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的援軍和赫連灃的到來,讓大凜朝軍隊原本低落的士氣瞬間高漲了起來,同時也重重打擊了堯軍的囂張氣焰。赫連灃騎在汗血寶馬上,一身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鮮亮耀目的光芒,烈風吹起他身後的披風,鼓脹翻飛。所到之處,威風凜凜的姿態無不讓眾將士歡呼雀躍,鬥誌昂揚。


    他翻身下了麵,抬眼間瞧見鳳柒陌迎麵走來。後者同樣甲胄加身,俊秀的臉龐上掛著興高采烈的笑容,“姐夫,你可算是來了!”


    赫連灃點點頭,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瘦了,也黑了,你姐見了,倒是該心疼了!”


    鳳柒陌臉一紅,本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卻隻碰到了硬硬的頭盔,瞬間臉更紅了,“瞧姐夫說的,這在外征戰,每天不是上陣殺敵,就是加緊操練,風吹雨打日曬的,哪有不黑不瘦的道理?”


    赫連灃聞言,露出了讚同的目光,“說的是,不過黑歸黑,瘦歸瘦,人看著倒是結實了不少,看來沒少在操練上下功夫!這一點值得表揚!”


    “多謝姐夫誇獎!”鳳柒陌憨憨的笑了笑,便走在前麵引路,“姐夫這邊走,皇上還有幾位將軍都在軍帳裏等著你呢!”


    赫連煜的軍帳位於營地中部靠北的位置,裏麵的擺設極其簡單。正中央一個桌案,桌案後擺放著一張朱漆的床榻,用屏風相隔開來。右手邊擺了桌幾和幾張椅子,左手邊則是用沙石模擬的崤關地形,上麵用樹枝或者紙旗標注出了重要的關卡和山坡山隘。


    赫連煜吩咐說赫連灃來的時候不用通傳,直接進來便可。赫連灃掀開帳簾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同封鄂等幾位將軍商議對敵之策,緊皺的眉頭表明形勢並不樂觀。倒是坐在一旁悠閑喝茶的男子瞧著頗為輕鬆,似乎並不把崤關外虎視眈眈的堯軍放在眼裏。此男子瞧著不似大凜朝的人,高鼻深目,五官異常深邃,不是勒桑還能是誰呢?


    勒桑首先瞧見了掀簾進入的赫連灃,急忙起身走到他麵前,不容拒絕的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岐王爺,好久不見!”


    聽到動靜的眾人紛紛看了過來,赫連灃對著赫連煜躬身行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連煜抬手,“岐王叔免禮!你能過來幫朕,朕心甚慰!”


    “皇上客氣!”


    其餘的將軍亦拱手道:“末將見過王爺!”


    赫連灃略一點頭,“諸位不必多禮!”


    行禮問候過之後,便沒有太多的寒暄,赫連灃更是徑直走到模擬地形盤旁,麵容嚴肅的問道:“現在的情況如何?”


    赫連煜看了一眼封鄂,後者會意的開口道:“回王爺,堯軍的兵力本就優於我軍,如今增兵十萬之後,兩軍的實力更是懸殊。就算加上勒桑王子麾下的五萬援軍,我們的兵力總共也不過十三萬有餘,隻怕在堯軍的強攻之下,我軍未必能與其抗衡!”


    的確,大凜和堯國相差了將近一倍的兵力,這場仗注定是一場硬仗,而且勝算還不大,怪不得赫連煜和一眾將軍們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了!


    不過赫連灃卻另有考量,“既然不能力敵,那我們就隻能智取了!”


    “智取?王爺的意思是?”


    赫連灃唇角微勾,幽幽的道:“擒賊先擒王!”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一個矯健的身影從近百丈高的崤關城牆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的穿過草叢和密林,逐漸接近了堯軍的駐紮地。待觀察好周圍的情況,確認並沒有埋伏一類的危險後,他再次悄然的向堯軍駐地最大的軍帳潛行過去。


    這最大的軍帳位於堯軍的駐紮地內部,帳簾的兩邊和軍帳的四周各有身穿盔甲的士兵把守,附近更是有成隊的將士來回巡邏,可謂是嚴絲合縫,絲毫不給人可乘之機。


    軍帳內的桌案上燃了一點燈火,僅著了白色裏衣的陰翳男子坐在桌案後,手邊放著一個碩大的酒壇子,麵前的燒窯瓷碗中盛了滿滿的酒,似乎是在自斟自飲。突然,桌案上靜靜燃燒的燭火晃動了兩下,而男子持杯飲酒的動作驀地一頓,看似漫不經心的雙眼中迸射出了森森然的冷芒。


    “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躲躲藏藏的算什麽英雄好漢!”男子輕嗤道。


    話音剛落,一身墨袍的赫連灃便從帳頂躍然而下,站定在距離男子三米開外的地方,狹長的眸子裏流轉著攝人的光。


    兩個男子一坐一站,一黑一白,麵容不同,卻都是同樣的俊美無儔,猶如神祇,冷傲和肅殺的氣息自內而外的流散了出來。


    白衣男子抬眸睨著站立的赫連灃,視線交匯處仿佛刀劍相撞。他站起身,猛地把手裏的酒盞摔在了地上,碎片迸飛間,他已然移至赫連灃麵前,右手成爪直取他的咽喉,而後者卻始終不為所動。


    就在男子即將捏碎赫連灃的喉骨的時候,突然鬆開了手,轉而一拳打在了後者的胸口,森冷的麵容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好小子,哥哥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是把你給盼過來了!”


    赫連灃輕瞥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道:“敵友尚且不明,褚大將軍還是莫要先套近乎了!”說罷,他便施施然走到桌案後,在白衣男子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


    原來這個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堯國的鎮國將軍,傳言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不死殺神褚雲橫。


    聽到赫連灃故作疏遠的話語,褚雲橫大步上前,一腳踩在桌案上,一手奪過他遞到嘴邊的酒盞,“嘿,你小子,你倒是同我說說,什麽叫敵友未明!你今兒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和你沒完!”


    “我是大凜朝的王爺,你是堯國的鎮國將軍,咱們可不就是敵友未明嗎?或者說……”赫連灃幽幽的抬起頭,薄唇輕啟,吐出了幾個足以讓褚雲橫暴跳如雷的字——“是敵非友!”


    “怎麽就變成是敵非友了?咱們可是師兄弟!”褚雲橫著急的辯解。


    “師兄弟又如何?在立場乃至利益麵前,連親兄弟都可以反目,更何況是師兄弟?”赫連灃頗不以為然的道。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和挑釁,終於徹底激怒了褚雲橫,後者直接拿過兵器架上的大環刀,不由分說的朝著他砍了過去,嘴裏大喊著:“我宰了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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