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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沒有見到前皇後死的時候,楚泓那痛不欲生的樣子。


    但是今日,卻見到了他抱著現皇後,失魂落魄的樣子。


    外頭閃電交加,映的屋裏一片慘白,楚泓癱坐在地上,緊緊地抱著花梨,喃喃道:“為什麽總是這樣,他也是,你也是,你們個個善做主張,跑來救朕。朕是一國之君,說了不準你們上前的,你們為何要抗旨不遵……”


    在他懷裏,失去了妖丹的花梨,靈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裸|露在外麵的手臂,已經褪掉了人類的皮膚,開始變回了木頭。


    而被黑熊掏開的胸膛,也沒有想象中的慘不忍睹,空蕩蕩的胸腔裏,不過是一堆化為齏粉的木屑。


    他已無法維持人類的相貌,甚至連動都不能再動,就那樣靠在楚泓的懷裏,癡癡地看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


    仿佛想著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這個人印在腦海裏。


    直到他臉上的皮膚也跟著褪去,那雙漆黑的眸子,徹底失去了光彩。


    “花梨。”楚泓喊他的名字。


    沒有回應,懷裏的傀儡變回了褐紅色的木頭,一動不動。


    “花梨,花梨……”楚泓將那*的傀儡擁進了懷裏,一聲一聲地喚著他,“你倒是醒醒啊。”


    本王杵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外頭的閃電越發的犀利,而楚泓就在明明滅滅的乾陽宮裏,抱著那傀儡痛哭不止。


    一如本王所說,這人啊,總之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宮外的奴才們紮推在一起,紛紛伸著脖子,往裏頭看去。


    這些人裏麵有些表現出了惋惜,有些則是幸災樂禍。


    畢竟,這宮裏讓人惶惶不安的妖怪總算是消失了。


    小豆子走過來,伸手扯了扯本王的衣袖,問道:“皇後死了,聞人哥哥是不是也不能回來了?”


    “倒也不是。”本王撐開傘,在一片驟然傾盆的大雨裏,往寢宮走去。


    小豆子舉著傘,踏著一地水花跟上來,說道:“聞人哥哥死的時候,皇上也是這麽傷心。”


    本王:“猜得到。”


    這大雨,一連下了兩天。


    這期間,隻“聽”著宮裏的奴才們私底下竊竊,“聽說皇上風魔了,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坐在乾陽宮裏,為死去的皇後修補身體。”


    “修起來又能怎樣,聽說那妖丹相當於皇後的心髒,如今損毀了,皇後是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就不能再去別處弄一顆妖丹?”


    “想什麽呢,兩條腿的人的到處都有,可結出妖丹的精怪卻是世間難求。”


    “那怎麽辦,眼瞅著皇上從前皇後的仙逝裏回過神來,緊接著,又遭受了一次喪偶之痛?”


    “那有什麽辦法,皇後又不是*凡胎,縱然太醫們想著給他診治,也治不了啊。”


    “唉。”眾人一齊歎了口氣,道:“其實想想,皇後雖然是怪物,但這兩年,也沒有過什麽害人的舉動,為人倒是挺和善寬容的。”


    ……


    到傍晚的時候,天空終於放了晴。本王將裱好的字畫卷了卷,拿去了乾陽宮。


    彼時,楚泓正在給那傀儡修複肩胛,見本王來了,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專心致誌地上好了手臂,然後拿毛筆蘸了墨,在花梨的肩膀處,描了一隻淺色的梨花。


    待墨幹了,他為花梨提上了衣領,係好綬帶之後,回身看向了我,問道:“王爺找朕,可是有事?”


    本王將卷軸放到了桌子上,道:“來送字畫的。”


    他走上前來,打開卷軸看了一眼,問道:“上麵的人,是聞人善,還是花梨?”


    本王:“皇上覺得呢?”


    楚泓:“都像,卻又都似是而非。”


    本王:“那不知皇上看到第一眼,最先想到的是誰?”


    他愣了一下,道:“花梨吧,他就是這幅歲月靜好,恬靜安詳的模樣。”


    本王:“可他不會笑。”


    楚泓:“是啊,他應該笑不出這幅模樣來著……”


    不過是兩天沒見,楚泓像是瘦了一圈,麵色憔悴,胡子拉碴,那原本英氣逼人的麵孔,看著頹廢而滄桑。


    “你——”我二人同時開了口,見對方有話要說,卻又同時打住。


    頓了頓,本王道:“有什麽話,皇上先說吧。”


    “嗯。”他斟酌了一下,“你說可以為了我實現一個心願,那我問你,能不能把花梨救回來?”


    本王點頭,“自然可以。隻是我記得我隻答應實現你一個願望,所以聞人善和花梨之間,你隻能選一個。”


    “而且——”本王提醒道:“觸覺不同於嗅覺和味覺,我一旦拿回了,可能會直接影響到你的生活。你可能一時間都無法握筆,拿東西,甚至是站立。”


    “不要緊,”他說,“反正朕隻要沒死,這江山總歸還是我的。”


    本王:“你也不會再有子嗣。”


    他頓了一下,苦笑著搖頭,“你覺得朕這麽多年了,沒有再冊立妃嬪,會在乎子嗣一事嗎?朕這輩子與父皇鬥,與大臣鬥,與百姓鬥,與世俗鬥,從來就沒有低過頭。我們楚家不缺人,我沒有子嗣,便從堂兄堂弟那裏過繼一個。反正兜兜轉轉,這江山總還是我楚家的,至於是不是朕的後人來坐,朕並不在乎。”


    “你能這麽想便好。”本王說著,隻聞庭院裏送來一陣花香,很淺,卻很怡人。


    “是善兒最喜歡的薔薇花,今年開的可真好啊。”楚泓眯起了眼睛,滿臉的追憶之色,“朕問你,你可知善兒投胎到哪一戶人家了?”


    “知道,”本王說,“他幾世行善,這輩子投胎照舊為人,前不久降生在我燕國菩提郡的一位商人家裏,那商人雖算不上富甲一方,但是保他一世衣食無憂,足夠了。”


    楚泓:“燕國?”


    “是啊。”本王笑笑,“所以皇上若想著起兵,攻打我燕國,最好掂量清楚了,菩提郡可就在邊界線上,楚君要北上挺進燕國,必然要路經菩提郡,到時兵荒馬亂,刀劍無眼,若傷著前皇後,可就不好了。”


    “哼,你倒是找到了機會來壓製朕。”他說著,輕輕呼了口氣,道:“罷了,知道他過的好,朕也就放心了。朕已經對不住他,不想再對不起花梨了。”


    本王:“看來,皇上是做好了取舍了?”


    “嗯。”他看了那死氣沉沉的傀儡一眼,道“朕要花梨醒過來。”


    本王:“好……”


    昭瞑給我的那顆千年王八留下的靈丹,剛好就派上用場了。


    都道是以色補色,以形補形,這顆靈丹,嵌入那傀儡的體內,代替那損壞的妖丹,是再好沒有了。


    而且因為那王八生活在奈河裏,亦妖亦仙,亦正亦邪,它本身所帶的靈力,要比地界的妖精多很多。


    此番放入花梨的體內,興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是夜,月上中天,花梨悠悠醒了過來。


    隻見他機械的活動了一下脖子,又看了看自己覆蓋著人類肌膚的手掌,然後看向了守在一旁的楚泓,張了張嘴,問道:“我,沒死嗎?”


    楚泓如同往常一樣,輕佻的親了親他的嘴唇,道:“有朕在,怎麽會讓你死。”


    “可我——”他伸手試了試自己的胸口,微微一怔,看向了立在楚泓身後的我,問道:“這裏,為什麽——”


    “那是心跳,”本王道,“比起之前的半人,你如今已經徹底得到了人類的身體了,要是不愛惜著點,再磕斷胳膊磕斷腿,可就沒得換了。”


    “心跳?”他不敢置信地按著胸口。


    本王倒了杯水給他,“以後,你還會有饑餓感和飽腹感,會感到熱,會感到冷,慢慢適應吧。”


    花梨愣了許久,看向了楚泓,“是你,你讓他救我回來的,是不是?你把觸覺拿來交換我了?”


    “嗯。”楚泓摸了摸他的臉,道:“這筆生意,朕一點都不虧。”


    “可是聞——”花梨話沒說完,就被楚泓直接拿吻堵住了嘴,一番索取之後,說道:“聞人善作為開國以來的第六代皇後,名字會永遠載入玉牒裏,可你作為我楚泓現在的妻,是要陪我走到最後的。隻希望朕垂垂老矣,頭發花白的時候,你不要嫌棄朕才好。”1


    “皇上。”花梨哽咽著,伸手摟住了楚泓的脖子。


    “怎麽,才剛有了人身,就學著哭哭啼啼了,以後可怎麽了得。”楚泓給他擦了把眼淚,道:“乖,不哭了。”


    看他二人終於撥開雲霧,走到了這一步,本王甚為安慰。


    此時,正是他二人濃情蜜意,深情款款的時候,本王繼續待在這裏似乎不太合適,便負著手,走了出去。


    此事終了,本王也得加緊著回燕國了。雖說那冒牌貨已經落網,但他扔下的爛攤子,畢竟得有人打理。


    此刻宮裏少了我這攝政王,也不知變成什麽樣子了。


    不過思來想去,估計那幫子老臣都該樂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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