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半天,才聽見車門拉開的聲音。


    一支濕乎乎冰涼的手把我的眼罩取了下來,站在我麵前的就是唐嶺。


    他把餘甜的眼罩也拿下來,把塞在她嘴裏的東西也取下,我沒想到餘甜馬上哭了出來:“你必須救我啊!”


    唐嶺瞪了一眼餘甜沒說話,轉頭看向我:“你們在車裏等著我,馬上會有人來接你,刑警隊那個女警你記得吧,就是她來。”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想說話可是嘴裏堵得東西還在,我著急的嗯嗯了兩聲,唐嶺也沒管我,他轉身就要走。


    可是走了幾步之後他停下來退了回來,看著我說:“蔣正齊已經安全了。”


    我皺眉看著他,唐嶺已經走了。


    “這人,倒是給我們解開再走啊!令令,你沒事吧……”餘甜在旁邊問我,她眼神擔憂的看著我身上某個地方,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上在流血,一定是剛才被唐嶺推倒在地時弄傷的。


    我說不出話隻好看著餘甜,可餘甜跟我說的話似乎是心不在焉的,她很快就轉頭朝車窗外麵看。


    我也看著車外,這才知道自己身處明廊高速的入口處,這地方我每年回來看唐峰都要走所以很熟悉。


    我搜尋著唐嶺的蹤跡,可是一無所獲,他就像一下子消失了。


    直到唐嶺說的那個女警察來之前,我和餘甜都沒說過話,都在各自想著心事。


    女警是開著警車過來的,她下車後身後還跟了幾個警察,核對了車牌後很快衝到我們的車前,打開門後,女警有些愕然的看著我。


    “是你啊!你受傷了!”女警很快發現我在流血,她動手把我嘴裏的東西取下來,然後跟另外一個警察給我解開綁著的繩子,我的胳膊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早就僵硬了,她碰著我的時候我沒忍住低聲哎呦了一下。


    “慢點,送你去醫院。”女警扶著我慢慢下車,餘甜也被另外一個警察架著下了車。


    我們兩個坐進警車裏,我這才問那個女警,“唐嶺呢?”


    女警正在檢查我胳膊上的傷口,她有些微微皺眉回答我:“不清楚,不過趙隊已經去了應該沒問題,放心。”


    我“噢”了一聲,這才感覺到胳膊上一陣陣疼得厲害起來。


    餘甜在我旁邊活動著手腕,她聽完女警的話又問,“你們趙隊也來了?”


    女警很快回答是啊,餘甜沒再問別的,我看了她一眼,餘甜臉上神色複雜。


    我很快就被送進了明廊醫院,路上我問了知不知道我老爸的情況,女警茫然地搖頭說不知道,她就是按隊裏的安排來接我們的。


    我胳膊上的傷並不嚴重,隻是擦傷後淋了雨水所以很疼,處理完之後我跟餘甜就被帶到明廊派出所,女警張羅著給我們找了幹衣服換上,我照鏡子的時候才看見自己樣子挺嚇人的。


    “今天幾號了?”我突然想起還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就問女警,她回答之後我一愣,漫長的煎熬裏原來我隻不過失蹤了兩天。


    我心裏擔心老爸,我的手機在古教授那裏,就跟女警借了電話打給老爸,電話打過去已關機。


    想想之前古教授跟唐嶺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擔心老爸還是放心,那句“我知道你不想他就這麽死了,還是死在我手裏,留給你慢慢玩吧……”聽起來挺不舒服。


    而且這句話似乎也驗證了我心裏一直都有的那個疑慮,我沒有證據能說明的疑慮。


    古教授很了解我跟唐嶺之間的糾葛嗎,不然的話不會說出這種話,我正低頭尋思的時候,餘甜從衛生間換好衣服出來了。


    她也跟女警借了手機打電話,我默默擦著頭發。


    餘甜的電話看來也沒打通,因為她沒說話又把手機還給了女警。女警看我們換完了衣服就說她要出去一下,屋子裏剩下了我跟餘甜。


    我跟她之間有些尷尬的沉默著,我瞄了一眼餘甜,她用手指整理著頭發有些出神的想事情。


    我心裏腦子裏也沒閑著,一會兒想想老爸,一會兒又想到唐嶺,他跟古教授怎麽樣了也不知道。


    又過了一陣,餘甜先開口跟我說話了。


    她問我,“令令,你在蘇河的時候幹嘛跟蹤我?”


    我沒想到自己在蘇河跟蹤餘甜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一時間沒想好該怎麽回答。


    餘甜看著我笑笑又說:“你那天見了趙大強對吧。”


    我點點頭,沒想隱瞞,既然餘甜主動問起那天的事情,我何必裝沒事,事情總有一天要攤開來談的,隻是我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來。


    “因為我想起來你跟我說的話,前後對不上。”我直接說了我對餘甜起疑心的緣由,餘甜一副了然的樣子也點點頭。


    “令令,我被抓之前跟趙大強分手了。”餘甜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語氣平靜麵色溫和。


    我倒是很意外,“分手……誰提出來的?”


    我問的這句倒是讓餘甜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她低下頭說:“我提出來的,所以他摔了手機,你們才找不到我們。”


    餘甜主動提出分手,我一下子想到譚立旋,心中很不舒服,也就沒說話,屋子裏又沉默了。


    “等立旋的案子有了結果,你還想見見他嗎?”餘甜問我。


    我沒任何心理準備從她嘴裏聽見譚立旋的名字,愣著看餘甜。


    不知道餘甜是如何解讀我這種反應,她也看著我好陣子才低下頭繼續整理頭發。


    “你能跟我說句實話嗎,令令。”餘甜此刻的話都有些奇怪,都讓我有些難以直接回答。


    “什麽。”我反問她。


    餘甜說:“在找到唐峰遺骨之前,你是不是懷疑過唐嶺,懷疑他其實不是什麽唐峰的弟弟,他其實就是唐峰,他十年前根本就沒死。”


    我張了張嘴巴沒說出話。


    “至少我沒見過他所謂的弟弟,你見過嗎,或者蔣老師見過?”餘甜把所有的頭發都攏到腦後,看似漫不經心在跟我說話,可是她最後看向我的眼神卻是那麽犀利。


    “……我沒見過,可是老爸應該見過的。”


    我對自己這個回答並不確定,因為我從來沒跟老爸說起過這個,我隻是覺得以當年老爸跟唐嶺媽媽的關係也許他見過年少時的唐嶺。


    我更注意的是,餘甜居然會直接問我老爸有沒有見過當年的唐嶺,她似乎對我家跟唐家的事情有些了解。


    心裏升起別扭的感覺,我發覺自己對餘甜了解的很少,可她卻對我知道的有些過多了。


    至於我有沒有懷疑過唐嶺就是唐峰……一開始其實有過,尤其是在衛縣的時候,有很多瞬間我從唐嶺臉上都感覺到似曾相識的表情,那都是唐峰留給我的記憶,可是每次我動了這個念頭,唐嶺很快就會讓我否定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沒想到餘甜今天會問我這個問題。


    “你忘掉了那麽多事情,不想都找回來嗎?”餘甜站起身在屋子裏走動著,邊走邊問我,還是好像漫不經心。


    我看著餘甜突然問,“餘甜,你說的話到底那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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