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你?”金硯竹冷哼。“帶滿兒回京那一年,我便已慎重警告過你們了,你們盡可以嘲笑我,可若是膽敢說一句對滿兒不利的言詞,我絕饒不了你們,而你,剛剛……”


    “我還沒說完!”允禕驚懼地失聲大叫。“那不算,我還沒說完,我還沒說完呀!”


    神情更冷厲。“對我來講,那已足夠了!”


    一旁的弘升終於發現十六叔是真的想殺死二十叔,他不禁機伶一顫,“不要,十六叔,請您饒了二十叔吧!他……他還年輕不懂事,難免曾說錯話,就這麽一回,請您恕過他吧!”說著,趕緊往滿兒那兒送過去求救的眼神。


    滿兒歎了口氣,把女兒交給張著大嘴直發征的小桃玉,悄然過去拉住金硯竹的手臂。


    “爺,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弟弟嘛!不要因為我而真的殺了他,否則你教我何以自處?這樣一來,我就真的不好再待在你身邊了呀!”


    金硯竹蹙眉瞄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後即回到梳妝怡前,滿兒連忙揮手要弘升趕快帶允禕離開;忙不迭的,弘升立刻指揮幾個護衛扶腋著允禕先行,他隨後也要逃之夭夭……


    “弘升。”


    甫一腳踏出門口的弘升渾身一震,膽戰心驚地回過半臉。“十……十六叔?”


    “叫他們每一個都來看我的戲——內城裏的每一個,一個都不許漏,哪一個敢不來,我饒不了他!”


    嗚嗚,怎麽每次都把這種爛差使丟到他頭上來?


    “是,十六叔。”弘升沮喪著臉離去了。


    瘦漢子遲疑半天,終究沒敢就這麽悶不吭聲地悄然離開。“奴才告退,十六王爺。”就算他再魯鈍、再愚蠢,光從他們的對話中也聽得出來跟前的金老板到底是哪位主子了。


    “你也想讓我殺了你麽?”


    瘦漢子抽了口氣。


    “不不,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告退,十六王爺、十六福晉。”


    “滾!”


    不過晃個眼,適才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閑雜人”等全都溜得一乾二淨,可戲房內卻依然毫無半點聲息,每個人都隻呆呆的看著﹁金老板﹂把妝卸幹淨,然後抱起始終乖乖等在一旁的小日兒,兩眼望向滿兒。


    “回去了。”


    “是,老爺。”


    滿兒自小桃玉手裏抱回女兒,如同兒子一樣乖巧的伴同金硯竹離去了。而戲房內卻仍舊靜默得彷佛內無半人。


    直至良久良久後,才有人啞著嗓子擠出聲音來。


    “天天天……天哪!他他他……他是莊親王爺!”


    “三慶園名旦角兒金硯竹便是堂堂莊親王爺,每個人都得去看他唱戲,否則腦袋不保。”


    一句“傳言”,惹來北京城裏一片混亂,三慶園差點爆破,大家爭先恐後的去聽金硯竹唱戲,就怕沒來得及看腦袋使得搬家。


    不過,聽完了戲,他們也不能不承認,金硯竹唱得還真是好得沒話說!


    兩天後,金硯竹甫上戲,後台裏來了個人,一個高高瘦瘦,滿臉親切和藹的笑容,那身高貴氣質卻不容小覷的中年人。


    這一回,錢如詩的兩眼可就睜得夠大、夠亮了。“請問您是?”她小心翼翼地問。


    高貴中年人倏地咧嘴一笑。“我排十三。”


    十三?什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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