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素有東淩西宮的說法,不僅僅是因為這兩家是京城內最大的兩世家,還因為兩家幾代人的交情,但凡提及淩氏,就會讓人想起宮家,提及宮家,又會聯想到淩氏。[.超多好看小說]


    幾代人的世交感情,並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也正因為此,淩善道從未將懷疑的矛頭指向過宮承焰。


    兩人不僅僅是世交,更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至交。


    淩善道表情痛苦,一個相信了幾十年的朋友,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說,那一切都是假的,那個朋友也是假的,那這幾十年付出的感情,委屈又找誰說?


    痛苦之後,他又是憤怒,氣宮承焰,更氣自己,是自己識人不清,才會導致現在這麽多的麻煩。


    憤怒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失落,再接著,又有一絲絲的僥幸,這一切,會不會是誤會呢。


    淩依看著淩善道表情變換,等後者情緒完全平複後,才冷靜道:“我知道要父親接受一時還很困難,畢竟宮淩兩家的交情擺在那兒。


    我並不是要父親立馬與宮家斷絕往來,您隻需要知道,最近淩府出這麽多事,都與宮家脫不了幹係就行了,防人之心不可無,父親以後切莫與宮家再深交了。”


    淩善道知道她的意思,畢竟現在無憑無據,若不是淩依抓到那些細節,他也不可能會懷疑宮承焰。


    但他有一點想不通,宮淩兩家一向交好。也並無利益衝突,為何宮承焰會這樣針對自己?


    看著淩依清明的眼睛,淩善道有種感覺。他的女兒,竟是了解的比自己清楚。


    淩依心裏也在考慮,是否要將事情真相告訴父親。


    她若是明說,後者勢必要問她如何知道,她給不出答案,也給不出證據,難道能說自己是重生而來的?單是想想都覺得荒唐。


    “欲----宮家為何要這樣?”淩善道果然問道。


    淩依搖搖頭。“父親比我了解,您都不知道,我又怎麽能知道呢。”


    她最終還是選擇先不說。口說無憑,若說兩年後淩家有滅族的災難,隻怕淩善道都要以為她是瘋了。


    淩善道覺得淩依的解釋很合理,是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淩依會知道呢。


    又疑惑道:“既然硯台都毀了,那送進宮的那些硯台,又是從何而來?”


    淩依笑看著付子欣,“這還多虧了他,他祖輩上都是製硯台的,收藏了不少好硯,這一次,可是將全部家底奉上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付子欣嘿嘿一笑:“是大小姐伯樂識馬。小的最開始也不知道家父竟然藏了那麽多好東西,說什麽將來給小的娶媳婦用。這麽些年,早拿出來,我們也不用在貧民窟呆那麽久了。”


    淩善道眼露疑惑,他回想起那些硯台的製作手法,覺得眼熟,又聽付子欣這樣說,猜出後者的父親有刻意隱瞞之意,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令尊叫什麽名字?”


    付子欣怔了怔,不知他問這做甚,卻還是道:“家父付岩,不過是個貧苦百姓。”


    “付岩----真的是---付岩?左眼有一道疤的付岩?”淩善道有些激動。


    付子欣茫然的點了點頭:“老爺認識我父親?”


    “豈止是認識----”淩善道頗有一種老友就別重逢的喜悅,不過看到屋內其他幾人的困惑表情後,忙收斂起來,笑道:“好了,今日之事能圓滿解決也不容易,你們都歇著吧,浮生,咱們回府。”


    明顯藏著話,淩依癟癟嘴,他就是不說,自己要查,也能查出來。


    看父親的表情,這個付岩一定是他認識之人,而且在硯台製造上有如此高超的技藝,說不定還是當年響當當的人物。


    打聽一個有名有姓的名人,何等容易,路笑天隻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就打聽出這個付岩的來曆。


    原來後者是當年赫赫有名的硯台品鑒高手,後來因為犯了事,全家被攆出京城。


    雖然打聽到的事情是這樣,但淩依卻覺得事情並非那麽簡單,她與付岩見了兩次,雖說不上了解,但人看著和善,不像是會犯事的人。


    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完全肯定呢,隻能等以後有機會了再了解。


    路笑天雖然白天在笑仁堂做事,可晚上還是會回淩府,像今天這種好玩兒的日子,他更是跟在淩依後麵,未免錯過什麽好戲。


    回府後,路笑天就道:“那個不人不鬼的,跟了我們一路,被我嚇跑了。”


    淩依一時沒反應過來誰不人不鬼了,“不人不鬼?”


    “就是跟在海寧公主身邊的那人。”


    淩依略一想,“看來海寧公主已經與宮承焰達成共識了,兩人一定早就有往來,平日多防著些。”


    織羽織扇一直跟在淩依身邊,路上沒能多說話,現在終於能一吐為快。


    如今事情幾乎都解決了,織扇最在意的,就是鄒氏,鄒霸天公然替鄒氏抱怨,皇上已經知道這件事,若是不管還好,但一旦管起來,恐怕就是對鄒氏大大的有利了。


    “大小姐,難道我們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姨太太再回來?”


    淩依陷入沉思,她也沒料到鄒霸天會有那麽一手,但事已至此,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解決辦法。


    想起臨走的時候慶隆帝留下父親說了一席話,她雖然不知道話的內容,可看父親的表情,也大致能猜出來,無非是與正妻之位有關。


    難道真的讓鄒氏扶正?


    “笑仁堂那邊可查到什麽?”淩依問路笑天道。


    路笑天搖頭,又點頭:“暫時沒查到什麽,不過我知道笑仁堂內有一間密室,我試過,沒有鑰匙根本進不去。”


    “鑰匙在鄒建身上。”淩依肯定道。


    “對,我見他時常掛在脖子上,連晚上睡覺洗澡都不取下來,太可惡了。”路笑天憤憤道。


    織扇噗嗤笑道:“你還跟去看過不成?”


    路笑天脖子一揚,“那當然,我看到的東西,能不想辦法拿到手?


    我跟了他三天,從未見他取下來過,平日他倒是會開門,隻不過我根本近不了身,除非硬闖,但就怕有用的東西沒找到,反而打草驚蛇。”


    淩依點頭道:“說的沒錯,這件事不能急,鄒家在笑仁堂這幾年,就算有什麽齷蹉勾當,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人發現,就怕萬一被他們察覺,毀了原本重要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


    織羽又說起八音國那邊的事,“良疋中午送信過來,八音國這次堪堪避險,幾位長老實在覺的是件值得慶祝的事,說是在朗庭軒定了席,讓您明日一定前去。”


    要吃飯露麵,她知道淩依不方便,又道:“要不要婢子找個借口推了?”


    淩依搖頭:“不用,明日照舊去,讓良疋跟著一起去。”


    織羽道是,立馬就派小廝送口信去落霞苑。


    鬼奴一直尾隨在淩家馬車後,跟著去了墨觀,但他並未聽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因為中途有人出現,讓他本能的有種危機感,更怕泄露自己,立馬就撤退了。


    本來準備打聽些有用的回稟海寧公主,可最後什麽也沒聽到的他,不得不找些說辭。


    “他們隻去了墨觀,沒說什麽重要的話。”


    海寧公主狐疑,“當真什麽也沒聽到?”


    鬼奴肯定點頭。


    海寧公主本來打算打聽些有用的送去給宮承焰,現在看來也隻能先緩緩,轉而問道:“宮曦儒直接回府了?”


    鬼奴再次肯定點頭:“馬車直接回宮府,中途並未停過。”


    海寧公主心裏稍安了些,她的目標還是放在宮曦儒的身上,隻不過那個淩依,卻是她和後者之間的絆腳石。


    雖然兩人看上去沒什麽,可她女人的第六感來說,那兩人很危險。


    第二日,淩依坐著不起眼的馬車從淩府後門出門,又在街上饒了好幾圈,最後才去到落霞苑。


    擔心滿江燕會隨時派人盯著,她特意讓路笑天先視察了一番,確定周圍並無人監視,才放心的讓馬車駛進落霞苑。


    因為馬車並未掛上淩府的旗子,看上去隻不過是一輛普通馬車,無人懷疑。


    在落霞苑換上辻娘的裝束,淩依一直等到快正午的時候,才讓良疋駕車去朗庭軒。


    淩依到的時候,尚且隻有宮曦儒一人,沒有旁人的情況下,她便取下麵紗,與宮曦儒說話聊天。


    等到其他四位長老都到之後,她才重新戴上麵紗,從少女淩依變作寡婦辻娘。


    郭老先生進門就看到屋內多了一扇屏風,有些疑惑。


    淩依福禮解釋:“未亡人身份特殊,隻能在此處放一扇屏風,還請郭長老莫怪。”


    郭老先生想了想,“嗯,也無妨,你若不方便,那就坐於屏風之後亦可。”


    其他人也無反對,於是室內擺了兩桌,一桌供其他五人用,一人供淩依專門用。


    屏風背麵靠牆,若不是從正麵走進來,並不能看到裏麵,淩依很放心,幹脆的取下麵紗。


    她這幾天憂心事兒比較多,吃飯也沒胃口,現在什麽都放下了,就像是給自己放了一個小假,難得的輕鬆愜意,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聽外麵幾人的高談論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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