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茂的父親曾經跟隨過鳳老太爺,又陰差陽錯救過鳳桓的命,所以無論是老太爺還是鳳桓,都對羅家相當器重。這難免讓身為管家的羅茂有些飄飄然,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從而恃寵而驕。正如慎兒所言,羅茂向來跋扈,除了鳳桓和韓蕙心,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對付這種人,要麽你比他更囂張,要麽你就得有讓他必須忍氣吞聲的資本——這兩樣,鳳七尋恰巧都占了!


    記得前世的她真可謂是目中無人,大抵除了鳳九夜以外,她沒有委屈自己將就過任何人和任何事,一有不順心冷眼嘲諷是常有的事,她甚至有時候還會動手打人,倒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蠻橫郡主、跋扈千金。


    如今,她不過是恢複到以前的狀態罷了。不過比起以前,她現在多了一個腦子。


    至於資本嘛……


    鳳七尋冷冷一笑,解釋道:“你以為太子殿下真的隻是單純送一些東西過來的?他是要以此告誡老爺還有夫人——他們以後大可以繼續對菱湘小築進行供給限製,但是無論菱湘小築缺少了什麽,他都會一樣不落的送過來。”


    這種做法說的好聽了,是赫連煜對她的庇護,說的不好聽了,就是在打鳳桓的臉麵——堂堂雍王府的郡主究竟是生活的多麽拮據,才會需要外人的救濟!


    赫連煜為了她,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隻是注定要辜負他了。”鳳七尋垂眸呢喃。


    夜幕悄然降臨了以後,臻兒由於身上的傷勢沒有痊愈,便早早的睡去了。慎兒一個人站在菱湘小築的倉庫門前,對著猶如飛來橫禍般的東西,不由得發起了愁。


    “這要整理到什麽時候呀?”她擰著眉頭抱怨。


    鳳七尋站在中庭,望著掐腰站在倉庫門口愁眉不展的慎兒,輕笑道:“你要是不想整理,我可以讓管家調幾個丫頭過來,幫你一起整理!”


    “不用不用!”慎兒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信誓旦旦的說:“身為小姐的奴婢,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怎麽行呢?再說了,府裏丫環們的手腳都不幹淨,奴婢信不過她們!”


    瞧著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鳳七尋著實覺得好笑。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淡聲說:“那你盡心盡力的整理吧!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小姐我現在要出去散散步了!”說罷,她就轉身緩步向門外走去,隻餘慎兒在身後哀嚎,而她兀自笑彎了眼。


    說是散步,其實不過是漫無目的的亂走。許是因為白日裏天氣出奇的好,好到就連晚上的星空都多了幾分空明的感覺。


    月色皎皎,繁星低垂,幽藍的夜空仿佛觸手可及。


    鳳七尋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一路緩步前行,不知不覺走出了好遠。等她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走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地方。猛然抬起頭,破敗的牌匾便映入了眸中,上麵墨色的名字有些掉色,卻依舊能夠看得分明。


    妍眉莊——竟是眉姨娘生前住過的地方。


    鳳七尋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走到這裏,不是因為懷念那個素未謀麵的姨娘,而是因為另一個人,一個讓她今世第一次明白了何為掛牽的男子。


    “他大抵不會在這裏了吧!”鳳七尋自嘲的笑道,伸手推開了木門。


    荒涼的院落,頹敗的房屋,園中的野草已經瘋長到了沒過膝蓋的地步。鳳七尋倚在淩祭月經常呆著的那棵樹上,仿佛在試圖尋找些對方的氣息。


    “你今日來的倒是早,隻可惜我今晚不打算教你功夫!”男子含著笑意的聲音被風裹挾著,幽幽的傳進了鳳七尋的耳中。


    她心中一喜,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卻沒有發現淩祭月的身影。環顧四周,亦是一無所獲,仿佛剛才的聲音隻是她的錯覺。


    鳳七尋臉上不禁劃過一絲失落,這失落來的快而且莫名,就連她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那麽迫切的想要見到淩祭月。


    許是因為他太過強大,強大到能夠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想什麽這麽入神?”


    男子的聲音突兀的在耳畔響起,有溫熱的氣息在脖頸處徘徊。下一刻,鳳七尋就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結實的懷抱,周身都充斥著屬於淩祭月的獨有的氣味。


    “放開我!”鳳七尋麵上一紅,下意識的掙紮著,並且厲聲嗬斥。


    淩祭月聽話的鬆開手,繞到鳳七尋麵前,搖著頭說:“嘖嘖嘖,你對師父的態度也太惡劣了,改,必須得改!”


    “我的態度之所以這麽惡劣,還不是因為師父你為師不尊!”鳳七尋回嘴道。


    淩祭月敲了敲自己臉上的銀色麵具,若有所思的說:“有嗎?我剛才不過就是抱了你一下而已!我們師徒多日未見,難道不應該有一個熱情的擁抱嗎?”


    鳳七尋輕蔑的嗤了一聲,“多日不見,師父倒是愈發油嘴滑舌了!”


    “過獎過獎!”淩祭月忙拱手道。


    鳳七尋瞧著麵前男子滑稽的模樣,突然幽幽的說:“我還以為你會一去不回了呢……”


    “為什麽不回來呢?我答應教你功夫,你允諾我一個條件。如今你的功夫還沒有學成,我的條件也還沒有提出,怎麽能一去不回呢?”淩祭月也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鳳七尋清淺的一笑,抬眸望向他狹長的雙眸,“那師父為什麽說,今晚不打算教我功夫呢?”


    “你腿上的傷尚未痊愈,不適合太過激烈的運動!”


    鳳七尋下意識的摸上右腿的傷,皺眉問道:“師父如何知道我腿上有傷?”她眼神懷疑的逡巡著淩祭月,“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回府後我也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師父是怎麽知道的呢?莫非……”


    “莫非什麽?”淩祭月語氣戲謔的詢問。


    “莫非師父還在岐王身邊安插了眼線?嗬……沒想到祭月閣的實力竟然這麽強大,連大凜朝的戰神都難逃你們的監視!”


    對於鳳七尋明顯更像是揶揄或者諷刺的恭維,淩祭月並不以為意,而是突兀的湊近她麵前,銀色麵具下的薄唇勾起了一個魅惑的弧,“傻徒弟,不要再胡亂猜測了,你師父我不過是眼力好一點,外加武功好一點,所以輕易能看出你走路的異常罷了!”


    “真的?”鳳七尋半信半疑。


    淩祭月重重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頓了頓,他唇邊的笑容漸盛,驀地伸出手攬住了鳳七尋的纖腰,腳下輕點,便快速的飛上了屋頂!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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