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赤阪。


    電梯到達b2層停車場,安以樂低頭查看著手機簡訊,伸手到口袋裏摸鑰匙。


    突然,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緊接著,頸喉傳來一道冰涼。


    他整個人猛地繃緊,迅速摸出了別在腰間的槍。


    隻見那人一把握住安以樂持槍的手腕,從背後攬住了安以樂的脖子。


    安以樂抬眼看著對麵從車窗上倒影出來的人影,驚了。


    敏捷度,力度,不可能是士冥...吧?


    “toki!”安以樂驚道。


    士涼鬆開安以樂,懶散地靠在了身後的車上。


    “真的是你!”安以樂興奮轉身,不敢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


    士涼把玩著從安以樂那裏奪來的槍,笑得頑劣,“怎麽,不過來親一個?”


    囂張又欠揍,這小子絕壁是那家夥沒跑了!


    安以樂上去就是一拳,“什麽時候回來的!你他媽不是死了嗎!”


    “誒呦美人兒你太不可愛了。”士涼揉著被錘痛的肩膀,“我這身上還有傷呢。”


    “怎麽搞得?”


    “是朕打的。”


    安以樂死麽哢叱眼,“你們倆有病吧...”


    “不想解釋了。”士涼起身,“你車哪兒呢?請我吃飯吧,餓了。”


    “等會等會,先抱一個抱一個。”


    2


    兩人沿街選了一家海鮮樓,一人一隻兩千塊的大螃蟹,人民幣。


    “這麽說...你這次醒來,是個意外?”


    “意識殘留吧。”


    “那你感覺怎麽樣?和以前一樣嗎?”


    “呃...沒什麽特殊的感覺。不過我靈魂這麽稀薄,可能很難使用虛無的能力了。”


    “是朕怎麽說?”


    “他不知道。”士涼將調好的醬汁放在安以樂的桌前,“我調得好吃,你蘸著這個。”


    安以樂木然接過,“你沒告訴他?為什麽?”


    “我查到你最近就在日本,就過來找你了。”士涼說,“目前,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為什麽?”安以樂追問,“為什麽不告訴他啊?你還是無法釋懷以前的那些事?”


    “不是。”士涼開始拆蟹肉了,“沒力氣,好累了。隻是...”


    “隻是?”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不在了。”


    之後是吃掉一條螃蟹腿那麽久的沉默。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不在了,這種感覺,安以樂是能夠想象到的。換作是他,如果上一秒還在跟自己說‘安神今晚上咱倆吃啥’的陳楓在自己渾然不覺的下一秒不在了,他們連一句道別都來不及說。


    “toki...”


    “恩?”


    “是煊失蹤了。”


    “......”士涼皺起了眉。


    “是朕的神格在地心,是戎的神格留著維持黑洞,是煊又失蹤了。現在整個尼布羅薩都清楚帝神的絕對權威已經動搖,朕戎的神格唾手可得,好吧,也不能說唾手可得,但至少從過去的妄想變成了夢想。你懂吧?所以現在的尼布羅薩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人心已經亂成一團了。”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士涼小心翼翼地將蟹肉夾下來,沾了沾醬汁。


    “你當初用自己把是朕換回來,肯定不希望看到是朕被現在這個局麵圈死吧?”


    “所以說...”士涼把蟹殼掀開,抬眼,“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你不救他?”


    “跟我有什麽關係。”士涼把螃蟹一丟,百無聊賴地往身後的靠座上一倚,“你是不是又誤會什麽了?”


    “我誤會什麽了?你當初跟我說你對是朕沒多大感情,沒多大感情你願意為了救他拿自己去換啊?現在他處境這麽危險,你怎麽說得這麽滿不在乎啊?”


    士涼拿紙巾擦了擦手,“你覺得我是為了是朕才那麽做的?”


    安以樂頓了頓,看士涼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或者強行裝逼。


    他是真的不在乎?!


    士涼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輕蔑,“你真的誤會了,我跟你講過了,我是喜歡是朕,喜歡到沒有他我活不下去。你懂了嗎?所以我不是為了他才拿自己去換的,世界這麽美,活著多好?但是沒有他不行,沒有他不行的。可是現在無所謂啊,反正我都是死了的人了,跟你吃完這頓飯我打算給自己買個花圈然後考慮安息了。他是死是活,開心還是難過,他什麽感受,我以前做事就不考慮他,現在更和我沒關係。所以我那時那樣做,不是為了是朕,是為了我自己。understand?”


    “多麽扭曲的...”


    “吃飯。”


    安以樂低頭拽下了一條蟹腿,不知道士涼嘴角的輕蔑是在嘲笑他還是在嘲笑士涼自己。


    “可是...”安以樂開口,“既然你不在乎是朕的感受...為什麽不告訴他你回來了。反正隻要你開心就好了,你什麽時候消失,來不來得及和他說出最後的再見,對你來說不都是無所謂的嘛?你醒了,你再次沉睡,是否還會蘇醒,或者不會醒。就讓是朕一個人傻等你好了,等不到就等不到好了,也隻是他一個人難過。這些和你又有什麽關係?”


    士涼嘴角一僵,緩緩抬頭,“你放佛說得很有道理。”


    安以樂哭笑不得,“我突然好心疼是朕。”


    “按你這麽說,我應該現在立刻馬上w衝過去找是朕!”


    “我要是你,現在就撲上我家老陳叮咣嗑啊,人生在世須盡歡,上帝都給你的人生加餐了,不吃點肉怎麽行呢!”


    “!”士涼騰地一下站起身,“不行,不行,我要去買個花圈冷靜一下。”


    “這別扭孩子,這點事兒都想不通。後悔都來不及。車借你,趕緊找是朕,快點!”


    3


    士涼一路跑著去開車,上了車就開始連藍牙。


    嘟聲後,被是朕接起,“喂?”


    “是朕!是朕你在哪兒呢?”


    是朕聽到電話那邊的‘士冥’氣喘籲籲地,不解,“什麽事兒?”


    “你在哪兒?”


    “我在巨蛋,冷小台演唱會,這就要回去了。”


    “別動,在那裏等我,我去找你!”


    士涼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是朕更加疑惑了。


    “到底怎麽了。”他追問。


    “我!”士涼頓了一下,“我見麵再跟你說!哈哈,一會兒見寶貝兒,mua!”


    說完,士涼掛了電話,把車載藍牙切換進導航模式,打算發動車子。


    誒?


    為什麽突然心率這麽快?


    太高興了吧。


    為什麽頭這麽暈啊?


    快踩刹車啊!


    隻能撐到此刻為止了嗎?


    安以樂說得對,後悔都來不及。


    咣地一聲,車子撞上了停車場的石柱。


    士涼的額頭隨著慣性撞到了方向盤,眼前一暗,意識就這麽斷了。


    4


    演唱會結束了。


    是朕本來就沒想看,卻因為某個人的電話,在會場邊緣的位子上坐了許久。


    人散了,工作人員清場了。冬天的夜裏,很冷的。


    是朕撥了幾次那個號碼都沒通,他甚至開始懷疑,那個電話隻是他的臆想。那個明快的,掩飾不住興奮要跟他見麵的那個人,隻是他在臆想。


    可手機裏的那個已接來電卻是醒目的。


    也許是士冥呢?


    是朕不禁想起白天的那個吻。他篤定地吻了上去,吻到最後,心裏空撈撈的。


    現在的心情也空撈撈的,天還這麽冷。


    他站起身,發現腿已經麻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電話那端,是一個一時沒有預料到的人。


    安以樂語氣有些急,卻不知為何總是語塞,“呃...是朕..你和士..士冥聯係過沒有?”


    安以樂最終沒有說出toki,這種事還是toki自己說出來比較好。


    “他給我打電話,問我在那兒,讓我等他。”是朕反問,“他和你在一起呢?”


    “呃...不是..不..”安以樂道,“我把車借給他,他出車禍了。”


    “嚴重嗎?”


    “不..不知道啊...”安以樂一口氣解釋完,“他撞到了停車場的石柱,還好車速不快,但受傷是免不了的。問題是,他人不見了!”


    “他還知道肇事逃逸啊?你這是來找我要車錢?我和他不是很熟啊。”


    “你是真不要急啊!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我剛調了監控錄像,他撞完以後好像是昏過去了,然後被另一輛車裏的幾個人帶走了,looklike黑社會。士...士冥最近有得罪什麽人嗎?”


    “......”是朕在風中淩亂,“你先讓我給他買個花圈冷靜一下。”


    5


    睡夢中,士冥隱約聽到有人在嘀咕,“衛星軌道半徑變小時,勢能變小,動能變大,速度變大,周期變小,運行於遲到上空,運行周期和地球自轉周期相同。”


    這...高中物理?


    士冥閉著眼,抬手按在了那個趴在自己床邊的頭上,開口,“是地球同步衛星運行於赤道上空,運行周期和地球自轉周期相同。”


    “你醒了?”那人站起身,單膝跪上了士冥的床。


    士冥枕邊一陷,一雙手臂撐在了他耳側的兩邊,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籠罩在自己上方。


    “恩...”士冥不是很自在,他覺得這種壓迫感不像是男人應該體會到的。


    “你醒了的話,就動一下腰吧。”


    “恩?!”士冥,菊花一緊。


    眼前這個男人,不,應該說是少年,有點眼熟。


    少年看著瞪圓雙眼大腦當機的士冥,歎了口氣,“我是讓你動一下腰,你壓著我課本了大叔。”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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