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日,安婷還是找不到關任東。白天打電話去,他出門了;晚點兒打電話去,他又睡了!


    認識他這麽久,安婷還不曾見他這麽早就寢,其中閃避的意味不言而喻。


    雖然疑惑得不得了,但她並沒跑到關家追問,就怕讓兩位老人家擔心,隻好揣著不安的心情,一直等到周一上班。


    周一一大早她就到公司等著他,但見到他時,他身邊竟站著一個女人,正是羅卿。


    「卿,跟我進辦公室,我有話對-說。」他緊緊握著羅卿的手,笑容充滿魅惑的吸引力。


    「好。」一襲白紗水洗絲洋裝的羅卿,展現出柔美的一麵。


    安婷眼睜睜看著他們眉目傳情地走進辦公室,從頭到尾,關任東不曾看她一眼,像是根本不認識她。


    她心裏好難受,卻隻能在外頭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等他出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心口也有一下、沒一下的彈動著急促的音律。


    好不容易大半天過去,他們終於出來了,隻聽見關任東說:「卿,想吃什麽?我們一塊兒去吃午餐?」


    「我--」


    不等羅卿回話,安婷已站起身喊住他,「任東,我媽……我媽她終於願意搬來與我一塊兒住,她說不知你哪時候有空,她想親手料理幾道菜請你。」


    她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好怕……好怕他說不。


    「嗯……」他揠樞腦門,有絲煩鬱地想了想,「這陣子都好忙,可能抽不出空,替我向伯母說聲抱歉了,改天……我想到可以的日子再通知。」


    「那麽如果--」她看向羅卿。有她在,很多話不方便說。


    「-到底要說什麽?如果沒事,我跟卿還有事。」關任東撇撇嘴,攬住羅卿的腰,兩人一起走出辦公室。


    一到外頭,他馬上放開羅卿,「謝謝,讓-為了我跑這一趟。」


    「這倒是沒關係。隻是你們之間……」雖然關任東什麽都沒說,一大早就打電話請她過來一趟,說他會在樓下等她。可經過剛剛那一幕,她已能猜出他們之間必然發生了一些問題。


    「沒事,我正在努力調適中,在調適好之前,我得與她保持距離。」他仰首看著頭頂的豔陽。


    「可是這樣做,隻是消極的辦法,好嗎?」她疑問。


    「我已經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羅卿對他擺擺手,直接走向停車場,開車離去。


    關任東接著也開車回家,幸好父母都不在家,不會被人盤問。回到房間,他難受的坐在椅上沉思,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打開抽屜,拿出那卷錄音帶,放進音響的錄音帶匣內--


    陶露依,-t定要加油,一定要努力追求夢想,而-的夢想就是關任東,無論使用任何手段和心眼,就是要追上他不可。追上他這位大帥哥,是件多美好的事呀!他不但有很多錢可以供-揮霍,在朋友同學麵前也極有麵子,不是嗎?


    我一定要讓他疼我疼進骨子裏,任我予取予求,任我無理取鬧,像個傻瓜似的任我擺布,真心真意的愛上我,永永遠遠也離不開我……


    猛然切掉它後,關任東忍不住雙手抵在額前,心忖:難道她不遺餘力地追我多年,隻是因為我有錢有勢,可以供她任意揮霍?還是有個不錯的外貌身材,可以讓她在朋友麵前炫耀?


    問題是,他真的敗給她了。


    他竟果真如她所說,中了她的蠱、著了她的魔,用心去愛她、疼她;可如今他才知道她一直當他是個可以任意擺布的傻瓜、笨蛋!


    陶安婷,-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善罷甘休,放過我呢?


    安婷等了好久,直到窗外太陽慢慢西沉、隱沒,最後下班時間都到了,他還是沒回來。


    她該繼續等下去嗎?


    她好怕,怕他已移情別戀愛上羅卿,說不定他們兩人現在正在一塊兒做著親密的事,早忘了今夕是何夕。


    安婷輕歎口氣。可惜她沒朋友,要不至少可以找人訴訴苦。


    東摸西摸,等到將最後一項資料處理好,都已經七點半了。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關任東終於回來了。


    他看見她的瞬間,呼吸明顯一窒,因為他萬萬沒想到這麽晚了,她還留在公司裏加班。


    「-還在?」他神色僵硬地扯出一絲笑容。


    「正要離開。」安婷點點頭。


    「那路上好走。」關任東十分敷衍地打了聲招呼,便步進辦公室。


    「關任東!」安婷受不了了,揚聲道:「不要逃避好不好?如果真不喜歡我就明說,不要用逃的,那不是你的作風。」


    「-怎麽會想這麽多?我沒逃避呀!」他壓住脾氣,好言好語地說。


    「你當我是傻瓜,一個沒有感覺、沒有神經的傻瓜嗎?」臉上染上淚痕,她握緊拳說:「你不能什麽都不說就定我死罪。」


    關任東-起一對深闐的眼,直盯著她,「不要再說了。我若真說出來,隻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岌岌可危。」


    「你愈是這麽說,我愈想知道。」她堅持。


    他的眉頭緊緊一皺,「我正在試著遺忘,就不要勉強我了行嗎?」


    安婷聽了渾身顫抖,追進他的辦公室,「我願意聽。就算再難聽,我也願意聽,或許是你誤會我了。」


    「可能嗎?」他翻著桌上的卷宗,而後坐下,「不要把話說得太早……算了,我已經認了,碰上-這個會下降頭的女人,我還有翻身的餘地嗎?」


    「你非得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嗎?」安婷的心碎了,被他這樣可怕的口氣給弄得心情慘跌,直落穀底。


    「是-逼我說的不是嗎?既然嫌難聽,那我就不說了。」


    關任東坐入椅中,拿起堆積如山的卷宗,看似專注地看著。


    「不要這樣,你告訴我呀!為什麽你會突然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他不會平白無故就對她冷言冷語,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請-離開-再這樣追問下去,我這些東西就都別做了。」他抬眼,眼中飄忽著一抹她看不出含義的東西。


    看向那迭高高的卷宗--的確,那些足以讓他一整夜都沒得闔眼。沒轍了,她隻好說:「好,那我在外麵等你。」


    深情地再望了他一眼後,安婷帶著失落的心情走出辦公室。


    關任東看著她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心頭頓時湧上一股無力與疲憊感。


    老天!他該如何是好?任她離去,假裝不曾再相遇嗎?


    可是他的心已牢牢附著在她身上,如她希望那般,深深愛上了她。


    但真要接受她,不理會她的虛情假意,忘了她是為了錢與麵子才接近他的事實?他又做不來,真的做不來。


    所以,在他所有情緒都尚未恢複之前,隻能選擇逃避了。


    提起精神,關任東揮去所有無奈,打起精神,將公事一樣樣處理完畢。再看看表,已是半夜一點,外頭也沒有任何動靜聲響,他想她應該早已死心離開了。


    起身穿上外套,他推開門,卻驚見她居然還在,正趴在辦公桌上,看樣子像是很累了。


    他不能不管她就這麽離開,隻好上前喊道:「安婷,起來了。」


    安婷聞聲,立即抬起頭,揉了揉眼睛,「你好了?」


    「我送-回去吧!」看著她那張倔強中帶著脆弱的小臉,他發覺自己想漠視她的意誌開始動搖了。


    「我有話想對你說。」她還不想回去。


    「我不想聽。」關任東冷著聲回道,接著便往外頭走去。


    「你不想聽我也要說。」安婷匆匆的拿起皮包跟上,小嘴還不停地問:「你是不是後悔原諒我了?」


    他不語,看著電梯內的鏡子,將領帶扯下。


    「到底是怎麽樣?你回答我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美麗的眼底覆上一層灰色。


    「我不知道-到底想要知道什麽?」他-起一對冷硬無情的眼。


    「你是不是愛上羅卿?」她沙啞的嗓音近乎低泣了。


    這兩天他故意在她麵前與羅卿舉止親熱,就是想要她知難而退,甚至失望離去;可沒想到她非但不死心,還追得更緊。


    「這不關她的事。」


    「是嗎?」她不太相信,畢竟他變得太快。


    他深吸口氣,回身盯著她失神的眼,終於說出口,「我聽了-的錄音帶了。」


    「什麽錄音帶?」安婷愣住。


    「-的希望、-的心聲、-的想願,我隻能說恭喜-成功了,而我卻輸得奇慘無比,被-蝕了心。這樣的回答,-滿意了吧?」


    本不想提起的,但被她逼急了,他隻好說了。「過兩天我會向伯母提親,-就可以明正言順成為關家少奶奶。」


    電梯門開啟,他立即走了出去,安婷愣愣地尾隨著,直到停車場,她才忍不住問:「那是六年前我為自己打氣時所錄下的,裏頭大半是開玩笑的,你怎麽可以全部當真?」


    「玩笑?我怎麽聽來是那麽的雄心勃勃、勢在必得呢?」他扯開嘴笑,笑得很詭異。


    「那卷錄音帶早在幾年前就不見了,你是從哪聽來的?」說真的,她已不太記得裏頭錄了些什麽。


    「徐益豐交給我的。」


    「什麽!是他。」她恨得咬緊唇。


    「不用罵別人,先看看自己吧!居然把男人有沒有錢與外貌看得這麽重。」他-起一對淩厲的眼。


    「我看錢很重?」恍然間,她似乎想起自己當時錄了哪些玩笑話了。「關任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從以前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因為你有錢而追你,完全沒有。至於重視外貌,是有這麽一點,畢竟第一印象多是從外貌做取舍;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完完全全隻想博得你的愛。」


    「然後讓我像傻瓜一樣任-予取予求,嗯?」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卻絲毫不含笑意。


    「任東……」她落淚了,為自己當初的一時失言而懊悔不已。


    「不必用眼淚攻勢,我說了,我認輸了,上車吧!」他打開車門。


    「你真的不願意相信我?」她的心揪得好緊好緊。


    他別開臉,用力爬著頭發,眼神變得淡漠。


    安婷心痛不已,過了好一會兒,她像是想通般地苦笑著,而後帶著微顫的心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吻著他冰冷、不帶感情的嘴角。


    「或許你我本就無緣吧!才會曆經這麽多風波,卻依然走到這一步。既然你無法相信我,那我就把你的愛還給你。你……自由了。」


    說完,她捂著臉奔向自己的車子,迅速開車離開。


    關任東瞧著她急速離去的背影,眉心的-影更深了。對她,他到底該怎麽做才好?


    坐進車裏,他用力敲了下方向盤。


    「任東,你最近怎麽了?吃得少又不太說話,安婷也好久沒來了,你們之間出了什麽問題?」關母觀察了幾天,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問道。


    「媽,我們沒事。她這陣子較忙,過幾天就會來看您了。」關任東放下報紙,隨便說了個理由。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關母邊打著毛衣邊說:「像我和你爸,別看我們現在挺恩愛的,年輕時也是經常有小爭執。」


    「哦!您和爸還會吵架?」他撇嘴一笑。因為在他印象中,似乎從沒見過他們爭吵。


    「當然了,我們是人又不是動物。」關母望著他,「就算是狗,也有狗咬狗的時候。」


    他點點頭,「我同意,人是有感情的。」就像他現在,怎麽都沒辦法忘了她,就算是一點點都沒辦法。


    難道他真的已中毒太深,無法掙脫她的魔咒了?


    「對了,你爸生日快到了。」關母突然提及。


    「我沒忘記,正打算為爸好好慶祝一下。你們比較中意哪家飯店?」他拿起桌上的熱茶喝了口。


    「去飯店做什麽?你爸說在家裏隨便弄幾道菜就行。」她知道關克宇一向不喜歡在外頭招搖。


    「這怎麽行?這次可是爸的六十大壽。」


    「六十有什麽了不得的?等八十再慶祝吧!」關母笑道。


    「說得也是,老爸定是福壽綿延。」關任東笑著點點頭,「那就依您的意思了。」


    「那天我想順便辦一樁小喜事。」關母又說。


    「什麽喜事?」


    「我希望你將安婷的母親請來,我們好趁這機會向她提親,你說怎麽樣?」這件事關母可是已在心底計畫許久。


    可當她詢問的眼神瞟向關任東時,卻見他僵了臉色,一點兒都不開心。


    看來兒子和安婷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否則他的臉色不會這麽難看。


    「任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媽?」關母放下毛線。


    「真的沒有。」他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你是我兒子,有事瞞得過我的眼睛嗎?」她頂了頂老花眼鏡,直盯著關任東那張不再意氣風發的臉孔,「吵架了就去道個歉。男人嘛!一定得懂得能屈能伸。」


    「這不是能屈能伸的問題。」


    「那麽是?」


    「她已經離開了我……完完全全的,不會再回來了。」關任東扔下報紙,惱火地走到窗邊。


    「什麽!怎麽會變成這種情況?」不是小吵架嗎?


    「那是因為……」老天!日積月累了好幾年的怨與愛,三言兩語如何說得清楚?


    「到底怎麽樣?你就長話短說。」關母皺著眉。她和關克宇非常喜歡安婷,如果隻是小誤會,解釋清楚不就好了?


    好吧!要他長話短說那他就說。關任東便把高中時期安婷誇張大膽的所作所為全說了出來。


    「天呀!這丫頭好樣的,我喜歡這種個性。」正好走進屋裏的關克宇,站在門口聽完後,對安婷更是激賞了。


    「對,我也喜歡這孩子的個性,一點兒也不造作。勇敢爭取所愛,這才叫作新女性嘛!」關母也咧開了嘴。


    「可是她……她是為了錢才接近我,是經過她數年精心計畫的結果,您要我怎麽相信她?」他苦惱地猛爬著頭發。


    「你怎麽會認為她是為了錢接近你?」


    「因為--」這要他怎麽說?


    「任東,媽是不知道原因,但是無論如何,你要先問問你自己的心。在你心裏,她是這樣的人嗎?在你接受她的感情的這段日子裏,她可曾說過什麽勢利或虛榮的話討好你?」關母語重心長地說。


    「-媽說得沒錯。就在上星期,我們還自作主張,打算買棟小豪宅給她,好讓她和她媽有個安定的住所,就算以後嫁來咱們家,她也有個娘家可回。那棟房子的價值她很清楚,可是高達八位數,但她卻婉拒了。你想,她連我們自動奉上的房子都不要,會是那樣的女孩嗎?」關克宇上前拍拍他的肩。


    「爸,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要讓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即便很多東西是可以看得見的,但也不一定是真的,懂嗎?」


    關克宇笑望著自己的兒子一眼,接著對老伴說:「今天的夕陽好美,我們去散散步吧!」


    「也好。」


    於是,這對恩愛夫妻就這麽手牽手走出屋外,走入那亮眼的橘色世界。


    關任東頓時被這樣的情境給狠狠敲醒。是呀!夕陽看似美麗,卻如此不真實,他的確不該因為一卷好幾年前錄的錄音帶,就擅自定了她的罪。


    徐益豐之所以將它交給他,不就是要讓他恨安婷?為何他還會上當?


    下一秒,他站了起來,奔向車庫,開車火速衝出家門。


    關家兩老遠遠見了,相視而笑。看來關家的好日子就快來臨了。


    「媽,我幫您。」二度失業的安婷到百貨公司幫母親做清潔工作,「您去那兒坐著,不是腰疼嗎?幹嘛老站著?」


    「安婷,-和任東--」


    「不要提他。」她氣呼呼的說:「這輩子都別再提他了。」


    張玉英搖搖頭,見她拿著拖把邊拖邊撞,撞到什麽倒什麽,弄得整個電梯間乒乒乓乓的。


    唉……這丫頭分明是找東西出氣嘛!


    「安婷,-把地上的東西都撞歪了。」張玉英忍不住走過去搬正它。


    「是誰說可以在電梯間放雜物的?這間百貨公司太不注重安全了吧?」她現在可說是怨天怨地、誰都不對。


    「安婷,它們沒得罪。」張玉英不舍地上前抱住她,「-這樣子媽看得好難過。」


    察覺母親在自己肩上低泣,她閉上眼,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真的。隻是很多氣憋在心底難受,發泄一下就好啦!」


    「真的嗎?發泄一下就好了?」張玉英覷著她的小臉。


    「要不然我還能怎麽樣?幹脆我去練沙包算了,說不定還可以擊出不錯的成績。」其實她現在最想揍的人就是徐益豐,隻是伯讓母親為難,這才沒說出來。


    「-這孩子。」看這情形,女兒肯定是和任東鬧僵了沒錯。但到底是什麽原因呢?她不肯說,自己也不好問,真讓人操心。


    「我拖好了,媽。」安婷挺起背脊,捶了捶腰,「好累喔!」


    「平常不做家事,才會拖一下地就累了。我來好了。」張玉英笑著拿過安婷手中的拖把。


    「我已經拖好了,不用麻煩了啦!」她笑了笑。


    「哪好了?-看這邊不幹淨,那邊也還黑黑的。」張玉英又仔細地拖過一遍,這才放心。「像-這樣怎麽嫁人?怎麽照顧家庭?」


    「我又不嫁人。」她衝口而出。


    「這怎麽可以?」


    「反正就是不嫁。」這輩子她隻打算嫁給一個人,既然他不要她,那她就一個人過一輩子!


    「安婷,媽勸-找任東--」


    「我好餓喔!您下班了沒?」安婷看看表,「都八點了耶!」


    「嗯,是可以下班了。」關母點點頭,這才步出電梯間,到樓下清潔室將拖把洗了,並把水桶裏的汙水倒掉。


    「媽,您不要工作了好不好?」見母親這麽辛苦,安婷不忍地說:「以前我不肯嚐試其他工作,老窩在關氏,自然賺不了什麽大錢;可是從現在起,我會努力找其他工作來做,讓您過得好一點。」


    「-要媽一直待在家裏?」張玉英搖搖頭,「那太無聊了。還是這樣可以常常活動筋骨的好。」解下圍裙,她洗了手、整了衣裝,「可以走了。」


    「您還真是勞碌命。」安婷朝母親吐吐舌。


    「-現在才知道呀!」拍拍她的手,母女兩人一道下樓。可就在經過化妝品專櫃時,她們同時看見一個不該在這裏出現的人!


    「任東!」張玉英先開口喊他。


    「伯母。」關任東點頭示意,「不好意思,好一陣子沒來看您。」


    「沒關係、沒關係。」張玉英臉上帶了抹笑,再看見身旁女兒臉上毫無笑意,忍不住撞了撞她的手臂,「任東來看-,還不打聲招呼?」


    「有什麽招呼可打的?」她噘起唇,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這丫頭!」張玉英用力將她推到關任東麵前,「啊!我突然想到,我跟阿琴約好了要去買點東西,你們聊。」說完就飛快地走出百貨公司。


    「媽……」安婷喊不回母親,又氣又惱地嘟起嘴兒,「真老套的招數。」


    「近來好嗎?」關任東-起眸,眼波中流轉著一股化不開的思念。


    「托你的福,很好。」她轉開臉。


    「找到工作了?」一時間他竟然尷尬得不知該說些什麽。


    「暫時不想找。像現在這樣替我媽打點雜,打發時間也不錯,還可以順便物色下一個有錢男人,若能就此嫁人當個少奶奶,豈不快意?」


    關任東眉心一蹙,「-很氣我?」


    「我哪敢呀?」她繞過他,一直往外頭走。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直到百貨公司外行人較少的路段,他突然用力摟住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我跟-道歉,行嗎?」


    「你以為你道歉我就要接受?」當初把她說得跟一個虛榮的壞女人一樣,現在才說對不起,未免太虛偽了。


    「我知道要-接受很難,但我仍求-原諒我。」他抬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卻意外看見她眼底閃動著淚光,令他心痛難抑。


    「安婷。」使勁將她拉進懷中,低首吻住她微啟的小嘴,力量之大,彷似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他不在乎路上行人好奇探究的目光,火辣的長舌順勢鑽進她的小嘴,一寸寸地往內探,剝奪她思考的空間。


    安婷心頭熱了,一雙藕臂緊抓住他的肩,承受著他狂烈無度的需索,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就這樣,彷似過了好幾個世紀後,他才放開她。


    她拚命喘著氣,「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不是喜歡羅卿嗎?為何不去找她?你去呀!」


    「我跟她根本沒什麽。」老天!如今他終於明白什麽是「作繭自縛」。


    「沒什麽?我才下信。」她搖搖頭,「從你誤以為我是一個愛慕虛榮、心懷不軌的女人開始,就後悔與我交往,轉而跟她親近,我完全了解,你不用解釋,也沒必要對一個你不愛的女人說這麽多。」


    「我愛-……我是真的愛。或許早在高中-拿我當傻子耍的時候,我就控製不住地愛上-了。」他再也隱忍不住地說出口。


    安婷一震,心底喃喃自問著:「可能嗎?」


    「我跟羅卿當真沒什麽,那麽做不過是想氣-;但我現在想說的是,我不會放棄,絕不會放棄。」他濃眉深鎖,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會著。


    一道暖流瞬間泛過胸口,她的心跳突然變得好快、好快。可是,這男人的話可以信嗎?


    不,不能信,有錢人的話哪能當真?他們隻當她們窮人家的女孩是笨蛋,隻要玩膩了,便可隨便冠上個罪名踢到一邊!


    「哼!你當我是玩具,我才不希罕。」她倏然朝前直奔,完全不給他抓住她的機會。


    關任東靜默地待在原地,望著她愈跑愈遠,直到看不見蹤影。


    他不會放棄,就如他剛剛所說的--絕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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