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中毒了!”傅卿雲這一次用力甩開蒼淵,不顧周圍數十人正對著他的弓箭,一個箭步衝過去。


    蒼淵大驚,但他已經來不及抓住傅卿雲的胳膊,隻能跟在他身後為他阻擋四周的羽箭。


    如若不計後果,那麽憑借蒼淵的武功,想要對付這幾十個黑衣人綽綽有餘,但這些人太會選地點,竟然選在居民住宅附近,這樣一來,倘若蒼淵大打出手,傷及周圍的無辜百姓,那麽到時候反而會落下話柄,梁帝更能找得到理由專心對付他們。


    蒼淵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手的好,他從懷裏抖出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將它放飛,鳥兒飛得極快,迅速朝著漪瀾閣方向而去,有一個黑衣人眼尖,想要放箭去將它射下來,但鳥兒早已消失了蹤影。


    一番打鬥下來,黑衣人死傷大半,他們後背背著的羽箭也差不多完了,數十人齊齊對視一眼,迅速扔了手裏的弓箭,掌心帶風就向蒼淵和傅卿雲襲來。


    蒼淵自然不會讓他們近傅卿雲的身,衣風掃出三分力道,將最前麵一撥黑衣人掃回去。


    那幾人齊齊吐了一口血,再次支撐著站起來。


    血腥味彌漫的大街上空突然躍下一批身著藏青色軟袍的護衛。


    蒼淵一見是司天監的人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飛身而起躍到領頭護衛跟前,囑咐道:“這些人必須死,但不能傷及周圍無辜的百姓。”


    “是!”領頭護衛領了命,立即帶著其他人投入戰鬥。


    黑衣人原先早就和蒼淵過了招,元氣損傷,此時又遇到無論是武功還是內力都超出他們一個倍的司天監監衛,數十人漸漸不敵,挨個兒倒下,不過盞茶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倒地,漫天塵土混合著刺鼻的血腥味將所有的人包圍在裏麵。


    不遠處有陣陣馬蹄聲靠近。


    來的可真是時候!


    蒼淵冷笑一聲,目光清冷地盯著那些黑衣人的屍體,緩緩開口,“將所有人的心髒挖出來裝好,進宮!”


    傅卿雲成功接住了已經中毒昏迷的葉輕默,看著她毫無知覺的麵容,他臉色一陣陣發沉,此時聽到蒼淵說要進宮,他有些不解,偏轉頭問:“大祭司,我們此時不是應該先送輕默公主去療傷嗎?長歌醫術高明,她一定救得了她。”


    “輕默公主自然要救。”蒼淵不急不慢道:“但不能給長歌大小姐救,我們將她送去皇宮,自有太醫院的人會救她。”


    傅卿雲目光掠向正在給黑衣人挖心髒的司天監監衛身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多時,馬蹄聲靠近,領頭人正是北衙禁軍統領沈千碧,她透過漫天煙塵看到南豫司天監監衛正在挖那些已經死了的黑衣人心髒,她皺了皺眉,打馬走到蒼淵身邊,“大祭司這是何意?”


    蒼淵麵具下的雙眸褪去冷冽和幽緲,染了笑意,爽朗一笑,“原來是沈都尉,既然你來了,還請麻煩將這數十具屍體處理了。”


    沈千碧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再掃一眼那數十個被挖空了心髒的黑衣人,胸腔中有一股抑鬱之氣油然而生,突然道:“果然不愧是南豫大祭司,行事的手段讓人膽寒。”


    蒼淵微挑眉梢,“沈都尉帶領著維護皇城安危的北衙禁軍,卻還是讓這麽多黑衣死士有機可乘,險些將我南豫太子殿下置之死地,如此疏漏的防範,的確是讓人膽寒。”


    沈千碧麵色一僵,眸光突然瞥見傅卿雲懷裏已經昏迷不醒的葉輕默,她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更加深鎖,撥轉馬頭走過去,對地上的傅卿雲伸出手,“傅太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將十六公主交給我。”


    傅卿雲清冷的目光掠出一絲嘲諷,“男女授受不親,說的是毫無瓜葛的男女,輕默公主是本太子的未婚妻,她受傷了,我帶她去療傷天經地義,怎麽,沈都尉沒有得到輕默公主答應遠嫁南豫的消息嗎?”


    沈千碧一時失語,她是個武將,在功夫方麵或許還能拿得出手,但若是論心計和說話,她自然不是蒼淵和傅卿雲的對手,所以在聽到這樣的話以後也隻能選擇沉默。


    一盞茶的功夫,司天監監衛已經將所有黑衣人的心髒挖好,領頭的監衛飛身前往附近的市集買了數十個托盤來一一將心髒裝好。


    蒼淵滿意地看了一眼隨後揚眉看著沈千碧,“我和太子殿下要告禦狀,還請沈都尉前方引路去皇宮。”


    沈千碧臉色發寒,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雙腿一夾馬腹衝出去好遠,將身後跟來的北衙禁軍帶了回去。


    蒼淵和傅卿雲的兩匹馬早就被黑衣人的毒箭射中而死,他們如今隻能步行。


    傅卿雲抱著葉輕默和蒼淵並排走在前麵,司天監監衛整齊地端著剛挖出來的心髒默默跟在他們三人身後。


    此去皇宮,經過不少人流混雜的地方,所有的百姓剛一看到司天監監衛手中托盤裏盛放的東西,立即嚇得麵色慘白,紛紛逃竄。


    唯有蒼淵,從方才打鬥到現在,一臉的雲淡風輕,銀灰錦袍上滴血未沾,仿佛他隻是個置身事外的看客,清幽的眸含著笑,一邊走一邊和周圍的百姓打招呼,百姓們原本就是衝著南豫大祭司來的,此時見到那數十顆血淋淋的心髒,哪裏還有心情欣賞大祭司的風采,迅速捂著嘴巴忍住胃裏的翻騰逃命去了。


    一行人就這樣在百姓們驚恐的注視下緩緩進了宮。


    沈千碧帶著北衙禁軍在承天門前停下,迅速翻身下馬,邁著步子來到蒼淵跟前,麵無表情問道:“不知大祭司這禦狀欲往哪個宮去告?”


    蒼淵挑眉,好笑地問道:“難不成你們大梁還有多個掌權人?”


    沈千碧臉色一白。


    蒼淵繼續道:“告禦狀自然是去往掌權人的宮殿,難不成我隨便去哪個宮,那個宮殿的主人都能做主的麽?”


    沈千碧唇瓣動了動,衣袖中拳頭捏了捏,迅速收回目光回轉身朝著龍章宮走去。


    “沈都尉。”蒼淵叫住她。


    沈千碧極不情願地回過身,“大祭司還有事?”


    蒼淵問道:“你確定我這數十顆血淋淋的心髒適合出現在皇帝陛下跟前?”


    沈千碧應道:“你要告禦狀,自然隻能去龍章宮,除了皇上,再沒有誰能替大祭司做主。”


    “是麽?”蒼淵似笑非笑,“我怎麽聽說如今是皇太孫執掌重華殿,既然是皇太孫監朝,為何他作不得主?”


    沈千碧一噎,隨即眉眼堅定道:“大祭司也說了,東宮那位隻是皇太孫,不是皇上,他隻是監朝,不是這江山的掌權人,大祭司是南豫來的貴客,我大梁於情於理都應該是皇上出麵處理這件事。”


    “既然沈都尉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麽本座亦無話可說。”蒼淵回頭,對後麵端著心髒的司天監監衛一招手,“去龍章宮!”


    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來到龍章宮的龍尾道之下站著。


    薛章一看到托盤裏那鮮血淋漓的心髒,一個踉蹌沒站穩跌倒在地上,捂著嘴巴連滾帶爬往內殿去稟報。


    梁帝聽完,眉目間似結了一層冰霜,沉聲道:“扶朕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想造反!”


    薛章聞言,語帶哭腔,“皇上,您萬萬不能出去見那種汙穢物啊!”


    梁帝瞪了薛章一眼,“朕年輕的時候什麽樣的血腥場麵沒見過?難不成朕堂堂真命天子,還會懼怕那幾十顆心髒?”


    薛章一噎,似乎找不到話說。


    梁帝從龍榻上坐起來,拿過金龍杖拄著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外殿。


    薛章跪在地上連連懇求,他似乎沒聽見,麵上更添寒色。


    龍章宮的朱漆大門被打開。


    蒼淵見到滿頭花白拄著金龍杖立在門邊的梁帝,唇角一勾,招呼著身後的人躬了躬身。


    梁帝的目光直接掠向那幾十顆還冒著熱氣的心髒,頓時大怒,“皇宮乃至聖之地,大祭司弄了如此汙穢物前來,究竟意欲何為?”


    “回稟皇帝陛下。”蒼淵的聲音淡然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我代表太子殿下向陛下告禦狀。”


    “哦?”梁帝挑眉,眼神冰涼,“大祭司要告誰?”


    蒼淵道:“我身後這數十顆心髒的主人用毒箭傷了大梁十六公主,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在我們南豫,傷害了最尊貴的人就該受到剜心刑罰。”


    蒼淵直接把葉輕默在南豫的地位捧高,將梁帝堵了個啞口無言,他冷哼一聲,“既然這些人都被你挖了心髒,大祭司如今還捧著鮮血淋漓的心髒來皇宮做什麽?”


    “自然是讓皇帝陛下幫忙主持公道。”蒼淵莞爾一笑,“今日這場刺殺,倘若我不在場,那麽太子殿下很可能喪命於此,歸根結底是大梁帝京的皇城治安沒有管理好,且不知這樁罪該歸到誰頭上?”


    站在一旁的沈千碧聞言麵色一僵。


    “這麽說大祭司是準備來找朕興師問罪的?”梁帝聲音冷了幾分。


    蒼淵拱手,“南豫斷然沒有這個意思,隻不過如今輕默公主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太子殿下想來問一下該由誰來照顧公主?”


    蒼淵這句話說得非常委婉,但在場的都能聽出他這是在逼問梁帝究竟有沒有把葉輕默當成準備遠嫁南豫的和親公主。


    梁帝老眼眯了眯,倘若他回答葉輕默應該由太醫院的人搶救,那便是暴露了他不想將葉輕默嫁去南豫的心思,倘若他回答理應由傅卿雲照顧,那麽就等於當眾承認葉輕默遠嫁南豫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這二者無論如何回答都很為難。


    薛章眼尖,瞥見梁帝麵露為難之色,立即道:“大梁女子遵從女戒女則,皇室公主也一樣,十六公主雖然待嫁,但南豫的聘禮聘書還未到,算不得南豫的人,自然得由太醫院的人來救。”


    梁帝讚許地瞄了一眼薛章,附和道:“不錯,輕默是朕最疼愛的女兒,便是她已經出嫁了,朕也不會放任她身中劇毒不管。”


    蒼淵再度勾唇,“這麽說來,皇帝陛下是準備讓大梁的太醫院救輕默公主了?”


    “那是自然。”梁帝沉聲道:“不管出不出嫁,這都是朕的女兒,朕能袖手旁觀嗎?”


    梁帝話音剛落,立即有人走過來從傅卿雲手中將葉輕默接過去,迅速趕往她的寢宮。


    梁帝眉眼間顯出疲憊之色,他轉身抬步欲回龍章宮,眼尾瞥到龍尾道下站著的蒼淵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腳步微頓,吩咐旁邊的薛章,“你去東宮傳旨,立即讓皇太孫過來處理這件事。”


    薛章聞言立即帶著人前往東宮。


    蒼淵站在原地,親眼看著梁帝由內侍攙扶著進入了內殿。


    一炷香的功夫後,薛章從東宮回來,走到蒼淵跟前恭敬道:“皇太孫有請大祭司親自去一趟東宮。”


    蒼淵笑道:“那就有勞公公前方引路。”


    由薛章帶著一眾小宦官打頭,後麵跟著蒼淵和傅卿雲以及捧著裝有心髒托盤的司天監監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東宮。


    沈千碧是梁帝的人,方才梁帝沒有發話,她便留在了龍章宮外麵,等蒼淵等人走遠後,帶著她的人速速離去。


    葉天鈺在重華殿正襟危坐。


    聽聞離落稟報大祭司等人已經來了,他才慢悠悠站起身,負手走到殿外,當看見那幾十顆鮮血淋漓的心髒,頓時胃裏一陣翻騰,“這……”


    蒼淵上前,“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輕默公主,太子殿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永絕後患。”


    葉天鈺眸子一眯,“這些人刺殺輕默公主?”


    “是。”蒼淵頷首,“輕默公主如今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已經被送回了宮,但今日的刺殺之事,還請皇太孫務必給個說法。”


    葉天鈺看了離落一眼,冷聲問:“怎麽回事?”


    離落囁喏道:“今日在華光大街上,有黑衣死士突然出現刺殺大祭司和傅太子,後來輕默公主出現被箭射中,身中劇毒。”


    “後來呢?”葉天鈺麵色不大好。既然姑姑已經回了宮,說明皇爺爺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可他還是不聞不問將此事交給自己處理,那就說明那些黑衣人或許和皇爺爺有關。


    離落感覺到了葉天鈺沉暗的氣息,壓低聲音道:“後來皇上下令讓您親自處理這件事。”


    “其他的就沒有說什麽了嗎?”


    “沒有。”離落搖搖頭。


    薛章插話,“太孫殿下,既然皇上已經把這件事交給您,還望您多多上心,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葉天鈺陰沉著臉看了一眼蒼淵,“大祭司將這等汙穢物帶進宮是何意?”


    “這天下死士數不勝數,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心髒。”蒼淵彎唇,“我讓人將所有黑衣人的心髒挖出來,就是想給太孫殿下提供一條線索,你若是看了這些特別的心髒,或許會早日查出這件事的幕後主使。”


    沉吟片刻,葉天鈺廣袖一揮,“拿下去冰窖封存!”


    離落帶著幾個人迅速接過監衛們手裏的托盤去往冰窖。


    “大祭司裏麵請!”葉天鈺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心髒送到,我們就不過多停留了。”蒼淵道:“特地助皇太孫一臂之力不過是希望你能盡早破案,好讓帝京少一樁事兒,我們也好早日啟程回南豫。”


    “傅太子竟然已經算好回程日子了嗎?”葉天鈺疑惑道:“怎麽前幾日還聽說你要等長歌小姐大婚以後才回去?”


    “長歌在我心裏,永遠都出不去。”傅卿雲微笑道:“我能給的,永遠不隻是占有。”


    葉天鈺神情微愣,定定看著傅卿雲,見他向來平和淡然的麵容沒有半分遺憾和不甘,似乎真的對那個人到了放手的地步。


    “傅太子果然心胸豁達!”葉天鈺突然一笑,“姑姑能得你相守一生,可謂是大幸。”


    傅卿雲表情微僵,但也隻是片刻就恢複平靜,應聲道:“十六公主肯委屈下嫁,才是南豫之福。”


    ==


    用過晚膳,葉痕去了前廳繼續和百裏敬商議大婚之事。


    百裏長歌躺在軟椅上看白日裏女官送來的書,秋憐去獨芳居給紅月送藥回來,低聲嘀咕,“大小姐,您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大婚之日二小姐會給你使絆子嗎?”


    “怕什麽?”百裏長歌笑笑,“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更何況百裏若嵐一隻小小的跳蚤,諒她也翻不起什麽波浪來。”


    “奴婢總有不好的預感。”秋憐蹙眉,“二小姐心思歹毒,上次害小世子未遂,這一次,說不定她會更狠,奴婢擔心到時候真出了什麽狀況可就不妙了,畢竟您和晉王殿下的大婚是經過大祭司測算的,到時候婚禮上出了問題,便是不祥之兆,皇上本就不讚同你們二人在一起,說不定會借機降罪,屆時連累你和晉王殿下不說,還會把大祭司和傅太子也牽扯進來。”


    “沒事。”百裏長歌投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王爺說了,她要鬧便讓她鬧,隻有這樣才能一舉解開當年裴鳶的死亡之謎,如此一來,未必是壞事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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