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休語嚇了一跳,連忙拍門。什麽時候把門給鎖上了?


    屋子裏一片安靜,沒人回答她。休語急得跺腳,左右看看,就打算撞門。


    “我沒事。”裏頭瀲灩的聲音平靜地傳出來,阻止了她的動作:“休語,你帶人將四周守好,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很穩重的語氣,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但是仔細一聽,裏頭還是帶了些顫抖。休語有些疑惑,但是自家娘娘還能開口說話,那便照辦。


    紫檀色的袍子垂在地上,修長的手指拉住了她想伸去撿碎片的手。瀲灩鼻息間頃刻盈滿這個人的味道,根本不用抬頭,也便知道是誰。


    她說話很順暢。身子卻是僵硬著動也動不了。聽得外頭安靜了,也沒仔細想想自己為何要這麽說。有賊人闖宮,她該大聲呼救才是,怎麽下意識的反應,竟是讓人不要進來。


    “娘娘可是想念我了?”麵前的人拉著她的手將她慢慢扶起來。語氣裏帶了三分調笑,還是一貫不正經的樣子。


    好久沒聽見這聲音了。


    瀲灩怔愣了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一把甩開他的手,戒備地抬頭:“你為什麽會來?”


    韓朔眼眸深深。瘦了些的臉線條更加硬朗。看見她,雙眼裏有溫暖的東西稍縱即逝。


    她幾乎覺得自己要忘記他的模樣了,現在一看,心裏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翻湧上來。想努力逃開,身子卻被他困在椅背之中。動彈不得。


    “想念你了,自然便來了。”韓子狐微微低頭,伸手將她整個人從椅子裏撈了出來,按進懷裏。臉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瀲灩怔忪。韓朔這是吃錯藥了?怎麽一來就是這樣…這樣溫柔?她記得?河邊上一別,他應該是恨透了她。本以為再見,必然會是劍拔弩張,卻怎麽…


    “瀲灩,我想你。”肩上的人悶悶地道。


    她僵直了身子。


    “一直很想見你。”韓朔的聲音沙啞,微微將她拉開些,低頭便含上了她的唇。舌頭霸道地撬開她的牙關,帶著些瘋狂地吮吸她。


    瀲灩心尖一顫,手一翻,指間的銀針毫不猶豫地就要往韓朔身上紮。


    他似乎在笑,右手伸過去,溫柔地與她十指相扣,將那銀針弄掉在了地上。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心。”離開她的口舌,韓朔輕輕咬了咬她的唇瓣,笑道:“我還以為娘娘看見我,多少會有些高興。”


    瀲灩神色很複雜,慢慢伸手將自己的嘴唇擦幹淨,然後深吸一口氣,一腳踹向麵前的人。


    “高興?”


    她退後幾步,脫離他的鉗製。笑得嫵媚大方:“你若是被囚車押著到本宮麵前來,本宮會高興的。可是現在,你擅闖皇宮,輕薄於本宮,還覺得本宮該高興?”


    他該是在戰場之上的,不是說親自領兵麽?那大軍他不守,又是怎麽進了新都,又進了皇宮?周圍的人,難道沒人察覺到麽?韓朔是不是瘋了傻了,這樣的情況之下。也敢獨自站在她麵前來。


    咬咬唇,瀲灩心裏有些亂,手裏又捏了一支銀針。


    “我忘記了,你還恨著我。”韓朔低笑,搖著頭靠近她:“我也是該恨你的,萬魂穀一役,娘娘讓在下損了不少的人。”


    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


    “可是怎麽辦呢,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說,想看看你我之間,究竟還有沒有一絲可以回頭的餘地。”他低聲說著,將她逼至了牆角,星眸灼灼,伸手捏著她的左手腕。


    “娘娘想聽麽?要不要聽聽看,你我的人生,都錯落在了怎樣的誤會裏?”他問。


    瀲灩皺眉,看著麵前的人。


    誤會?他們之間的誤會,向來隻多不少。可是那又如何呢,現在還能有回頭的餘地麽?韓朔瘋了,她可不要跟著瘋。好不容易忘卻的人,可不能再次叫他占了心。


    他隻身闖新都,怕是該做好了被活捉的準備了吧?與其讓他落在其他人手裏,不如她親手來。


    “若說誤會,最大的誤會,便是本宮幼時,將對你的欣賞誤認為了喜歡,這才誤了這麽多年。”她想了想,笑著開口:“你能說出比這更大的誤會麽?”


    麵前的人臉色一沉,捏著她的手也緊了緊:“楚瀲灩,你什麽時候能對自己坦誠一些?”


    欺騙自己,當真能讓她更快樂麽?說什麽欣賞不欣賞,那麽小的孩子欣賞個鬼!承認一句喜歡他能死麽?哪怕…哪怕說是曾經。


    瀲灩冷冷地看著他,跳得快了些的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這人出現得太突然,嚇著她了。現在冷靜下來。她突然想到了張術。


    韓朔能這麽順利的進宮,會跟先生有關麽?他進來,難不成當真隻是單純地見她一麵?


    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韓朔沒有這麽兒女情長的時候,更何況對象是她。


    “你若是沒有其他的事。還是先放開我比較好。”瀲灩睨著他,淡淡地道:“如今立場不同,我是晉惠帝的貴妃,是他的人,不再受你鉗製了。再這樣親密。似乎有些不妥。”


    眼睛微眯,韓朔伸手拂過她的唇:“他的人?”


    “是啊。”瀲灩微微一笑:“真正的貴妃。”


    韓朔冷靜起來太不容易對付,還是惹怒他比較好。這人雖然不愛她,卻向來容不得其他人碰她。讓她尋著機會大叫一聲,休語說不定能機靈地找人來救她。


    韓子狐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瞪著她許久,聲音有些顫抖地又問了一遍:“你,與他做了什麽?”


    瀲灩眨眨眼,很是無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咯咯笑起來:“你說的這是哪裏的話。天天同床共枕,他又不是以前的傻子,該做什麽你不是最清楚了麽?”


    手腕上的力道陡然變大,瀲灩痛得微微皺眉,卻見麵前的人胸口起伏,一雙眼裏帶了血紅地看著她。


    他清楚?他該清楚什麽?韓朔急喘幾聲,腦海裏有畫麵飛快地閃過,令他心口緊縮。這樣的話,她也同他說得出口,當真是在乎一個人的時候,那人便可以往自己心口隨意地捅刀子。他恨不得撕碎她,卻又難過得隻想抱緊她。


    他的她,誰染指半分,他定然叫那人永世不得翻身!


    瀲灩看著韓朔的眼神,覺得有點心驚。卻抓緊機會,一把推開他,掙紮著衝門口喊了一聲:“休語!”


    韓朔飛快地將人打橫抱起來,低頭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血珠瞬間冒了出來,痛得她揮手就打。


    “啪。”他的臉微微側過去,眼神也冷了一些,腳下卻沒停,抱著她一腳踢開了殿門,翻身上了蒹葭宮的宮牆。


    “娘娘!”休語見人抱著瀲灩出來,嚇了一跳。仔細看清了那人的臉,更是臉色慘白。


    “休語,去通知禁軍!”瀲灩掙紮,卻被這人抱得死緊。隻能大聲道:“讓人死守住宮門!”


    韓朔冷哼了一聲,扛起她,扯下自己的披風將人給裹緊,複又抱回懷裏,跳下宮牆順著宮道往外跑。


    “你要帶我去哪裏?”瀲灩寒聲問。


    韓朔不答,下巴繃得緊緊的,一句話不說。隻往前走。過了一扇門,前頭便是禁軍裝束的人,圍成一圈。


    瀲灩以為有救了,正想鬆口氣,卻見韓朔停也不停地往那群人而去。走得近了,為首的一人越過他們往後走,側身而過的時候瀲灩聽著他道:“太傅放心,後麵交給我們。”


    宋渝的聲音。


    瀲灩突然有點絕望,她怎麽忘記了,沒十足把握的事情。這狐狸怎麽會做!


    “韓朔!”胡天的聲音傳來,從另一扇門越到了他們前方。瀲灩心裏一驚,她有些怕了這位胡將軍了,叫他看見她在韓朔懷裏,這以後是沒安生日子過了。


    韓朔停住了步子。輕輕用嘴將披風叼上來,蓋住她的臉。


    “你好大的膽子!”胡天冷哼,身後跟上來一群禁衛,刀劍出鞘,擋著去路。


    瀲灩看不見韓朔的神色,隻是她離得太近,他身上的怒意陣陣,讓她都有些心慌。


    “讓司馬衷出來。”清冷的聲音,完全與剛剛對她說話的時候不同。瀲灩知道這狐狸當真是被踩著尾巴了,生氣了。


    “亂臣賊子,也堪直呼皇上名姓?”胡天冷笑一聲,一揮手,身邊的禁軍統統朝他韓朔過來。


    瀲灩?了臉,被披風蓋著,隻能祈禱他們的眼睛都長在該長的地方,別不小心打鬥傷著了她。胡天也當真是,都不問韓朔抱著的是誰麽?


    周圍突然旋轉起來,抱著她的人似乎在躲避刀劍,側身後翻,動作定然很瀟灑。隻是她這人質可不太好受,都要暈了。


    “都住手!”有人急急忙忙地趕來,怒喝了一聲。


    是帝王的聲音,瀲灩不知為何,大大地鬆了口氣。但是胡天那頭沒什麽聲音,似乎是下了死命令要殺韓朔。


    “朕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司馬衷冷冷地看著胡天。


    胡天抿唇:“皇上,此乃殺了亂賊最好的時機。”


    哦啦啦,考完了,明天三更,要坐很久的車回家,後天五更還債,然後開始每天三更打底喲


    來麽麽噠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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