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席吃出了幺蛾子


    此番慕寒夜來王城,帶了不少西域特產的葡萄美酒,木青山先前沒怎麽見過,小心翼翼喝了一小口,覺得挺甜。


    “喜歡?”尚雲澤問他。


    “嗯。”木青山又喝了一小口,難得遇到不嗆喉的酒。


    “師爺若是喜歡,我差人送幾壇到騰雲堡便是。”慕寒夜道,“這叫赤霞,待到這次回去後,白露所釀的酒也該好了,喝起來更加順口。”


    “是嗎?”溫柳年在旁邊插嘴。


    慕寒夜極為識趣:“也順便送幾壇給大人。”


    “這怎麽好意思。”目的達到,溫柳年笑眯眯,“大家接著聊,接著聊。”莫要打擾我斯文吃飯。


    趙越扶額,早知如此,就該關在家中喝粥吃小菜。


    木青山在飯前吃了個點心,原本肚子一點都不餓,此番見著溫柳年吃東西後,卻突然就有了食欲,甚至還主動夾了一塊油汪汪的蹄髈——看大人吃得著實是香,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味道。


    尚雲澤開始考慮,以後要不要每頓飯都帶去溫府吃,似乎效果還不錯。


    “乖,吃點這個。”在他的筷子再度伸向雞腿時,趙越終於忍不住製止,給了他一碟青翠碧綠的拌青菜。


    溫柳年頗為不舍,還想吃肉。


    其實方才也沒吃多少。


    放下青菜後,趙越順便將他剩下的半塊肉一道夾走。


    於是溫大人更加抑鬱了,怎麽能這樣呢,起碼把碗裏的給留下。


    但是趙大當家顯然不打算改變主意。


    溫柳年隻好將那盤青菜全部吃掉,覺得略撐。


    完全就是青菜出了問題,若是換成雞腿,肯定不會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卻對於江湖中事還未聊盡興,於是便換到前廳繼續賞月小酌,黃遠則是與木青山一道下棋,溫柳年站在旁邊看了一陣子,覺得還是很撐,於是索性打了聲招呼出門,打算去禦花園消消食。


    四喜正在往過跑,險些與他撞了個滿懷。


    “公公這是著急去哪?”溫柳年趕忙將他扶住。


    “去太醫館給小王爺拿了些東西,趕著送去禦書房,所以抄條近路。”四喜有些納悶,“天都黑了,大人怎麽會獨自一人來這禦花園?”


    “七絕王設宴,本官多喝了兩杯。”溫大人淡定道,“來吹吹風,也好清醒一些。”


    “哦。”四喜恍然,“原來大人吃多了啊。”


    溫柳年:“……”


    若沒記錯,自己方才說的應該是醒酒。


    “那大人慢慢逛,我就先走了。”四喜公公完全不覺自己方才擊中了真相,急匆匆去了禦書房。


    為何就隻能是吃撐?溫大人頗為哀怨,一邊走一邊踢小石頭。


    而後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未來得及轉頭,脖頸便傳來一陣劇痛,瞬間便暈了過去。


    ******


    禦書房中,楚淵在看著葉瑾回寢宮休息後,便將四喜叫到身邊:“溫愛卿那頭結束了嗎?”


    “回皇上,七絕王的宴席應當已經散了。”四喜道,“方才路過禦花園還見著溫大人,說是吃撐了要消食。”


    “吃撐?”楚淵笑著搖搖頭,“走吧,書房裏有些悶,我們也去禦花園透透氣。”


    四喜點頭,還未來得及替他拿披風,負責保護溫柳年的影衛便從門外衝了進來。


    “何事?”難得見他如此冒失,楚淵皺眉問。


    “皇上恕罪。”影衛單膝跪地,低著頭驚慌道,“溫大人不見了。”


    “什麽?!”楚淵聞言震驚,“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在宴席之後,溫大人便獨自一人去了禦花園散步,末將隻是一晃神的功夫,溫大人就不見了。”影衛道,“如同平地消失一般。”


    事情太過蹊蹺,也來不及多問,楚淵大步趕往禦花園看究竟。


    四喜一路小跑跟著他,心裏也是忐忑焦慮,早知如此,自己方才就該拉著溫大人一道前往禦書房啊。


    禦花園裏早已火把通明,尚雲澤問趙越:“怎麽樣?”


    趙越搖頭。


    “先不要著急。”木青山安慰他,“皇宮裏頭到處都是守衛,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才對。”


    “先繼續找吧。”尚雲澤拍拍他的肩膀。


    趙越轉身又進了樹林,手背上幾乎要爆出青筋。


    楚淵調撥來大批禦林軍,守住了皇宮所有出口,禦花園中人頭攢動,此等架勢莫說是找個大活人,即便是找個螞蟻窩,隻怕也不是難事。


    但溫柳年卻依舊蹤跡全無。


    好好一個人,居然真的如同瞬間消失,說不見就不見。


    “禦花園中可有密道?”趙越問。


    “先前沒聽說有。”楚淵搖頭,大聲道,“來人!”


    “皇上。”禦林軍上前。


    “將這片園子給朕鏟了!”楚淵道,“看看下頭到底是什麽東西!”


    “禦花園這麽大,上頭又種滿花草樹木,要挖平也不容易。”木青山微微皺眉,聲音很小同尚雲澤講,“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快一點?”


    “沒有捷徑,隻能靠著人往下挖。”尚雲澤道,“若真是有機關,用炸藥反而會危險。”


    禦林軍很快便拿來了鏟子,從溫柳年失蹤的大概地點開始向外挖,其餘人雖說著急,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等,卻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等到結果。


    ******


    四周一片黑暗,許久之後才出現星點亮光,溫柳年費勁動了動,忍著酸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醒了?”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溫柳年全身一僵,緩緩回頭。


    青虯坐在椅子上,正似笑非笑看著他,旁邊還有一名中年男子,留著兩撇小胡子。


    溫柳年:“……”


    “怎麽樣,溫大人是不是很意外?”青虯站起來,緩緩走近他。


    溫柳年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到堅硬的石壁,腦袋卻在飛速轉動。


    “怎麽,嚇傻了?”青虯嘖嘖,“大楚第一才子,原來如此膽小如鼠。”


    溫柳年艱難咽咽口水,總算憋出來一句話:“你是大明王?”


    青虯微微一沉默。


    “你就是大明王!”還未等他說話,溫柳年便又重複了一次,這回的語氣要篤定很多。


    青虯挑眉,倒也沒否認。


    “但大明王為何要抓我?”溫柳年疑惑問。


    “你說呢?”青虯玩味看著他。


    溫柳年想了想,然後試探道:“莫非你們抓錯人了?”


    青虯:“……”


    他為何會得出這種答案?


    “否則也沒有其餘理由。”溫柳年道,“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總不能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青虯坐回椅子上。


    溫柳年不好意思了半天,總算牙一咬低聲道:“因為我男人?”


    青虯:“……”


    溫柳年緊張無比看著他。


    “你都知道些什麽?”青虯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先前在朝暮崖的時候,我們曾抓到過一個邪教頭目,名叫離蛟。”溫柳年道,“大明王一定認識他。”


    青虯點頭:“的確認識。”


    “他可是大明王的下屬?”溫柳年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雖說這裏是暗道,莫說是正常說話,就連扯著嗓子吼外頭也聽不到,但有些話還是一定要壓低聲音,說起來才有感覺。


    青虯不屑:“無非是一個蠢貨而已。”


    溫柳年看上去很是忐忑。


    “他告訴你,我與趙越有關係?”青虯問。


    溫柳年拚命點頭,眼神也熱切起來。


    青虯嗤笑。


    “大明王為何會潛入宮中?”溫柳年已然與他熟絡起來。


    “辦事。”青虯淡淡道。


    “那辦完了嗎?”溫柳年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漠態度。


    青虯道:“沒有。”


    “辦什麽事呀?”溫柳年繼續問。


    青虯不滿皺眉:“你的問題很多。”


    “不明白的事情,自然是要問清楚。”溫柳年答得理所當然,“況且若是大明王需要,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溫大人倒是很熱心。”青虯掃了他一眼。


    “那也要看是對誰。”溫柳年笑得頗為純良,“既然是一家人,自然要更加上心一些。”


    小紅甲狼從他袖中爬出來,憨呆呆沿著牆角往外挪。


    皇宮外頭,尤大餘方才睡下,屋外便凶神惡煞衝進來一夥人,拿著木枷鐵鏈將他鎖了個結實。


    “向統領?”看清來人是誰後,尤大餘臉色煞白,“不知為何要……”


    “奉旨前來請大人進宮。”向冽亮出令牌,“得罪。”


    尤大餘還想狡辯,禦林軍卻已經丟掉被褥掀開床板,露出了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自知秘密被發現,尤大餘雙腿開始哆嗦。


    片刻之後,幾名兵士從下頭將高大壯也帶了上來。


    “還有大人在城外山洞的客人,在下也一並請了。”向冽道,“皇上現如今大發雷霆,尤大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尤大餘膝蓋發軟被架出臥房,幾乎要暈厥過去。


    按照楚淵原本的打算,其實是想再等幾天,好抽絲剝繭找到更多關聯之人,但如今事出突然,也隻好先將人捉拿歸案——畢竟若說誰最有可能綁架溫柳年,又能自如進出皇宮,尤大餘算是唯一的線索。


    “皇上饒命。”尤大餘抖若篩糠。


    “朕隻問你一個問題,答對了便饒你不死,若是答錯了,便等著受千刀之刑吧。”楚淵眼底難得狠仄,語調陰沉,連一旁的葉瑾也有些後背發涼。


    “是是是,罪臣定然知無不言,眼部不進。”尤大餘磕頭如搗蒜——先前以為隻有死路一條,現在居然還有活路,幾乎要涕淚橫流。


    “溫愛卿在哪裏?”楚淵一字一句問。


    “溫大人?”尤大餘初聽不解,而後才反應過來,震驚道:“溫大人不見了?!”


    葉瑾在旁皺眉——看著表情,似乎是當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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