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一直在擔心能不能完成爹的心願吧?但現在,我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爹的心願,我總算替他完成了,往後我應該不需要再壓抑自己,可以容許自己放開自己,隨心所欲的開心、隨心所欲的笑了吧?所以……所以……”


    所以她就變成小孩子了?


    如同上回一樣,老婆說了大半天,落落長一大串,雖然他比上次更認真的聽,卻依然有聽沒有懂,現在到底是怎樣?


    傅青陽困擾的猛抓腦袋,抓得梳理得好好的頭發都被他抓散了。


    好吧、好吧!他是寬宏大量的男人,容忍妻子是丈夫的責任←老娘說了好幾百遍,就隨便她愛怎樣就怎樣吧!


    想做小孩子?


    行,沒問題,隻要她在床上是女人就行了!


    “你想去看看嶽陽樓嗎?那咱們就去吧!”


    再加一句──


    “呃,如果你想吃冰糖葫蘆,跟我講,我也會買給你的!”


    又一次,僅僅是一句話,就惹得她想笑又想哭,樓沁悠咬著下唇,無法決定要笑出來還是哭出來才好。


    還是一樣,他總是這麽體貼,明明不了解,但他還是容忍下來了。


    即使他困惑、他不以為然,但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便以身為男人、身為丈夫的自豪,全數包容了下來。


    擁有這樣的丈夫,她怎能不幸福?


    就算他非把她“踩在腳底下”不可,她還是幸福的!


    當傅青陽的大手扶上老婆腰際,打算如同以往般將她送上白霧的馬背上時,她的柔荑卻拒絕的覆上了他的手。


    “又怎麽了?”他疑惑的問。


    雙頰淡淡的暈著兩朵紅,樓沁悠螓首低垂,呢喃,“青哥,我……呃,我有點累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你一塊兒騎?”


    一聽她說的,傅青陽的眉頭立刻聚攏在一起。“真是,我不是說過了嗎?想多看一會兒這撈啥子山山水水的,可以多留幾天,別累了還硬挺,女人家的身子骨可不比男人,我娘說的,要說男人像頭牛,女人就是小貓兒,挺不得的!”


    嘴裏沒好氣的責罵,手上卻更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墨夜的馬背,再將白霧的韁繩綁在墨夜的鞍頭上,然後跳上樓沁悠身後,又把她往自己懷裏塞。


    “好了,累了就靠著我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你的。”


    於是,他們又上路了。


    而樓沁悠,噙著美麗的笑靨,將自己的身子,連同她的心,毫無保留的送入他懷裏。


    她相信,他,會保護她的人,也會保護她的心的!


    原是打算要到南陽的,但傅青陽卻過城不入。


    “青哥,不是說要去探望二嫂的家人嗎?”


    “黃河又決堤了,二嫂的家人八成又在忙著賑災,這時候去,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嗯嗯,那有機會再去好了。”


    所以他們越過南陽,直接往京城去,替方瑛送東西給嫁到京城的妹妹方翠。


    十月的京城已入冬,天冷得教人吃牙齒,所幸一路往北走,傅青陽再次證明了他確實是很體貼的──他早已替老婆備妥冬衣,沒讓她冷到一絲半毫。


    “別動!”


    一大清早,樓沁悠正打算起床準備伺候夫婿更衣梳洗,卻被傅青陽一把按住不讓她起來,他自己先下床胡亂套上一件中衣離開房間,片刻後再回來,等客棧的店小二送來熱水,他才準許樓沁悠下床。


    “好了,你自個兒先弄好了再來服侍我吧!”


    她知道,他是怕她冷到,帶著滿懷溫暖的感動,她飛快的打理好自己,再服侍夫婿更衣梳洗。


    “青哥,好像你都不怕冷呢!”


    “我家住天山,早習慣了!”閉著眼,傅青陽一臉享受的陶醉。


    不知為何,他的頭發總是特別容易雜亂打結,小時候,老娘為他梳理頭發時,老是一邊臭罵,一邊不耐煩的用力從打結的地方梳下去,每每梳得他齜牙咧嘴,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後來他長大了,老娘也不再為他梳發,他自己更懶得梳,除非是過年要穿新衣服,不然他總是隨便用手爬兩下就算了,再不行,索性一把剪掉更幹脆。


    然而,他的老婆,每天每天,一直都很有耐心的為他梳理頭發,不但從不曾讓他感覺到痛楚,相反的,還讓他覺得梳頭發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那種從頭皮酥麻到腳底的享受,總讓他深深陶醉其中,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停止。


    向來耐性奇缺的他,也隻有這種時候特別有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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