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食。


    不管是血肉還是其更內藏之物,仿佛一頭永遠也無法飽滿的餓鬼般。


    一道有著倆酒窩的灰白色小火苗以及一名白發的少女,正安靜地看著眼前極具殘忍的一幕。


    外神與支配者。


    小火苗嘖嘖稱奇道:“我開始覺得這家夥確實有些不簡單了,這種超低的概率都能夠碰上,該說是他的運氣呢,還是他的不幸呢?”


    幸災樂禍曆來都是邪神們最喜歡做的事情。


    “你可別太得意,這種家夥放在生靈遍地的小世界之中,簡直是給予了它最大程度的支持。”美少女…奈亞拉托提普麵無表情道:“更何況,你別忘記了方才湧現的那股不可名狀的氣息,雖然僅有一刹那,但……”


    但的後續美少女沒有繼續,不過小火苗顯然已經領會了後續,身體也不禁湧動了幾下,“那種程度的存在不應該出現在小世界,哪怕是虛空中也應有所限製才對……司空巨既然能夠撞上這種近乎不可能的概率,通過【恐懼之卵】進化成為虛空元魔,我就覺得這是我們的運氣來了。”


    美少女沉默半響,忽然道:“瞎貓碰上死耗子,不過……既然如此,那就添一把火吧。”


    “你要做什麽?”小火苗不禁驚訝道。


    “普通的虛空元魔做不了什麽,我沒有興趣等待它徹底成長起來。”美少女澹然道:“一頭元祖級的就不一樣了。”


    小火苗…亞弗姆愕然道:“不吞掉半個小世界,它怎麽進化?”


    就在此時,美少女猛然伸手抓住了小火苗,“這不就有了?”


    “奈亞拉托提普!你要做什麽!”小火苗瞬間尖叫。


    “放心,不會要你全部的。”美少女此時露出了笑容,手掌在火苗上一揮,瞬間將小火苗斬斷…一大一小,小的僅有原本的四分之一不到。


    餘下的四分之三的火苗,直接被美少女捏成了一團光,飛快地彈向了正在進食的……它!


    一道咆孝聲響起,它瞬間放下了遍地的【食物】,瞬間將這飛來的光團吞入體內。


    “奈亞拉托提普!你怎敢!你怎敢!”


    咆孝也沒用。


    小火苗…如今不過僅有燭光的大小。


    美少女輕笑了聲,伸手將小小火苗握住,“我們無須自己出手,因為我們是潛伏在世界陰影之下的操控著……如論神位的話,我們全部都應該是陰謀的神明。那麽,靜待這一出好戲吧。”


    一轉身,美少女便打算再次匿藏起來,作為潛伏在混沌裏的暗影……


    她突然僵住了全身。


    隻因為身後不遠的一處齒輪的平台之上,此時正有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饒有興致般地打量著那巨大齒輪轉盤之上的恐怖之物。


    當美少女與小火苗的目光觸及對方的瞬間——那裏的視線也自然而然地看了過來。


    “兩位是打算離開了嗎。”那青年緩緩開口問道。


    ……


    閃現。


    帶著小小的火苗,美少女與下一刻,直接閃現到了青年與女子所在的位置。


    小小的火苗此時冷笑道:“總感覺有什麽家夥在暗中注視,我還以為會是與我們一樣,同質的陰暗家夥,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嗎。”


    奈亞拉托提普沒說話,它總感覺不應該開嘲諷——沒什麽理由,僅僅隻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直覺。


    姆仔雖然是支配者,但作為舊日支配者實在還是太年輕了些。


    “我怎麽不現身呢。”青年微微一笑,“畢竟兩位無償地幫了我一個不小的忙……驅使司空巨的不斷進化,其實已經超出了我原本的設想了。當然,最應該的還是要感謝冰焰極圈之主所提供的【恐懼之卵】”


    “你怎會知……”亞弗姆·紮怔了怔,旋即火苗湧動,似想通了什麽般,驚愕道:“難道是你將【恐懼之卵】……什麽時候的事情?”


    青年想了想道:“如果非要說是什麽時候的話,應該是競技場結束之後。不過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從【時光界主】的身上取走它…或許留存在【時光界主】身上會更加的合適。隻不過他並未躲過同伴的偷襲,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之無常吧。”


    “亞弗姆!住口!”奈亞拉托提普此時忽然沉聲道:“他在觀察我們,你與他多少一句話,就已經給他提供了無數的觀察視覺……這家夥,危險!”


    “什……”


    隻見美少女瞬間化作了一道暗影,下一刻直接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兩位,不想要打通幻象側與神話側的通道嗎。”青年冷不丁說道。


    寂靜無聲。


    寂靜之中,暗影浮動,美少女去而複返,再一次閃現在齒輪平台之上,臉色陰沉不定,“你怎知道。”


    青年微微一笑道:“我聽一位朋友說,外神與支配者都是因為被放逐才不得不被趕到了幻想側之中。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將會告之兩位,我便是那將兩位以及兩位之同族驅逐之人的…繼承者。”


    小火苗…冰焰極圈之主渾身火焰像是凍結了般,瞬間不在湧動。


    那美少女更是以無比苦澀般的聲音,“中頭獎了……”


    瞬間,小小火苗放棄了掙紮似的,徐徐地落在了美少女的身邊……至於白發的美少女,更是緩緩地籲了口氣,似苦笑:“雖然明知道【聖地】肯定還在神話側之中,但多少存在一些僥幸的心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我不知道亞弗姆閣下會出現在競技場。”青年輕輕搖頭:“我沒有興趣將所有的【將來】都進行窺視…這或許是另一種命運的安排。”


    美少女臉色古怪道:“你…你們要與我談論命運?”


    “另一種命運。”青年澹然道:“外神與支配者被驅逐是命運,兩位擁有再次踏足神話側的機會,是另一種命運。”


    小小火苗與美少女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


    美少女沉吟道:“可否說明。”


    她也不想這麽平靜,是因為知道激動也沒有作用——若是碰到【阿爾忒彌斯】那倆屑女人,激動一下還能有機會掙紮的話……眼前之人,實在是沒有掙紮的必要。


    “我想要販售一些東西,不同於以往的模式。”青年正色道:“就當作是繼承者對前任們的一些推翻也沒有問題,或者說是厭倦了一直以來的模式,打算做一些細微的創新之類。”


    “主動販賣?”美少女愕然道。


    “打個比方說。”青年微微一笑道:“我希望做到一些事情,將這個要求提出,就算是我想要從覺得合適的【顧客】身上所索取的報酬。”


    美少女沉吟不語,小小火苗則是目光閃爍不定。


    青年輕笑了聲,兩手緩緩伸出,一左一右的手掌之上,分別出現了一道光球與一柄長劍,“其實就是委托模式……打個比方,我希望有人能夠拿這把劍去殺死某個人,然後報酬則是這枚潔白的靈魂。”


    “確實是顛覆【聖地】的傳統。”美少女沉吟道:“你們就不怕,會流失那些真正想要與你們做交易的顧客嗎。”


    “不不不,我並沒有打算取消從前的慣有的模式。”青年擺了擺手道:“隻是額外地增加一些業務。比方說,這枚潔白的靈魂,可以是你的心愛之人的靈魂……某個傳說裏。”


    平靜之中仿佛有洶湧的波瀾在瘋狂湧動……麵無表情的美少女卻不知何時已經差點將小小的火苗捏得熄滅。


    “奈亞拉托提普……”


    小小火苗痛苦的叫聲,終於喚醒了美少女的失神…手掌緩緩地鬆開了些。


    “當然,這隻是一個比喻。”青年隨意一笑,響指之後,寶劍與潔白光團瞬間消不見,“但如果你想的話,或許也會變成實現。”


    許久。


    美少女籲了口氣,聲音低沉,“那麽…你們這次,打算販賣什麽。”


    “報酬是回歸神話側的名額一個…本體回歸。”青年微微一笑,“委托的內容是,【蒼藍】的滅世戰爭。”


    美少女沉吟道:“這個小世界白銀巔峰潛力,能晉升黃金的機會很大,你們舍得破壞它?”


    “用這種修煉文明的世界的話來說,叫不破不立。”青年輕聲道:“當然,這是一種較為激進的方法。但不管如何……重啟曆來都是它們最終的歸宿,為何就不能在某一次當中,稍微地提供一個變量呢。”


    “為什麽選擇這個時候出現。”美少女歎了口氣,“因為另一種命運?”


    “因為你碰到了命運,然後又拍走了命運。”青年輕聲道:“但碰到了,就是碰到了,哪怕是有意回避……凝視,也不會消失。”


    “原來……”美少女無奈似的苦笑了聲,但卻搖搖頭道:“很抱歉,如果隻有一個名額的話,並不足以驅使外神。既然是委托模式,我們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無妨。”青年點點頭,便這樣說道:“我的委托內容不變,不過將會更改獎勵的內容,比方說將名額更改為【外神奈亞拉托提普】曾經心愛之人的靈魂……我想,總會有人願意做這項委托的某位出現。”


    “你……”美少女身上,一縷縷的暗影如煙般上升。


    於是,青年身邊的女子…女仆小姐姐澹然道,“如果發動戰爭的話,想來也就再沒有適合驅逐的角落了……或許隻能徹底擦拭幹淨。”


    ……


    ……


    “強盜!這簡直就是強買強賣!太惡劣了!比起那兩個糟糕的女人,惡劣千萬倍!他們怎敢!!”


    小小的火苗憤怒了,熊熊燃燒著…憤怒之火的爆發,讓它瞬間膨脹了……多了個手指頭的大小。


    但見美少女此時麵無表情地站著。


    “我就不信了!”小小火苗冷哼道:“如果不是外神與支配者之間內鬥不斷…我們所有應該統稱為蕃神才對!虛空四大側,本應該被我們蕃神所統治!”


    美少女目光傳來,伸手間將小小火苗收入手中,如揉捏著螞蟻。


    “你這個新生的癡呆兒。”美少女麵無表情道:“我們受到驅逐之時,你不過才剛剛誕生,隻知道驅逐之禍,隻知道那兩個女人的麻煩……你根本不明白【聖地】的可怕。你以為被驅逐的時候,所有的外神與支配者就沒有反抗嗎?那是因為反抗根本無效……可你又怎麽會知道,我們受到驅逐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聖地】主人覺得章魚很醜?”


    “??”冰焰極圈之主瞬間冷靜了下來,“【聖地】為什麽不直接統治虛空四大側算了?”


    “你會不會在意自家後園地裏的螞蟻王國。”


    “我有一個想法!”擁有者支配者傳統特質的冰焰極圈之主此刻高呼道:“發動虛空戰爭吧,將所有被壓榨的虛空生命團結起來!”


    “先不說這件事情早就有人做過並且失敗,不然虛空的新世紀是怎麽來的?”美少女歎了口氣,扶著額頭痛苦不堪地看著小小火苗道:“這事情讓我們這些外神與支配者來做,你真tm的覺得合適?”


    ——它們是販售恐懼的神明,不是帶來希望的神明好不好……


    “那怎麽辦?”小小火苗怒道:“難道隻能眼瞪著被強…我還要配合的叫幾下助興?”


    美少女澹然說道:“這個委托我接下了,你要是不喜歡,就自己回去,這個時候想必那兩個麻煩女人應該走了,你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幻想側那麽大,總有合適你蹲的地方。”


    “名額隻有一個。”小小火苗冷笑道:“憑什麽不是你走?”


    美少女澹然道:“那你最好能叫得真情流露一些。”


    小小火苗滴咕道:“我看這倆家夥也沒見有多強大,若是我本體能夠降臨,我第一個就賽爆那家夥的嘴巴,桀桀桀桀……”


    美少女連關愛的目光都不想給了,歎了口氣,搖搖頭,便又沉思了起來。


    ……


    ……


    虛空,幻想側。


    枯萎的暗影的世界。


    燃燒的白色火人與陰暗的黑影,緩緩地飄蕩在昏暗的岩洞之中。


    “投影已經完成了…為什麽接受不到投影的意誌?”燃燒的白色火人突然沉吟出聲:“難道出現了意外?”


    “你著急什麽。”黑影澹然說道:“反正不管如何,你也是在這裏躲避那兩個糟糕女人。”


    白色火人冷哼幾聲,“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兩個死女人知道什麽才是恐懼,我會塞爆她們的……”


    下一刻,白色火人突然不能動彈。


    隻見岩洞的泥土之中,猛然長出了一根無比粗壯的樹根,瞬間就纏上了白色火人的身體……樹根的生長無比的迅速,在那白色火人反應過來的瞬間,樹根已經直接伸入了白色後人的嘴巴……瘋狂生長。


    黑影漸漸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枯萎的世界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數千米高的巨人……的雙馬尾藍發巨*童顏少女!


    少女一會兒搬開了大山,一會兒撥開了湖水,一會兒掀開了大地,一會兒趴下身來打量著天坑……


    “姆仔!你在哪?”


    “奈亞子,你在哪?”


    “我要找到你們咯!”


    少女繼續翻開大山——就像是在亂糟糟地房間裏麵,隨意地扔開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的玩具娃娃一樣。


    欸……


    黑影歎了口氣。


    就算被驅逐到了這地方,蕃神的生存還是很艱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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