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鋸木斷,滴水石穿。


    經過眾多小馬蜂堅持不懈地撕咬,那根把陳小魚緊緊捆住的繩子,終於含恨而終,寸寸斷裂。


    陳小魚大叫一聲,一跳而起,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死而複生的狂喜。


    他扭了扭腰,活動活動了筋骨,方對著那隻小蜜蜂和那些馬蜂連連拱手,心中感激道:“多謝各位了,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小蜜蜂頓時怒了,立馬飛到他的麵前攔住道:“狡猾的小子,你答應給姐的蜂蜜呢?你敢說話不算數,姐就讓這些兄弟們活活蟄死你!”


    陳小魚聞言,頓時裝作恍然大悟模樣,一拍腦袋,心裏交流道:“對了,這件事情差點忘了。蜂姐放心,蜂蜜不會少的,待我安全離開這裏,要多少,就給你多少。”


    虎子見他對著那群馬蜂手舞足蹈,眉飛色舞,也沒有說話,不知道在幹什麽,以為自己這兄弟被活活嚇瘋了呢。


    他連忙奔過來拉住陳小魚,攔在他的前麵,急道:“小魚哥,這些馬蜂有些古怪,你先走,我殿後。”


    陳小魚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問道:“那老巫婆逃走了?”


    “老巫婆?”


    虎子聞言一怔,看了看他下身淩亂不堪的褲子,隨即醒悟,點頭道:“是的,跑的飛快,連外麵的守衛也被這些馬蜂嚇走了,好像是去取火了。”


    陳小魚吃了一驚,慌忙在心中對那隻蜜蜂道:“蜂姐,快點帶著你的人逃走,那該死的老巫婆去拿火去了,準備來燒死你們。”


    小蜜蜂聞言,頓時尖叫一聲,也不再提蜂蜜的事情了,嗡嗡嗡地就帶著那群馬蜂,驚慌失措地逃了出去。


    陳小魚站在原地想了想,咬了咬牙,對虎子道:“你先悄悄出去看看有沒有人,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逃離這個鬼地方了。娘的,這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閹個人,還要拿鋸子鋸的,老子差點被活活嚇死。”


    虎子憐憫地瞥了一眼他的胯下,小心翼翼地道:“小魚哥,你真成小太監了?”


    陳小魚頓時翻了個白眼,道:“甭廢話,抓緊時間!”


    虎子不敢再耽擱,連忙答應一聲,轉身奔了出去。


    幽暗的地下室中,隻剩下了陳小魚一人,陰森死寂,四處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異常難聞。


    陳小魚頓了頓,緩緩拿出了掛在胸前的那枚像小心髒模樣的玉石,雙眼中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是他上次在小溪邊放牛時,從一塊鵝卵石的下麵撿到的,上麵有七個小孔,晶瑩剔透,似玉又非玉,看起來並無特別。


    不過他身上除了這個東西,似乎就隻剩下一身常年不換的衣服了。


    從被關進鐵籠裏能夠和老虎對話的時候,他便開始尋找緣由了,直到之前與那隻小蜜蜂交流時,他方無意中感覺到,體內的那股神奇的熱流,似乎就是胸前這東西傳遞進去的。


    所以,他猜測,自己之所以能夠與那些動物交流,應該就是這塊玉石的原因。


    “能夠說虎語,也能夠與巨蟒和小蜜蜂對話,那麽,是否還能夠和其他動物這樣交流呢?這東西,到底是什麽,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


    他撫摸著手中的溫潤的玉石,心中暗暗思索道。


    “罷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逃離這個鬼地方吧,我可不能變成太監,或者是慘死在生鏽的剪刀之下。”


    陳小魚搖了搖頭,把玉石放進了衣服裏麵,開始思考著如何逃出這個女人強大,男人如螻蟻的山穀。


    “穀口有守衛把守,肯定不能輕易逃出,現在我應該先找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以免被那該死的老巫婆捉到,剪成太監。”


    看到地上那隻鏽跡斑斑的剪刀,陳小魚心有餘悸,頓時恨的咬牙切齒,對那位清麗脫俗的小公主,更是心懷怨恨,恨不得當麵狠狠扇她幾個耳光。


    穀裏那麽多願意當太監的男人,你不去找,偏偏要來禍害我這麽個英俊的少年,你這不是吃飽撐的嗎?


    什麽狗屁公主,一輩子待在這個破山穀裏,還好意思耀武揚威,自稱公主,顯然丟死人了。


    正在陳小魚一臉憤憤,心中暗暗咒罵那位尊卑的小公主之際,外麵突然響起了一陣如雷的馬蹄聲和驚惶的呼叫聲。


    同時,一陣陣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由遠及近,震耳欲聾,整個山穀,似乎都開始在顫動起來。


    “咦,怎麽回事?”


    陳小魚微微一愣,剛要偷偷溜出去查看情況,一名渾身浴血的魁梧少年,倉皇地奔了進來。


    “小魚哥,小魚哥,大事不好了!白鹿城城主劉雲海叛亂,帶兵殺進咱們山穀裏來了!”


    那魁梧少年竟然是剛剛不久前出去的虎子,此時身上滿是刀傷,鮮血淋淋,,血肉模糊,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然而這少年卻是站在陳小魚的麵前,屹立不倒,一臉焦急,並無半點疼痛的感覺。


    陳小魚吃了一驚,慌忙撕下衣服的碎片,要給他包紮傷口。


    虎子卻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喘著粗氣道:“不要管我,我沒事,就是逃跑時挨了幾刀子,不致命的。小魚哥,咱們該怎麽辦呢,小公主還在裏麵,要不咱們趕緊進去保護她?”


    “保護個屁!”


    陳小魚頓時一瞪眼,怒罵道:“那丫頭差點害我太監,我沒趁火打劫就是好了,還保護她,她以為她美得很?”


    虎子怔怔點頭,道:“美得很。”


    陳小魚直接給了他一個爆栗,喝道:“少被那小妖精的美色所迷惑,告訴你,她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傻子為她賣命。咱們現在哪兒也不去,就躲在這裏,說不定到時候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還能趁機逃出山穀呢。”


    虎子不敢反駁,但是卻還是很擔心那位美麗高貴的小公主,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陳小魚,道:“小魚哥,要不咱們去把公主救出來,一起藏在這裏?”


    陳小魚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歎息道:“虎子啊虎子,你能別這麽笨嘛。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身邊有的是人保護,就算人都死光了,她也有密室可以藏著,你把她帶這裏來,不是讓她來送死麽?”


    虎子一聽,頓時恍然大悟,連聲道:“還是小魚哥聰明,這麽簡單的道理我都沒想到呢。”


    外麵的戰鬥愈來愈激烈,喊殺聲,慘叫聲,兵器交擊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


    顯然,那名取得落花穀國王信任的劉雲海城主,此時已經帶了不少兵馬進來,正在進行著最為慘烈的大屠殺。


    “不行啊,虎子,這個地方很不安全,那些人應該很快就會進來的。但是咱們如果現在出去,肯定也會被直接砍死,咱們得想個辦法,保住性命啊。”


    陳小魚聽著外麵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臉色微微發白,憂心忡忡地道。


    虎子渾身是血,抓著腦袋道:“小魚哥,要不咱們去堵著鐵門,死也不讓他們進來?”


    “餿主意!”


    陳小魚白了他一眼,摸著下巴,皺眉思索起來。


    待看到這位兄弟滿身鮮血時,他頓時雙眸一亮,一拍手,驚喜道:“有了,咱們就用最簡單的辦法,裝死!”


    虎子看著他臉上露出了熟悉的酒窩,不禁也傻笑道:“小魚哥,能行麽?別到時候真死了。”


    陳小魚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咱們又沒有武功,就隻能施展點危險的小計謀了。”


    說罷,他便上前抱著虎子,在他身上使勁摩擦,把那些觸目驚心的鮮血沾染在了自己的全身,方四平八穩地躺在地上,笑道:“虎子,躺下來吧,咱們就當做被那些可惡的女人殺死了,丟棄在這裏,應該可以瞞過那些人的。”


    虎子哦了一聲,也像他一樣躺了下來,身上的傷口縱橫交錯,根本不用偽裝,就一目了然。


    兩人剛躺好,地下室的鐵門,突然“哐當”一聲,被人一腳踢開。


    陳小魚心頭頓時一跳,慌忙閉上眼睛,低聲叮囑道:“虎子,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千萬不要動,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虎子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


    很快,五名身穿盔甲的楚國兵士,手拎大刀,凶神惡煞地闖了進來。


    待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名渾身是血的少年時,五人頓時一愣,一人道:“看來這裏已經有兄弟進來過,僅有的兩個人也被他們殺了,真是晦氣,每次咱們都晚來一步。”


    另一名顯然是小隊長模樣的漢子,看了地上的兩人一眼,擺了擺手,道:“算了,咱們趕緊去穀裏麵吧,那裏麵全是漂亮的娘們,去晚了可就搶不到了。”


    其餘四人一聽,頓時嘿嘿淫.笑起來,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就要奔出去。


    那名隊長卻是多看了躺在地上的陳小魚一眼,道:“等會兒,有個小子身上似乎沒什麽致命的傷,我再給他一刀,免得他緩過勁來了。”


    說罷,來到陳小魚的麵前,舉起手中的刀,就對著他的心口狠狠插了進去。


    “噗!”


    刀鋒沒入心髒,鮮血狂飆。


    陳小魚雙目緊閉,紋絲不動。


    “哈哈哈哈……”


    那名隊長大笑一聲,帶著四名手下,很快便離開了這裏。


    地下室中,靜無聲息。


    過了片刻,待確定那些人真的走遠了以後,虎子突然從地上蹦跳起來,臉色煞白地來到陳小魚的麵前。


    看著他胸口正在飆血的血窟窿,這憨直的少年頓時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悲痛叫道:“小魚哥,小魚哥,你醒醒啊,你不是說隻是裝死嗎?你千萬不要死啊。你還要帶虎子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嗚嗚……”


    “小魚哥……小魚哥……你不要嚇虎子啊。”


    虎子痛哭流涕,顫抖著雙手捂著他那溢血的胸口,嘴裏嘶聲喊叫道,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誰知此時,一動不動的陳小魚突然坐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瞪眼喝道:“鬼哭狼嚎什麽,小心把那些人再招來!”


    虎子全身猛然一抖,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猶如見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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