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你別唱啦!”


    “啊~六環,你比五環少一環~”


    安以樂驅車在帝都五環的大道上。


    “喂,陳楓嗎?你跟宿管阿姨說今晚上留個門,我晚幾分鍾回去。”


    “你跑哪兒去了啊?”


    “別提啦!”安以樂抓狂地說,“toki喝多了,酒保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我剛接上他,開著車往回趕呢。”


    “哦,那你慢慢開。臥槽,你那邊誰在唱歌?”


    “toki啊!我都要瘋了。你快和我說說話,分散下我的注...”


    嘟嘟嘟,陳楓果斷掛斷了電話。


    ‘靠,不夠意思。’安以樂低罵,‘分手!’


    “終於有一天,你會修到七環~”


    “不要再唱啦!”


    “修到七環~怎麽辦,你比五環多兩環~”


    “再唱我就給是朕打電話了!”


    車廂瞬間安靜了。


    士涼縮在副駕駛上,低著頭,隨著車身顛簸,小腦袋一點一點地。


    老實了。


    “呼...”安以樂總算鬆了一口氣,突然!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


    “你他媽是不是想打架!!”


    “啊~五環,你比六環少一環~”


    “我撥啦!”


    安以樂用的是車載藍牙,是朕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


    “喂?”電話接起得很快。


    士涼那邊立馬就噤聲了。


    “喂?”是朕沒有存過安以樂的手機號。


    “您好。”安以樂接話,“請問是是朕同學嗎?”


    “我是。”


    “您的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愛慕者為您點了一首歌曲,願您早得貴子幸福安康。”安以樂故作播音腔的胡扯完,掐了一把士涼的大腿,比著口型,“唱啊!”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六環,你比五環少一環~終於有一天,你會修到七環~修到七環~怎麽辦,你比五環多兩環~”


    士涼的歌聲,是朕怎麽形容來著?生化武器,我國應承諾不首先使用士涼,是要被寫進條約裏的。


    遭受著堪比核武器量級的攻擊,是朕端著手機,一直等士涼唱完。


    “toki嗎?”是朕說,“正好有事要找你。老師說,這次校慶要考慮到留學生群體,加一個留學生節目,你安排一下吧。”


    他叫他toki。


    安以樂趕緊接話,“誒呦是朕同誌,你怎麽給猜出來了,不好玩。”


    “沒什麽事兒我掛了,宿舍都熄燈了。”


    “好的好的。”


    安以樂掛了電話,偏頭看向一旁。


    士涼靠在車窗上發呆,路邊的斑駁陸離映在他的瞳仁裏。


    這回是真的安靜了,安以樂收回視線,看向前方。


    “啊~五環~你比四環多一環~啊~...”


    “toki我日你妹喲!”


    校慶在即,周四下午三點,彩排。


    士涼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拿著鉛筆在策劃上寫寫畫畫。


    這次晚會的主持人在廣播台裏出了八個人,是朕也在其中。


    士涼抬起頭,偶爾會和台上的是朕有目光接觸。是朕錯開視線,他低下頭。


    校慶籌備後期,是朕就將文藝部的統籌工作都交給士涼了。他料到自己會分身乏術,最初把策劃工作交給士涼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接手代理部長對士涼來說不是難事,手裏的策劃是他親自寫的,整場晚會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除了一件事,留學生節目的事情士涼是真的沒記住,那晚他喝多了。


    演員和主持人走了一遍過場,李程扛著一箱盒飯嚷道,“吃飯了昂,一人一盒,角瓜土豆地三鮮。”


    “怎麽沒有肉啊...”主席哭喊道。


    “舒怡師姐減肥呢,咱們集體跟著吃素唄。”


    “天理何在tat”


    士涼繞過主席,到箱子裏拿了一盒,“謝了兄弟。”轉身進了後台的休息室。


    休息室裏亂哄哄的,士涼找了角落的沙發坐下來。


    “誒呦爵爺,你怎麽來了?”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聲。


    士涼隻覺得屋裏有了輪滑的軲轆聲,有點惱人。


    “來看看你們校會忙啥呢,團委那邊快要忙完了。”王玨滑到士涼前停下了,大大咧咧地跳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主席嘴角一咧,“得了吧王玨,你是來找是朕的吧?”


    話音一落,屋裏好多人起哄。


    王玨既不羞也不惱,十分坦然,“對哦,是朕呢?”


    “在台上串詞兒呢,一會兒來。”


    “哦哦哦。”王玨蕩著兩條腿,對站在自己身前的大一學妹說,“誒,能幫我也拿一盒飯嗎?”


    學妹不知為啥,臉紅了。


    王玨的那雙輪滑鞋在士涼眼前晃來晃去,士涼低頭吃飯,煩。


    在其他同學還在插科打諢的時候,士涼早早地吃完了晚飯。他將飯盒和筷子裝進塑料袋裏,起身丟到門口的垃圾箱裏。


    咚咚咚,有人敲門。


    士涼隨手開門,站在門口的是是朕。


    然而是朕並沒有看向給他開門的人,門開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室裏側的王玨。


    王玨給他招招手,他直接抬步進了屋。


    士涼相信,是朕的無視是一種本能反應。是朕的目光不會再尋找他了,人群中,是朕第一眼能看見的人也不再是他了。


    王玨抱著學妹遞來的盒飯,問道,“對了,你們這次的晚會策劃是誰寫的?”


    “士冥。”小靈通答。


    “會後的煙火準備了嗎?”


    “還沒買。”


    “哦~”王玨看向士涼,“既然煙花還沒買,要不取消了吧。”


    “為什麽?”士涼鎮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呃...”王玨眨巴眨巴眼,“你是大一的,可能不知道。咱們學校前年的煙花晚會發生了一次大火。場地原因,帝大裏的樹太多了。”


    “所以呢?煙花禁止了?”士涼盡力壓住自己莫名的火氣。


    “不是...我的意思是建議你考慮一下,今天團委老師也在說這個問題。


    “謝謝你。”士涼對上王玨的視線,沉聲道,“策劃不會變動,這次學校請了專業的煙花設計師,王玨師姐說的問題我也考慮到了,當晚會有消防警車守候在會場外,放心吧。”


    “哦..好吧。”


    士涼揉著自己的鼻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煩,怎麽會這麽煩。


    ‘我怎麽這樣啊,淡定啊。’他對自己說。


    “對了。”是朕的聲音。


    士涼抬頭,是朕走到他身前。


    “有個事兒我再和你說一...”


    咣當。


    沒等是朕說完,他身後突然有了不小的動靜。王玨想從桌子上跳下來,不料這桌子的腿有一截短,她腳底一滑差點摔倒。


    是朕反應迅速,一個反手拉住了王玨的胳膊。


    不過王玨手裏的盒飯沒能幸免,吧唧,掉地上了。


    “誒呀不好意思。”王玨趕緊收拾殘局,學妹在一旁用紙巾幫忙擦著地麵。


    王玨蹲在地上,惆悵,“沒飯吃了。”


    是朕將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拉起王玨,“我帶你出去吃吧。”


    屋裏人又是一陣起哄,除了士涼。


    王玨抓著是朕的書包帶,任憑是朕拖著她向前滑,活像是朕的大型書包掛件。


    “是朕。”


    “......”


    “是朕。”


    “......”


    “是朕。”


    “恩?”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慣著我?”


    “誰呀?”


    “你呀。”


    “怎麽了?”


    “你為什麽不反抗我,還讓我躺在你肩膀上。”


    “誰呀?”


    “你呀。”


    “怎麽了?”


    “不但肩膀啊,還讓我摸你臉。現在還帶我出來吃飯~”


    “誰呀?”


    “你呀。”


    “怎麽了?”


    “你他媽是不是想打架!”


    是朕最近新發明了一種回複方式,無論對方說什麽,你都重複的說‘誰呀’‘怎麽了’,幾番回合下來任誰都不會再想聊下去。


    堪稱聊天終結的利器。


    “快說!是不是被本帥比的魅力秒殺了,心甘情願地讓我占你便宜!”王玨嚴聲道。


    “是是是,你帥你牛比。”是朕敷衍道。


    “那是那是。”王玨喜笑顏開地接下奉承。她找了餐廳的一角坐下來,啪地一拍桌子板,“快招,是不是愛上我了!”


    “沒有。”是朕拿起菜譜,“您多慮了。”


    “那你為什麽受迫於我的淫/威之下不反抗?現在全學校都傳遍了。”


    “你想聽真話嗎?”


    “說。”


    是朕抖抖菜譜,“老板,三杯雞手撕包菜諸葛烤魚,兩份米飯。”


    “快說。”桌麵一抖,杯子都被王玨拍倒了。


    是朕麵色沉靜,略帶一絲憂鬱。


    突然,隻見他一手捂臉,悲壯道,“你那個能力那麽變態,誰敢不順著你啊!”


    “哈!哈!哈!”王玨仰天三聲笑,“小子覺悟不錯,我很欣賞你。”


    “是煊就不能管管你啊?!”


    “是煊倒是想管,你問問他管得了嗎?”


    是的,王玨就是是煊的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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