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果然不假。這些日子以來,鳳七尋無奈的發現,她似乎又回到了鳳柒陌成親之前的狀態——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相對於她的清閑,赫連灃卻是忙的昏天暗地,每天早出晚歸不說,有時候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夏日炎炎,鳳七尋盤腿坐在湖心亭的護欄旁,專心致誌的扯著手裏的花瓣,並且一邊扯還一邊碎碎念道:“他愛我,他不愛我了,他愛我,他不愛我了……他愛我。”她擎著僅剩下一瓣花瓣的花朵,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扁著嘴道:“他不愛我了?”


    臻兒一把扯過她手裏的花,不由分說的丟進了湖裏,“哎呀,王妃,您這不是自尋煩惱嗎?再說了,這數花瓣也做不得數呀!”


    “怎麽做不得數?依我看,他就是不愛我了!以前一回房,他立刻就撲了上來,恨不得時刻黏膩在一起,可是昨晚上……”想起昨夜的情景,鳳七尋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極盡魅惑之能事,可赫連灃卻偏偏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無論她怎麽引誘都不為所動。


    不僅如此,他還怕她著涼似的替她蓋上了錦被,淺淺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之後便倒頭就睡,怎麽都叫不醒了!


    “額頭!他就隻是親了一下我的額頭!”鳳七尋低聲咆哮,她精心準備了那麽久,想要的可不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而是一個纏綿的夜晚!啊啊啊啊!


    她一把抓住臻兒的手,露出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臻兒,你說是我太饑渴了嗎?我們都已經好幾晚都沒有那個那個了,難道他都不想要我的嗎?嗯?”


    鳳七尋過於直白的話,讓臻兒瞬間紅了臉頰,“王妃,這男女的床笫之事,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討論呢?奴婢覺得……王爺興許是太累了吧!”


    “是麽?”


    鳳七尋半信半疑的鬆開手,繼而賊兮兮的問道:“展燁最近也是這樣嗎?他好像每天也隨著王爺出去回來的吧?”


    一聽她問起展燁,臻兒下意識的拽緊了衣襟,卻是欲蓋彌彰,讓鳳七尋愈發懷疑了。她起身逼近臻兒,然後趁她不注意,一把扒開了女子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肌膚,以及上麵點點的吻痕。


    “他就是不愛我了!”鳳七尋苦著一張臉,無比確信的道:“他肯定是被哪個狐狸精迷惑了,所以才沒有精力要我……”


    臻兒急忙整理好衣服,無奈的睇著一臉愁苦模樣的鳳七尋,“王妃……”


    “臻兒,幫我找一身男子的衣服!”鳳七尋微眯著眼命令道。


    臻兒聞言,心底萌生出一陣不安,“男子的衣服?您這是要做…做什麽?”


    鳳七尋掐腰望著湖中盛放的蓮花,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要找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狐狸精,居然敢搶我的夫君。聽說離都最近新開了一個風月場,裏麵的花魁名喚梔鳶,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王爺曆來眼光高,一般的凡俗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我們先從這個梔鳶查起!”


    “您的意思是要去……青樓?”


    鳳七尋秀眉一挑,“怎麽?不行嗎?”


    “可您是王妃!”王妃女扮男裝上青樓,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鳳七尋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王妃又怎麽了?到時候我扮成男子,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是王妃呀?行了,就這麽辦了,你快下去準備衣服!”


    臻兒知道拗不過她,隻好點點頭,“……好吧!”


    其實前一世的時候,鳳七尋就想進去風月場裏麵,瞧瞧這所謂的銷金窟究竟是怎樣一番光景,隻可惜那時她心係赫連煜,後來又中意上了赫連焱,縱然有那份心思,也不敢輕易走進青樓楚館。而這一世唯一去過一次的麗人塚,還是被鳳九夜陷害,差點失了清白,哪裏還有心思再細看呢?


    如今身處聽霜閣,環顧四周的鶯鶯燕燕,當真是燕瘦環肥,濃妝的、淡抹的,各色的美人應有盡有。


    “王妃……”臻兒拽了拽鳳七尋的衣服,哀求道:“咱們還是回去吧!”


    鳳七尋拍開她的手,輕聲斥道:“回去什麽回去?不回去!”她才剛來,什麽都還沒看呢,怎麽可能回去呢?她回頭瞪了臻兒一眼,提醒道:“記住,叫我公子!”


    “是,公子……”


    鳳七尋滿意的笑了笑,“這還差不多!”


    她尋了一處稍微偏一些的桌子坐下,抬眸望向台上撫琴的女子。女子一身白衣,肌膚勝雪,眸光若水,綰起的雲鬢上斜斜插了一支白玉蘭花的簪子,顯得整個人愈發清麗出塵,宛若九天玄女一般。指尖輕撥,一曲悠揚的琴聲便蕩漾開來,亦讓人心旌搖曳。


    鳳七尋按了按唇上的兩撇小胡子,托腮凝睇著撫琴之人,心道這般柔柔弱弱,令同為女子的她都我見猶憐的女子,應是聽霜閣的花魁梔鳶無疑了!


    “嘖嘖,瞧瞧人家這花魁,雖然身處風月場,但是身上不見半分豔俗,反而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堪比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她忍不住讚歎道。


    臻兒瞧著鳳七尋,總覺得她似乎不是來找人的,而像是來找樂子的,隻得暗暗歎了一口氣,心道自己怕是又被唬弄了!


    一曲即將終了,鳳七尋在周圍搜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順手折下了花瓶裏的木槿,用紅線纏繞花莖,接著便遞給臻兒,吩咐道:“幫我把這個送給梔鳶小姐。”


    臻兒瞧著這孤零零的一朵木槿,又看了看其他貴公子送的金銀玉飾,為難的道:“這……”


    “這什麽這?讓你送你就送,哪兒來那麽多廢話?快去!”


    鳳七尋深諳琴藝,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梔鳶所彈奏的乃是古曲詠陽調,講述的是一對有情人被迫分離的故事,男子離開前無以相送,便折下一支木槿,紅線纏繞花莖,留給女子做信物,寓意海枯石爛,情意不變。


    果然,梔鳶在瞧見臻兒送去的木槿花之後,眸光微動。她站起身,在眾人意外的目光中緩步走到鳳七尋麵前,盈盈一拜道:“公子乃是知音之人,鳶兒有禮了!”


    鳳七尋起身正要開口,就聽見一陣激烈的打鬥聲自二樓傳來,隱約還有兵器碰撞的聲音。她抬眸望去,隻見雕花的欄杆處,兩個卓爾不群的男子並肩而立,其中一人身著藏青色長袍,眉眼冷峻,目露寒光,不是赫連灃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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