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不久前去過滁州?”百裏長歌疑惑起來,“他去那裏做什麽?”


    “不知道。”葉痕搖搖頭,“還是別想那麽多了,先去三夫人那邊問問吧!”


    二人一路沉默,沒多久就來到秋楓苑。


    百裏少卿的屍體擺放在偏房,已經入了殮,房外守著大理寺的皂吏,幾個小丫頭穿著素衣跪在裏麵。整個院裏白綢翻飛,樹下合歡花開得爛漫。


    文氏坐在主屋,手裏緊緊攥著百裏長歌早上遞給她的雪白帕子,神思恍惚。


    “三夫人。”百裏長歌敲了敲門。


    文氏聽到聲音,這才回過神來起身開門,“大小姐,王爺。”她虛虛見了禮就要忙著去煮茶,被百裏長歌攔下了,“不勞煩三夫人了,我們問幾句話就走。”


    “那……你們問吧!”文氏回來坐下,似乎又想到了少卿的死,她原本就紅腫的眼眸裏又聚起了一層雲霧。


    “昨夜你弄了宵夜回來的時候,少卿是否真如你所說隻是睡著了,而並非在那個時候已經死了?”百裏長歌一邊問話,一邊拿出準備好的紙筆記錄。


    “真的是睡著了。”三夫人停下拭淚的動作,道:“當時還是沁雪將少卿扶到我背上的,這件事她可以作證。”


    “第二個問題。”百裏長歌將關鍵詞記下,又問:“傅卿雲昨晚是什麽時候來的秋楓苑?”


    文氏大驚,瞥了一眼從進來就一言不發坐在一旁的晉王,趕緊搖頭道:“這怎麽可能,傅少爺他根本不可能來秋楓苑。”


    “三夫人。”百裏長歌頓了筆,安靜地看著她,“少卿裝傻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如今少卿都不在了,這件事即便被人揭穿了也沒有人敢怪你。”


    文氏捂了捂胸口,神情緩和了幾分,這才蹙眉歎氣道:“傅少爺以前的確是會時常過來教少卿,可昨晚他真的沒有來過,大小姐你走後沒多久,我幫少卿把泥人弄回他房間的水曲柳台上晾著,回來又繡了會兒花,就睡下了,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少卿突然跑來說肚子餓,讓我給弄吃的……”


    “昨天晚上,傅卿雲真的沒有來過嗎?”百裏長歌再次問道。


    “真的沒來過。”文氏搖搖頭,滿臉肯定。


    “最後一個問題。”百裏長歌偏頭往百裏少卿房間方向看了一眼,“你們今早進去少卿房間的時候,裏麵是不是上了門閂?”


    文氏想了想,點頭道:“的確是這樣,當時還是沁雪力氣大,一腳把房門給踹開的。”


    “那為什麽門閂不見了?”一直沒發話的葉痕此時插了句。


    “我當時心急如焚,門被踹開後,踩到斷成兩截的門閂,險些摔倒,沁雪看著礙眼,就拿去扔了。”文氏說著,又哭了起來,“我隻道是少卿睡過頭了,哪曾料到他竟會遭人毒害,王爺,大小姐,你們可得為少卿做做主,他來這世上十多年,還沒有過過一天正常人的日子就這麽走了,讓我這個做娘的可怎麽活喲!”


    “三夫人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找出真凶,給少卿和你一個交代的。”百裏長歌看了葉痕一眼,收起記錄的冊子寬慰文氏。


    “這件案子越來越複雜了。”出了房門,百裏長歌低聲嘀咕,又回頭看了看昨夜被二老爺劃破的紗窗,那個地方早就被文氏重新換上了薄紗。


    見葉痕沒說話,她索性不走了,返回到紗窗外站定,道:“什麽樣的情況下,我站在這裏大叫一聲,你在裏麵卻聽不到?”


    “這是不可能的。”葉痕搖搖頭,“按照你們的說法,秋楓苑裏平時很少有人來,那必定非常安靜,別說有人在外麵大喊一聲,就算是低聲嘀咕,裏麵的人也能聽到聲音。”


    “可是三夫人的確說過她什麽也沒聽見。”百裏長歌辯駁道:“況且我進去以後,房裏根本沒有任何異常,更遑論能讓二老爺看一眼就嚇得精神失常的東西,而三夫人更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嚇到二老爺的東西藏起來……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可能會聽錯,更不可能會說謊的。”


    葉痕避開斜射的夕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要不然我們去問問卿雲表哥吧!”百裏長歌一看便知葉痕也沒理出頭緒來,轉了個方向朝著傅卿雲的院子走去。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房裏溫習功課。”


    百裏長歌和葉痕來的時候,傅卿雲正在給天香牡丹鬆土,他抬頭看了看她,彎唇道:“長歌,你莫不是懷疑我?”


    百裏長歌有些為難,卻也隻能道:“在案子沒查清楚之前,府裏的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


    隨後她又問:“為什麽你之前一直都去秋楓苑,唯獨昨晚沒去?”


    停下鬆土的動作,傅卿雲輕聲道:“白天夫子教的有幾個地方沒弄懂,所以就沒去了。”


    “百裏珊說她昨晚看到你去了秋楓苑。”百裏長歌定定看著他,不放過任何一絲情緒,實際上,她也不想看到他有任何緊張的情緒,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他。


    “三小姐要麽說謊,要麽就是看錯了。”傅卿雲淡淡道:“殺了少卿,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案件到了這裏,所有的線索都被掐斷了。


    送走葉痕,百裏長歌疲憊地回了獨芳居。


    秋憐早就準備了飯菜,百裏長歌自早上到現在隻吃了一碟冷淘,早已餓得頭暈,將手鏈取下來藏好以後,走到桌邊坐下開始吃飯。


    “秋憐,你覺得少卿死了,誰才是最得利的人?”百裏長歌雖然餓,但腦子裏一直在想著案情,沒吃多少就讓秋憐撤下。


    “凶手的動機,又豈是奴婢能輕易洞察的?”秋憐無奈地搖搖頭,“也許隻是一時失誤錯殺,也許是四公子不小心誤食了有毒的東西。”


    “你的這些說法我都有過猜想。”百裏長歌靠在椅背上,懶懶道:“可事實證明這兩種說法都不對。”


    話完她似是又想到了什麽,突然站起來,“秋憐,你配合我一下。”


    秋憐一臉疑惑,“大小姐要做什麽?”


    “你去外麵的窗子邊,然後假設你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大叫一聲。”百裏長歌指著窗子吩咐。


    秋憐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也沒說話,快速走至窗外,按照她的吩咐驚叫了一聲,這一叫,不僅百裏長歌聽得清清楚楚,就連院外路過的丫鬟婆子也聞聲趕來,忙問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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