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乃夜委屈地點了點頭。“可是他好可怕喔!我每次一看到他就嚇死了。”


    墨勁竹略一沉吟。“既是如此,為免受到無謂的幹擾,我們就先到西寧的土司那兒成親,之後再回中原吧!”


    紫乃夜乖巧地點了點螓首。“好,都聽你的。”


    烏裴羅看了,更是心酸不已,他疼愛紫乃夜將近十年,卻依然得不到她半絲眷戀,而這人隻不過是初識而已,卻已贏得她絕對的信任了。


    這是天意嗎?


    既是天意,他又豈能奈何?


    他深吸了口氣、吐出,而後毅然道:“好,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疼愛她、保護她,絕不能讓她受到絲毫委屈,否則,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讓你明白錯待她的後果!”


    “墨勁竹誓言定會好好照顧於她、憐惜於她。”墨勁竹神情慎重,目光嚴肅地對烏裴羅許下了諾言。“若有違此誓,即使千刀萬剮,勁竹亦不敢有任何怨言。”


    “很好!”烏裴羅頷首,繼而轉向紫乃夜,“紫乃夜,好好保重!”隨即毫不遲疑地轉身大步離去了。他不是真的毫無遲疑之情,而是不敢遲疑,他自己明白,隻要稍有一絲猶豫,他就無法狠下心來把紫乃夜交給墨勁竹了。


    紫乃夜張口欲呼,墨勁竹及時阻止了她,因為他早就察覺到烏裴羅對紫乃夜的那份異於兄妹之誼的情愫,但既然烏裴羅已娶有妻室,而他那妻子又容不下紫乃夜,紫乃夜對他更是無意,那麽,這樣分開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可望著哥哥逐漸遠去的背影,紫乃夜的胸口驀地揪起一股驚慌的感覺,此際,她才察覺到現實的殘酷,隻因為她一聲“願意”,現在哥哥真的要離她而去,再也不會回頭了,自今而後,她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不再會有人照顧她,也不再有人陪伴她,更不會有人……


    “公主,可以走了嗎?”


    正感到惶恐無措間,驀然入耳那輕柔的語聲,紫乃夜不由得心口一熱,胸中那股驚慌的感覺霎時又融化成一股奇異的暖流了。


    她悄悄地抬起兩眸,那凝視著她的瞳眸依然溫柔得仿佛滴得出水來,那深切的關懷是如此真誠,允諾著她不變的誓言。他輕握著她的柔荑,像羽毛般輕柔又溫暖的觸感輕輕撩撥著她的心湖,蕩起一圈圈悸動的漣漪。


    “好,我們走吧!”她輕歎似的低喃。


    不,她不會孤單,也不用再害怕了,因為她相信他,她的未婚夫,才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墨勁竹。


    為什麽?


    不為什麽,隻為他瞳眸中的那抹溫柔。


    紫乃夜相信她的未婚夫,但是,她實在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趕?


    原以為墨勁竹會遊山玩水似的帶她到西寧去成親,卻沒想到一路走來,竟是像逃命似的趕,害她忍不住不時往後瞧瞧是不是真有人在追趕他們。


    沒有!


    但是,他們是真的很趕,甚至連婚禮也簡化了許多,因為是請托回族土司主持的婚禮,所以,他們既沒有遵循漢族婚儀,也不是舉行畏兀兒族的婚禮,而是入鄉隨俗地按照回族儀式成親。


    最重要的是,除了匆忙準備婚禮的時間外,一個多月的婚期,竟然縮減為三天就解決了(注),那種新嫁娘的緊張、期待與興奮都還未嚐受到,他們就已成了夫妻,這點著實教她“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下。


    不過,一到了新婚之夜,當她坐在喜床邊兒,一想到她必須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而且那個男人還會對她做一些親密的事時,她也不能不緊張了;她不但是緊張得要命,再加上一份恐懼,一份因為十年前那件事隨之而來的恐懼。


    她的手腳不住顫抖,心跳如雷鳴,再加上冷汗涔涔,倘若這時有人稍稍驚她一下,她不隻會跌下床去,恐怕是會立刻跳穿屋頂了!


    然而──


    “對不起。”


    “咦?”一聲莫名其妙的對不起,頓時讓紫乃夜詫異得忘了緊張。“為什麽?”


    墨勁竹倒了兩杯青稞酒,然後若無其事地在她身旁坐下,並遞給她其中一杯。


    “我知道公主一定很奇怪為什麽我們要這麽趕,可是公主卻一句話都沒問,也毫無怨言,隻是默默的跟著我……”


    紫乃夜不發一語,靜靜地啜飲著醇香的青稞酒,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老實告訴他,不是她不想問,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問,也不太好意思問。


    “……不過,現在我最好告訴公主,三天後我們就要啟程上路了。”


    “欸?這麽快?”三天宴席一結束就走人嗎?


    悄悄地又為她斟滿了酒,墨勁竹才又說:“對,我們要盡快趕回火州。”


    “呀!火州?”紫乃夜錯愕地傻了眼。“為什麽?”回門嗎?就算是,也不用那麽趕吧?還是漢人都喜歡趕場?


    “公主忘了嗎?”


    墨勁竹一口喝幹了酒,拿起酒壺先為自己斟滿,而後作勢要順便為她斟酒,紫乃夜忙把酒喝下,讓他再為她斟滿。


    “忘了什麽?”


    “瑪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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