


    幻世,長安廢墟。


    那聲震喊從天際傳來,陳星驀然睜大雙眼。


    “趁現在!”項述卻不容他思考,催動心燈,陳星將魂魄之力霎時燃燒到了極致,王子夜發出了絕望的哀嚎,最後的救兵再也沒有來,全身怨氣轟地被擊散,現出紅光閃爍的魂魄靈體!


    王子夜發出尖銳的呼嘯,轉身飛上高空,繼而意識到無處可逃,唯一的出口鏡中陰麵就在陳星身上。


    王子夜:“這不可能是我的宿命——”


    緊接著,王子夜一個俯衝,魂魄靈體化出雙爪,狠狠抓向陳星!


    陳星卻抬起手,手中光芒一閃,現出落魂鍾。


    王子夜血紅色的雙目驀然睜大,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時,陳星將所有的法力注入落魂鍾,銅色的鍾體頓時化為鎏金色,光芒四射。


    “當——”


    落魂鍾震響,王子夜猛地拔高想逃離,魂魄卻在落魂鍾的法力下被強行拖離,化作光帶,連接在鍾上。


    “我不甘心——”王子夜瘋狂嘶吼道。


    陳星的法力已近乎燃燒殆盡,竭力操控落魂鍾,與王子夜展開爭奪,項述喝道:“撐住!”


    “他的魂魄力量太……強了……”陳星吼道,“王子夜!結束了!”


    純粹靈魂狀態下的王子夜已在落魂鍾的力量中扭曲變形,源源不絕的魂力被抽取到落魂鍾內,並發出震徹天地的哀嚎!而就在這一刻,王子夜胸膛中,一枚暗紅色猶如寶石般的血滴光芒一閃。


    刹那間陳星的眼前一片漆黑,再次看見了幻魔宮中的一幕。


    那枚巨大的心髒釋放出強光,注入地脈,地脈頓時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凡人,”一個聲音在陳星耳畔震響,“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血滴破碎,匯入王子夜的魂魄中,被落魂鍾強行一並抽走,為王子夜最後爭得了片刻時間。


    “是的。”陳星眉毛一揚,答道,“你救不了手下了,蚩尤。”


    落魂鍾將王子夜的地魂抽走,緊接著陳星又是一振。


    “當!”第二聲鍾響,王子夜的幽魂離體,餘下兩魂的他已再無掙紮能力,虛弱不堪,已完全無法抵擋落魂鍾與心燈的力量。


    但就在此時,一點紅光在馮千鈞體內亮起,另一 點紅光,則在肖山心髒處若隱若現。


    “說得太早了。”蚩尤之聲在天地間響起,“且看是你的心燈朗照世間,還是我的魔血明辨人心……”


    王子夜第二魂未完全抽離,項述已變了手勢,改為將陳星一抱,側身,翻身,從台階上撲了下去!繼而馮千鈞與肖山竟是渾身怨氣,從兩側刷然衝來,森羅萬象與蒼穹一裂齊出,將太初宮摧為齏粉!


    爆破聲響,猶如颶風再起,王子夜哀嚎著化作虛影,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攀爬,陳星被項述抱在懷中,從廢墟裏爬出。施法中斷,陳星頓時一口氣轉不過來,倚在柱旁。


    “隻差一點……”陳星道,“隻差……”


    但馮千鈞已率先衝了上來,雙目迸發出血紅光芒,持刀斬向項述,項述橫不動如山,怒喝一聲,抵住馮千鈞一式。


    “為了施展你們的法寶,”蚩尤的聲音震響,“使用怨氣來替代天地靈氣。”


    馮千鈞與肖山同時撲上,身周怨氣繚繞,化作虛影如狂風驟雨一般瘋狂攻擊項述,項述既要保護身後的陳星,又要應付被魔神血強化後的驅魔師同伴,頓時吃力無比。


    “卻有所不知,妄圖駕馭這人間至暗之力者,終將遭到怨氣的反噬。孤早已告訴過你,有朝一日,全心信任的,都將背叛於你……”


    “出……出魔。”陳星嘴角滿是鮮血,支撐著站起,抬起手,手中亮起最後的一點光,按向肖山。


    肖山狂喊一聲,揮出蒼穹一裂。


    項述被馮千鈞拖住,轉身不顧馮千鈞來救,飛撲向陳星想抱住他,肖山那一爪卻已到得陳星胸膛。


    “死罷,”蚩尤的聲音道,“驅魔師的時代結束了。”


    “還不是時候。”另一個少年的聲音忽然響起,“承讓了,兵主。”


    肖山那一爪揮向陳星胸膛,眼看就要將他切開之時,“叮”的一聲輕響,蒼穹一裂爪勢被陳星放在懷中的法寶抵擋住。


    外衣破開,放在其中的陰陽鑒在爪擊下現出一道裂紋,“啪、啪”數聲,裂紋擴散,鏡麵四分五裂。


    現世,伊闕平原。


    眾人集結,眼望中央被五花大綁的苻堅,士兵們拿著破布,卻無人敢塞進苻堅的嘴裏。


    “那個……”一名裨將環顧四周,找不到敢堵苻堅嘴的人。慕容衝是部下,石沫坤是同部,小獸林王是鄰國,也算不上敵對。唯一夠資格堵苻堅嘴的人,就隻有項述了,然而項述不在。


    “我來吧,”謝安朝其他人說,“在我們大晉,別人不想做的事,都是我謝安石做的。”


    謝安根本不管你天王不天王,直接將苻堅的嘴給堵上了。


    伊水平原下,三十萬魃軍已除,危機終於得解,隻不知在鏡中決戰的陳星等人如何了。慕容衝說:“接下來呢?將他帶走?”


    原本說的是將苻堅交給拓跋焱,帶到壽縣或洛陽軟禁,但拓跋焱死了,謝安隻得說:“一切照舊?我們不好收押他,須得有貴國的人跟著。”


    “謝大人。”慕容衝喃喃道。


    謝安馬上察覺不對,低頭看自己胸膛,將陰陽鑒取了出來,隻見鏡麵上,裂紋不住擴散,眾人紛紛退後。


    謝安緊張起來,這鏡子拿在手中也不是,放在地上也不是,慕容衝說:“你要不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隨著鏡子的碎裂,內裏景象開始破碎,繼而“砰”一聲,整個鏡麵碎裂,謝安大喊一聲,石沫坤最先反應過來,喝道:“當心!退後!”


    鏡中王子夜被吸走的怨氣頓時爆炸,謝安當機立斷,將鏡麵斜斜朝向天空,這個千鈞一發的舉動救了所有人的命,隻見怨氣隨著陰陽鑒崩毀而四下爆射,黑色火焰席卷而出。最先衝出陰陽鑒的,乃是一道閃著血光的魂體,繼而是馮千鈞與肖山的身影,再則是抱著陳星的項述。


    怨氣爆破險些夷平了方圓近裏的平原,黑霧擴散開去,霧氣中傳來蚩尤詭異的笑聲。


    馮千鈞剛一落地,便抓起苻堅,與肖山一同化作黑火,轟然飛向天際。


    項述抱著昏迷的陳星,站在平原中央,怨氣緩慢消散,蔓過之處,草木枯萎,地麵化為一片漆黑。


    謝安:“武神?”


    項述環顧四周,滿頭是血,喘息片刻,看看懷中陳星。


    “媽的。”項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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