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六爺,一個也沒動。”


    “很好,其它的呢?”


    “按照十六爺的吩咐,依然留在江寧的已全都抓了起來,出了江寧的隻限於監視他們的行動……”


    滿兒愈聽愈奇怪,但是她很聽話,真的拚命閉緊嘴巴不吭聲,直到兩江總督等四人報告完畢離去,她眼一轉,本想立刻問他心中的疑問,可見他神情已經非常疲憊了,馬上把疑惑給硬吞了回去。


    “你看起來好累了,胤祿,睡一下吧!”


    胤祿看了她一眼,便由著她扶他躺下,合眸,並再一次握住她的柔荑。


    “無論我如何剿滅叛逆組織,總是會另有新組織的出現,這樣下去是沒完沒了的,除非我能把全天下的漢人全都殺掉,但皇阿瑪不允許,所以,最好的方法不是剿滅他們,而是派人滲透進去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有必要的時候再破壞他們的行動。”


    “可是你的身分已經……”


    “這一次行動的主角不是我。”


    “咦?!”


    “我隻是負責把人送進去。”


    “嘎?!”


    “現在,人已經進去了!”


    “欵?!”


    “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i


    “啊!”


    “你又有身孕了麽?”


    呃……怎麽突然進出來這麽一句前後不搭軋的話?


    ********


    又是半個多月過去,胤祿已經可以讓人攙扶著慢慢在園中散散步了,但還不能走得太多、太緊,頂多沿著假山小徑及臨波而建的石路來回瘧一趟罷了,他的身體距離完全康複還要好一段時間,一個下小心他又要發燒了。然而,這個並不是什麽大問題,隻要小心一點兒就沒事了。


    對此刻的滿兒來講,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天氣太熱了!


    夏天熱得像火爐,冬天冷得下大雪,這是南京較之其它江南城市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顯著氣候特征。


    自然,天氣愈熱胃口就愈差,特別是對重傷末愈的胤祿而言,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入口,再加上天氣一熱,這個吃不下,那個沒胃口,於是,每到用膳前的準備時辰,滿兒就開始頭大了。


    今天要弄什麽他才肯吃呢?


    踏上假山下低臨水麵的石板曲橋,滿兒傷腦筋地暗忖。


    唉!幹脆隨便弄一弄,他要是不吃,就跪下來求他好了!


    “福晉,曹千總大人求見。”


    “曹千總大人?”滿兒訝異地看著擋在跟前的婢女。“他要見我,不是爺?”


    “回福晉的話,曹千總大人求見的是福晉您。”


    “這樣啊……”滿兒想了想。“好,請他到水廳去,我待會兒就過去。”


    婢女銜命而去,她則繼續走向廚房,吩咐廚娘先行切洗什麽材料,再轉到築建於水傍的水廳見客。


    “曹師兄。”


    “小……呃,福晉。”


    滿兒笑笑,揮手摒退下人,再招呼曹玉奇在圓凳上坐下。


    “曹師兄找我有事?”


    曹玉奇沉臉凝肅地注視她片刻後,才慢吞吞地說:“我還是直言吧!今日我來是想問問小妹,倘若我抓到了小妹的舅舅,小妹希望我如何?”


    毫不猶豫地,“公事公辦!”滿兒回答。


    “公事公辦?”曹玉奇雙眼錯愕地瞠大了。“為什麽?小妹不是……”


    “那是以前,”滿兒語氣平淡地說。“現在不同了。”


    “為什麽?因為你現在是十六爺的福晉了嗎?”


    自曹玉奇的口氣裏,不難察覺隱約流露出的譏諷,滿兒聽了不禁失笑。


    “或許……思,是可以這麽說吧!”她起身走向白石坐凳欄杆,側坐下望著榭前假山。“其實,我嫁給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一旦我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之後,就拚命想要逃離他身邊。可是……”


    她靜靜聆聽了一會兒假山上泄下的三疊瀑布的聲響。


    “惠舅舅找到我,要我刺殺他。”


    曹王奇倒抽了口氣。“什麽?他怎可要你去冒這種險?”


    “他沒有要我去冒險,他是打算要犧牲我。”滿兒幽幽地說。“但是,當時我依然很死心眼,一心隻想要得到親人的認同,所以我聽了惠舅舅的話去……刺殺了胤祿。”


    驚得差點跌到地上去,曹玉奇嚇得臉都白了,“可……可……可是……”連話也結巴起來了。“可是你現在……”


    滿兒淡淡一哂,轉而凝視著山下一泓池水。


    “自然,我被抓進天豐裏了,當時我以為我死定了。可是兩天後,胤祿一清醒過來便立刻殺進天牢裏來救我,他還告訴皇上,如果我非死不可,就請皇上先殺了他,所以皇上隻好放過我一馬。之後他又對我說,如果我真想要他死,他願意為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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