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兒便扔了筆把他塗成一團黑的紙拿給盧八娘看,“母妃,你看,你看!


    盧八娘笑了,兩個兒子在一起就是這樣,吵吵鬧鬧的,又特別有趣。自己若是有了什麽煩心事,隻要與他們在一起,過了一會兒便會笑顏常開。


    司馬十七郎也是滿臉的笑意,“今天我讓軍中殺羊慶祝,一會兒就能送來,我們吃羊肉喝羊湯。”


    司馬十七郎和盧八娘的孝期還沒有過,依禮法他們還不能吃肉,但是兩人都沒有真正遵守。盧八娘是從心裏沒有把齊王的孝期當一回事,她的飲食完全依舊,但當然會瞞住外麵的,而司馬十七郎出征後也沒有再堅持素食,要去打仗的人不吃肉哪裏有力氣?


    眼下的新王府就在離羯人與氐族相距不過百裏之地,正是淮北的最前線,司馬十七郎將王府設在此處正是要親自守國門,保社稷。在戰爭隨時就可能爆發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嚴格按照孝中繁文縟節去做,而且這也是禮製所允許的。


    送到王府的羊肉與軍士所食的完全一樣,用大大的行軍鍋煮出來的,除了鹽外幾乎沒有其它調料,盧八娘挑剔地嚐了一口,覺得味道很鮮美後又夾了一塊吃了,司馬十七郎看著她的表情笑道:“怎麽樣?這時候的羊特別肥嫩,根本不用多加調料就非常好吃。”說著自己也大口地吃了起來。


    旭兒和捷兒食欲一向好,他們吃飽了就開心地在父王和母妃兩個人的陪伴下玩了半晌。


    終於兩個兒子都睡了,殿內靜了下來,司馬十七郎的手在盧八娘的臉上輕輕撫過,“整整一年零九個月的時間啊!”


    他們分開有一年零九個月了,最長的一次分離。


    “以後我們不再分開這麽久了,好不好?”盧八娘也抬起手放在十七郎的臉上,細細摩挲著。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這麽久了。”司馬十七郎替盧八娘脫去首飾,解開外衣,幫她把被子蓋好,“你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出去。”


    他們還在孝中,雖然在前線不必管那些繁文縟節,但最關鍵的還是要守著的,而且萬一在孝期有孕,影響會非常的壞。司馬十七郎知道如果自己留下肯定不可能控製住,於是早就決定住到前殿,但他又舍不得立刻離開,所以找了個借口坐著不動。


    盧八娘完全理解他的痛苦,因為她自己也正在煎熬,但她猛地咬了咬牙,拉住了十七郎的手臂,“你,還是走吧。”


    她當然不在意守孝之類的要求,但是司馬十七郎卻不同,他的思想完全是這個時代的,又一向以最高的道德標準身體力行,如果真發生了什麽,一定會變成他心裏的一塊汙點,也許會終生折磨著他。而自己做為這塊汙點的一部分,也許會打破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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