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為何一定要向我解釋】陸二當家是無辜的


    “左護法何出此言?”溫柳年聞言皺眉,“莫非在昨晚夜探之時,被對方發現了蹤跡?”


    “倒也不是。”花棠道,“昨夜我與小五帶著穆氏兄弟進山後,就見整座寨子裏都是煙霧繚繞,先前還以為著了火,後來卻見裏頭的人似乎並不驚慌,而且還很井井有條。”


    “哪裏來的煙霧?”溫柳年問。


    “後山在焚燒黑根野茅草。”花棠道,“別的地方很少,不過雲南一帶有很多,平時可以做調料,曬幹後還可以點燃熏蚊蟲。”


    “所以虎頭幫和雲南有關係?”溫柳年若有所思。


    “十有□□。”花棠點頭,“我在聞到野茅草的味道後,本能便看了穆氏兄弟一眼,就見他們眼底似乎有些疑惑,顯然也是覺察到了異樣。”


    而小五雖然是西南王段白月的弟弟,不過在苗疆待的時日不算長,又大多數時間都在宮裏,所以對野茅草的氣味並不熟悉,於是在聞到時便皺眉問了句,“什麽味道?”。


    “像是某種香料。”花棠也未明說,而是問道,“兩位莊主可知道?”


    穆萬雷搖頭,“不大清楚。”


    “不大清楚?”溫柳年若有所思。


    “野茅草雖然氣味濃烈難聞,不過熏蚊蟲的效果極好,在雲南民間很是普遍,宮裏頭不知道便也算了,穆萬雷身為穆家莊莊主久居西南,說不知情顯然過不去。”花棠道,“八成是想有意隱瞞。”


    “然後呢?”溫柳年繼續問。


    “循著野茅草的氣味,我們一路到了後山,當時祭祀儀式已經進行了大半,香台前擺著不少果品,還有七八個巨大的酒壇子。”花棠道,“與趙大當家所見一樣,那個掌門人的確半人半鬼,走路無比僵硬,應當實在罩袍下踩了高蹺。”


    “酒壇子裏是什麽?”溫柳年問。


    花棠道,“屍體。”


    “屍體?”溫柳年吃驚。


    “都是女人,十七八的妙齡女子,像是某種蠱毒儀式。”花棠道,“也不知是從哪裏找來的,最後全部投入了萬毒坑。”


    “當真是禽獸不如。”溫柳年搖頭,“城內沒聽說有大規模女子失蹤。應當是從別的地方運來。”


    “在祭祀儀式之後,那些人便回了住處歇息,我們又在寨子裏探了一圈,未見到有什麽異樣。”花棠道,“出山之後穆萬雷與穆萬雄雖說看上去神色如常,不過卻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像是在竭力隱藏什麽東西。”


    “若都是西南苗疆的門派,彼此間有牽連也很正常。”溫柳年道,“小五是在城外守著他們?”


    “摸不準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小五便找了個借口留下。”花棠道,“順便看看,能不能問到更多東西。”


    “辛苦了。”溫柳年點頭,“左護法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稍後便去找穆萬雷與穆萬雄,看看他們會怎麽說。”


    花棠點頭回了自己的住處,推開院門卻見陸追正坐在石桌旁,於是有些意外,“二當家怎麽過來了。”


    “冒昧打擾了。”陸追道,“有一事相問。”


    “二當家請講。”花棠道。


    陸追略略糾結了一下,雖說對方是名醫,但也畢竟是個女子,有些事還當真不好問。


    但不好問吧,城內又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大夫,不舉這種事……對於男人來說……還是……很……重要的……想起趙越那張凶神惡煞的臉,陸追終於鼓起勇氣,清了一下嗓子,“左護法勿怪。”


    花棠壓低聲音,“是大當家讓你來的吧?”


    “自然不是。”陸追趕緊搖頭,搖完又有些意外,“左護法已經知道了?”


    花棠道,“先前大人便已經托小五問過我。”


    “原來如此。”陸追瞬間鬆了口氣,問過一次好!於是便道,“可有特效藥?”


    花棠道,“得先把把脈。”


    陸追立刻陷入為難,這誰敢去說。


    花棠又道,“不過倒也不著急吃藥,可以先從食補開始,說不定會慢慢調養回來。”


    “如此那就多謝了。”陸追眉目憂慮,顯然很是擔心,過了陣又問,“還有一件事。”


    花棠幫他泡了一壺茶,“何事?”


    “關於大當家與溫大人。”陸追道。


    花棠道,“我也正想問二當家,為何最先是由大人前來問藥?”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該是陸追才比較對啊。


    陸追組織了一下語言,將“麵紅耳赤頭發淩亂與補腎雞湯”之間的事轉述了一遍。


    花棠震驚程度不亞於白日見鬼,“當真?”


    陸追道,“我也不信。”


    花棠道,“或者是中間有什麽誤會呢。”


    “管它有沒有什麽誤會。”陸追道,“目前當務之急,是將大當家的身體調養好。”否則天天如同吃了炮仗,誰能受得了。


    花棠單手撐著腮幫子,對他表示了讚同。


    片刻之後,陸追回到尚府,拿著幾個精巧的小葫蘆把玩。


    “你在做什麽?”趙越看到之後,不解問他。


    陸追道,“是左護法調配的藥物,可以通氣清濁,對習武之人大有裨益。”


    趙越了然,繼續往屋內走。


    “大當家可要吃上一丸?”陸追熱情叫住他。


    “不必了。”趙越推門進屋,“我向來不信這些。”


    不信也得信啊!陸追執著跟進去,繼續苦口婆心道,“我方才吃了一丸,覺得甚是有效。”


    “有這麽神?”趙越隨手拿起一丸。


    “自然自然。”陸追點頭。


    趙越就水服了下去,“苦。”


    陸追欣慰道,“能治病就好。”


    “治病?”趙越聞言皺眉。


    陸追冷靜道,“體內濁氣太多也是病。”


    趙越搖搖頭,回去臥房睡覺。


    陸追晃了晃剩下的葫蘆……還剩下不少。


    估計得好好吃一陣子啊。


    當然,罪魁禍首溫柳年此時還不知道此事,也顧不上關懷趙大當家舉與不舉,在換好官服之後,便帶著木青山一道去前廳會客,同行自然還有尚雲澤。


    “晚上去吃烤牛肉嗎?”尚堡主邊走邊問。


    木青山點頭,“吃。”


    “好。”尚雲澤幫他整整衣服,“我們讓老板少加辣,還要配青筍。”


    木青山笑嘻嘻,比起先前弱不經風的樣子,已經健康了許多,胳膊捏著不再一把骨頭,臉色也紅潤起來,連向來疼他的木家哥哥嫂嫂見了也驚奇,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將小木頭喂出肉!


    “幫大人也帶一些回來吧。”木青山道。


    “自然沒問題。”尚雲澤點頭。


    溫柳年走在前頭,順便順著耳朵偷聽。


    似乎進展很不錯啊。


    還能混一頓烤牛肉吃。


    挺好。


    “溫大人。”趙五與穆氏兄弟已經等在前廳裏。


    “辛苦三位了。”溫柳年吩咐下人上茶。


    “左護法已經將暗探的結果說了一遍。”


    “那座寨子的確邪門的緊。”小五道,“看打扮說不好是哪一派,也分不出究竟是哪個地方,不過就憑以女子祭祀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不是什麽善類。”


    “兩位莊主怎麽看?”溫柳年問。


    “的確像是邪教。”穆萬雷道,“裏頭有不少毒蟲與瘴氣,習武之人還好,一般將士進去隻有死路一條,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穩妥些。”


    “如此嚴重?”溫柳年微微皺眉。


    穆萬雷點頭,“的確是。”


    “那這要如何是好。”溫柳年眉頭緊鎖。


    “不如先對付朝暮崖?”穆萬雷建議。


    “也不是不行。”溫柳年終於鬆口。


    穆萬雄與穆萬雷對視一眼,心裏都是一喜。


    溫柳年道,“容本官再考慮一下。”


    穆萬雷點頭,“事不宜遲,還望大人能早些做出決定。”畢竟對於穆家莊來說,能除掉趙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待穆萬雷與穆萬雄走之後,溫柳年讓趙五也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則回了書房繼續處理公事,兩個暗衛一路尾隨穆氏兄弟,時刻關注其動向。


    晚些時候,尚府的下人過來叫,說飯已經做好了,大家夥都在等。


    溫柳年放下卷宗,打著嗬欠去蹭飯。


    和往常比起來,飯廳裏的人要少上許多,兩個暗衛在跟蹤穆氏兄弟,尚雲澤與木青山去了外頭吃烤牛肉,花棠也還在睡,見到溫柳年進來,其餘人紛紛打招呼。


    溫柳年四下看了看,“左護法怎麽不在?”


    “還在房中休息。”趙五道,“等會起來煮碗粥便好,不用特意留菜了。”


    “那趙大當家呢?”溫柳年又問。


    眾人紛紛在心裏點頭,這就對了啊,就知道左護法隻是幌子,終極目的還是要問趙大當家!


    畢竟可是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從房中跑出來過,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陸追道,“在房中。”


    “為何不來吃飯?”溫柳年又問。


    陸追道,“因為心情不好。”


    “心情再不好,飯總是要吃的。”溫柳年道,“否則身子如何能熬的住。”


    陸追順勢道,“不如大人去請?”


    溫柳年:……


    會被揍。


    全桌人都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他,十分火熱。


    溫柳年隻好點頭,“好。”


    暗衛在心裏無聲鼓掌。


    片刻之後,溫柳年站在趙越臥房門前,深呼吸。


    暗衛擠做一團在暗處看熱鬧,還有……陸追。


    他是實在很好奇。


    趙五獨自一人坐在飯廳中,囧然看著滿滿一大桌子菜。


    早知如此,那還不如留在房中陪媳婦睡覺。


    “大當家。”溫柳年敲門。


    趙越聽到後險些氣結,為何又是他?


    見屋內沒動靜,溫柳年推開房門。


    趙越正坐在桌邊喝涼茶,泄火。


    溫柳年小心翼翼道,“大家都在等大當家一同吃飯。”


    趙越道,“不吃。”


    “誤會這種事,說清楚也就沒事了。”溫柳年坐在他對麵,“不如我去說?”


    趙越臉色鐵青。


    溫柳年道,“畢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趙越道,“你打算怎麽說?”


    溫柳年道,“自然是告訴眾人,大當家並無隱疾。”


    趙越臉色更黑了三分。


    何止是沒有隱疾。


    他現在簡直就是……欲……火……焚身。


    原本睡得好好的,結果莫名其妙就開始做夢,做夢也就算了,還夢到書呆子,一雙眼睛笑眯眯的,怎麽看怎麽……欠揍!


    於是兩人便打了起來,夢中的書呆子變成了絕世高手,從瀑布一路糾纏到山洞,接下來的夢境便不甚明晰,隻知道醒來之後,身體某個地方有些不大對勁。


    趙大當家很是頭疼。


    “吃飯嗎?”溫柳年還在問。


    趙越道,“不吃。”


    溫柳年一臉內疚。


    趙越心煩意亂,“與你沒關係!”


    溫柳年道,“那吃飯。”


    趙越:……


    片刻之後,兩人一前一後從門裏走了出來,同往飯廳而去。


    暗衛與陸追瞬間衝往飯廳。


    趙越用餘光掃到,險些恨得牙癢癢。


    吃完飯後,眾人又商議了一下下一步計劃,便各自回了房間,趙大當家依舊黑風煞臉,走得甚快。


    “二當家。”溫柳年輕聲叫住陸追。


    “大人何事?”陸追停下腳步。


    溫柳年道,“有件事情,還是與二當家說清楚的好。”


    陸追點頭,“大人請講。”


    溫柳年道,“大當家並無隱疾。”


    周圍一圈暗衛紛紛捂住嘴,以免不小心發出聲音被大人聽到。


    陸追頭皮發麻,這是造了什麽孽,分明就是與我無關的事情,為何兩個人都要特意趕來解釋一遍?


    溫柳年認真道,“雖然大當家不許我解釋,但有些事隱瞞無益,大當家當真沒有問題。”


    話說到這份上,就算九天驚雷也得信,陸追趕緊點頭,“大人說沒有問題,那便一定沒有問題。”


    暗衛也紛紛點頭,我們都深信不疑。


    “這樣就好。”溫柳年道,“大當家似乎很看重二當家的想法,當日也是一直解釋,所以我便想著要特意來說清楚。”


    陸追尚未平複的內心又開始波濤洶湧閃電驚雷,什麽叫很看重我的想法,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暗衛也倒吸冷氣,集體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看他,大人語調如此幽怨,一聽就知道是在吃醋!


    萬萬沒想到啊,居然還有這一茬!


    情節曲折程度,堪比我家公子當年曆盡天劫,隻為與宮主長相廝守的感人故事,讓人忍不住就想落淚。


    溫柳年還在說,“二當家一定不要誤會。”


    陸追幾乎連頭發都要豎起來,“大人也不要誤會,我與大當家隻是兄弟情誼。”一清二白純潔無暇,堪比山穀小白花!


    溫柳年眼底疑惑,“我?”


    “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陸追冷靜後退兩步,“失陪了。”


    溫柳年點頭,“二當家慢走。”


    陸追瞬間消失,簡直就是踏雪無痕!


    溫柳年感慨,江湖中人所謂的慢,果然與自己的慢不大一樣。


    “怎麽這麽慢?”小院裏頭,趙越皺眉,“那書呆子在跟你說些什麽?”


    陸追再次很想撞牆,為何那頭剛被盤問完,這邊就又接了第二茬?


    當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啊!


    趙越黑著臉進了臥房。


    陸追心力交瘁。


    真是萬萬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還會有被人當成狐狸精的一天。


    真是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城裏一處燒肉小攤上,木青山正在吃筍片,旁邊尚雲澤端著梅子酒,時不時便喂他一小杯。


    酒裏加了水又加了糖,所以味道很淡,喝多了也不會醉,很合木青山的口味。


    “吃飽了?”尚雲澤問。


    “嗯。”木青山點頭,“好吃。”


    “起來走一走吧,不然晚上要睡不著了。”尚雲澤幫他擦擦嘴角的油光,“等會再回來幫大人與其他人買。”


    木青山摸摸肚子,胃微微有些凸出來。


    尚雲澤笑出聲,剛打算拉著他站起來,卻見有兩人正在向這邊走來。


    “是穆萬雄與穆萬雷。”尚雲澤拉著他坐了回去。


    木青山皺眉,“他們來做什麽?”


    “八成是吃飯。”尚雲澤又問老板要了些烤肉,然後便站起來打招呼,“穆莊主,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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