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無奈的聲音。


    潘楊穿著一件素白袍子,外罩玄色披風,神情憔悴地踱步進來。


    百裏長歌聞聲看過去,隻見他臉色有些發白,眼窩深深陷下去,嘴唇幹裂,幾日不見,他越發消瘦了,整個人恍若行屍走肉,若不是剛才那一聲,百裏長歌幾乎懷疑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具屍體。


    “情”這種東西,真能將人荼毒至此麽?


    百裏長歌不解,悄悄抬眼看了看葉痕,對方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偏過頭來微微一笑,那笑容醉人,如同飲了窖藏百年的香醇美酒,隻一眼就能讓人臉上不自覺地泛起紅霞。


    她趕緊偏開頭不敢再看。


    潘楊徑直走到水青樹下來,對他娘搖頭道:“算了吧,我與秦姑娘相識一場,如今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都不是我們大家願意看到的,眼下她屍骨未寒,我們怎能做出此舉來呢?”


    他娘一聽不樂意了,轉過身就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個吃裏扒外的,老娘真是白養你一場了,被這麽個不要臉的女人扣了綠帽子你還咽的下這口氣?有點出息行不行,那麽多聘禮,哪一樣不是錢,想讓老娘空手回去,除非我一把火把她家房子都給燒了!”


    “別——”潘楊麵色一變,看了百裏長歌一眼,又趕緊勸阻道:“這位大人說得對,秦姑娘跟我合過八字,已經算是我們潘家的半個人了,她頭七都還沒過,走得又那般……這些聘禮就當是安撫秦伯伯了吧!”


    秦開明乍然聽到這樣的說辭,冰涼的眼神看向潘楊,隨後冷哼一聲,“你們家的聘禮,我秦家不屑要,看見就覺得糟心!”話完走向小庫房,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朝著那幾個壯漢低喝一聲,“你們幾個,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抬出去,免得放在家裏晦氣,幸得我女兒沒嫁過去,否則將來指不定還得背上克夫的罵名。”


    潘楊的爹早年一夜之間突然暴斃,那個時候,街頭巷尾都有人暗中罵潘楊的娘是個克夫的掃把星,隻是如今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此刻被秦開明一提,她立即怒火中燒,抄起旁邊的砍柴彎刀就要朝秦開明砍去,幸得潘楊力道大,趕緊阻止了她,又將彎刀輕輕放到他娘觸及不到的地方,這才皺眉低喝:“娘,都告訴你別來了,你怎麽就是不聽,秦姑娘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計較那區區聘禮,這件事一旦鬧出去,大家臉上都無光,即便最後將聘禮運回去又如何,我們兩家還不是照樣遭人嘲笑。”


    潘楊平時說話和和氣氣,人又生得一副儒雅相貌,認識他的人從未聽到過他像今天這樣地怒過。


    所以,他話音剛落,他娘立即就怔在原地,似乎有些被震住,半晌才回過神,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後怒氣衝衝又領著那幾個壯漢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經過這一場小鬧劇,站在水青樹下的百裏長歌和葉痕對看一眼,頗有些無奈,抬起步子就要離去,卻被正在鎖小庫房的秦開明叫住。


    百裏長歌一愣,“秦老伯還有什麽事嗎?”


    “你們兩個且先坐坐。”秦開明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裏回過神來,麵上依舊掛著幾分陰沉。


    二人不動聲色地轉身在石凳上坐下。


    秦開明進屋煮了茶端出來,這才在他們對麵坐下,緩緩吐了口氣後悠悠道:“那天晚上仙兒跑出去之前,她一個人坐在梳妝鏡前上妝,我陪著請來的幾位幫夫在外麵忙活,所以沒注意到她何時出去了。”


    之前做驗屍記錄的時候,百裏長歌便知道秦黛有個小名叫“仙兒”。


    “她自己上的妝?”百裏長歌很訝異,問道:“且不說她自己上妝於禮不合,單憑那個時候天才剛黑,還沒到三更天她就開始上妝這一點就深深值得懷疑。”


    “你們不知道。”秦開明仰望著高空,渾濁的老眼內似乎氤氳出什麽來,但他仰著脖子,誰也看不見。


    良久後,他才緩緩道:“仙兒她非常喜歡潘楊那小子,每次一收到潘楊的書信,她就會把自己關在房裏樂上半天,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我也不糊塗,自然明白他們兩人感情深厚,更何況兩人自小指腹為婚,在一起那是早晚的事。潘楊上門提親以後,她更加歡喜的不得了,每天早早地就從琴行回來繡嫁衣,大婚的頭一天晚上也是如此,我早就讓她先去歇息,可她高興得睡意全無,還說要自己上新娘妝給潘楊看。”


    “原來真如我們所料。”百裏長歌喃喃道:“秦黛和潘楊感情很好,那麽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能讓她在大婚前夕不顧一切跑到祭壇去,甚至不惜付出生命呢?”


    秦開明搖搖頭,“這也正是我納悶的地方。”


    頓了頓,他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來,又道:“不過我倒是記得一事,當時有個送信的小童進來過,原本仙兒和潘楊本就是書信來往,每日有送信的小童來我們家也不足為奇,但是那天晚上來的小童和之前的不是同一個,所以我特別注意了一下。”


    “不是同一個?”百裏長歌問,“會不會是天色昏暗,老伯你看錯了?”


    “不會錯的。”秦開明很肯定地說道:“那天晚上來的小童我隻在黛兒和潘楊剛開始來往的時候見過他來送信,但也隻是那一次,後麵就換成另外一個了。”


    “那麽第一次來送信的那個小童拿來的信也是潘楊寫的嗎?”百裏長歌想著潘楊既然讓小童送信,那麽偶爾換個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秦開明道:“兩個小童送的都是潘楊寫的信。”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秦姑娘是在看見潘楊寫來的信以後才穿著嫁衣不顧一切跑出去的?”


    “應該是。”秦開明有些不確定地點頭。


    “王爺,你覺得從秦老頭的話裏能不能看出什麽問題來?”出了秦黛家的院子,百裏長歌用手輕輕撫過院外的一株點地梅,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潘楊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我們不妨追上去問問就知道了。”葉痕負手走在前麵,幾星紅梅落在他身著月白錦袍的肩頭,煞是好看。


    ------題外話------


    唔,這個案子牽扯得很多,關係到了後宮,後麵的章節會一一提到,親們耐心看下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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