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祿,”她掩著被子坐起來,盲目地對黑暗中的空氣說話。“算我求你,放過我舅舅啦!”


    “不可能!”


    感覺他好象要走了,她忙跪坐起來,兩條藕臂胡亂地往前揮動探索,“胤祿?”一個不小心右膝落空,一聲驚呼後,她已然跌進他穩健的懷抱裏。


    “你在幹什麽?”


    她兩手揪緊了他。“你要走了?你這麽急著想回到那女人身邊嗎?”酸溜溜的語氣毫不隱瞞地透露出玉含煙請她喝的醋有多道地、多陳年。


    他沒有回答,而是一把又將她扔回床上,將甫穿上的衣物三兩下褪去,再一次覆在她身上火辣辣,熱呼呼地要了她兩回,而且好象是故意的,最後一回時,直待她得到兩次滿足之後,他才容許自己得到釋放。


    當他又下床著衣時,她連抬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要坐起來。


    但是,她的嘴巴還能動。


    “那個玉含煙不但長得比我好看,身材也比我好!”


    黑暗中,寂靜了片刻。


    “我明白了,你這回是想要我筋疲力盡地死在你身上麽?”


    俏臉一紅,滿兒輕啐一聲背過身去了。好半天都不再有聲音,她也沒有轉回去。


    他走了。


    她暗忖,靜靜歎息一聲合上眼。


    “弘升。”


    長夜漫漫正好眠的弘升一驚而醒,險些咕咚一聲滾下床,忙抓住床沿,極目在黑暗中搜視,當然,他什麽也瞧不見。


    “十……十六叔?”


    “你來做什?”


    “是皇祖要我來幫忙的嘛!”他也不想來呀!“皇祖說十六叔這麽久才回一次訊兒他很擔心,所以要我來看看,幫幫忙或傳傳消息什麽的都可以,總之,不要讓他老為十六叔揪著心就是了。”


    沉默半晌後,黑暗中才又響起聲音。


    “那你就到烏衣巷那兒找棟樓住下,夜裏頭別亂跑,有事兒我會找你。”


    弘升想歎息,但他不敢。“是,十六叔、”


    “還有,替我看好你十六嬸兒,別讓她亂來,也別讓任何人碰她一根寒毛,包括你在內。”


    弘升呆了呆,“咦?十六嬸兒也來了麽?她在哪兒?”


    黑暗裏傳來一聲冷哼。“滿兒。”


    “滿兒?”弘升一時沒聽懂,滿頭霧水。“什麽滿兒啊?我不識……”驀地頓住——終於想起來了,他不禁臉色大變地失聲驚呼,“滿兒?柳滿兒?柳姑娘?她她她……她就是十六嬸兒?!”難怪她會那麽厚臉皮的纏定了他!


    “倘若她想回京就送她回京去,如果她不想回京,那就替我盯緊她,別讓她壞了我的事兒!”


    盯緊十六嬸兒?


    還用得著盯嗎?他根本就甩不掉她呀!


    嗚嗚……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是,十六叔。”弘升暗暗抹了一把淚水。


    “再有,不要再跑到含煙樓去!”


    “是,十六叔。”唉!可惜了那美人兒,誰讓十六叔先“看上”了呢!


    “那我走了。”


    “啊!十六叔請止步。”


    “還有什麽事兒?”


    “十六叔,我說您……咳咳,最好先淨個身再回去吧!”


    “為什麽?”


    “因為十六叔剛剛去找過十六嬸兒了對吧?而且還……咳咳,不隻來了一回,所以那……咳咳,味兒真的很重……咳咳,當……當然,倘若這不是和十六嬸兒有的味兒,而是跟含煙樓那位玉姑娘……咳咳,那……那就不關緊了;可若是的話,如果十六叔不想回含煙樓去穿幫……”


    “閉嘴!”


    “是,十六叔。”


    “……這兒有水麽?”


    “有有有,怎麽沒有,多的是哪!勞煩十六叔推推窗,窗外便是一泓江水任君取用,若是急一點兒的話,一頭栽下去就全身洗透透了,隻是,嘿嘿!不怎麽幹淨就是了。”


    直到日頭上三竿……不,是日頭開始偏西了,滿兒才睡醒過來,一醒來便驚叫著跳下床,努力役使酸痛的四肢洗臉、穿衣,然後衝向房門。


    完蛋了,這回肯定讓她的“金主”——弘升給落跑了!


    沒想到門才一打開,她又驚叫一聲退後一大步。“你你你……你想嚇死人嗎?幹嘛這樣杵在人家門口?這酒樓裏缺門神拿你來頂缸嗎?”


    弘升苦笑無語。


    滿兒納悶地打量他與尋常不同的反應。“我還以為你溜了呢,金大公子!”


    弘升歎息。“我敢溜麽,十六嬸兒?”十六叔要他盯緊十六嬸兒,那他也隻好“盯”緊她了。


    滿兒聽得一怔,失笑,“原來他也去找過你了。”回身,又進到房裏去了。“正好,先叫點東西來給我填填肚子,我快餓死了!”說著,酸痛的身子又癱回酸枝椅上泥成一團了。


    聽命去叫了些吃食,弘升回來一見到滿兒那副爛抹布的模樣,忍不住曖昧地調侃道:“十六嬸兒昨兒夜裏太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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