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內低聲而紛亂的議論中,盧八娘扶著司馬十七郎的手款款走了進去,她恍若什麽也沒有聽到一樣,自若地向齊王妃和屋子裏的人行禮,笑著與大家打招呼。[]


    殿內的竊竊私語頓時停住了,然後又慢慢恢複,而且聲音更高了起來,不需用心就能聽得到。盧八娘不隻是神情無動於衷,而內心也一樣靜如止水,這一點點流言若是能打擊到她,那麽前世她早就死掉了。


    盧八娘從不來不覺得人方可畏,其實輿論本身就是可以主導的事情之一,她在意的是更實際的利益。(.)齊王府的很多人都想打壓自己,可是他們隻能小聲地鄙薄著,卻不敢大聲說出來,還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理由大聲指責她?


    給十七郎的生母行禮,是一件踩在禮法規矩與世俗人情衝突的敏感點上,這個時代,遠沒有清代對庶母禮遇的風俗,階級壁壘非常之強大,但又開始有了一點的鬆動,而昨天的行動又是齊王妃手下的陳姑姑主導的,盧八娘更不必重視這件事了,就是司馬十七郎也沒有昨天的局促,而是與娘子一同傲然站在一起。


    “回門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齊王妃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盧八娘,微笑著說:“盧府的教養是極好的,你們去了要謹聽長輩的教導。”


    這是暗示盧府的教養極好,但盧八娘則未必了。


    果然不知是哪一位在盧八娘身後低聲說:“十七郎的娘子是盧氏四房的,那一房是盧氏中最……,又在外麵這麽多年,不懂得禮儀……”


    另外一個人應和著,“是啊,聽說盧四老爺不是盧老夫人所出,四夫人又沒了娘家,當初還是老夫人看她可憐……”


    盧八娘感覺到身旁的司馬十七郎繃緊了身子,可她卻越發的不以為意了,她的出身離最高貴的階層還是差了那麽一點,但這個她會想辦法解決。比起前世人們隻追求錢和權,現在還要多一項--出身。這其實很好辦,隻要是能衡量的東西,就能想辦法解決。


    在齊王府這種高貴的場所,女人們這樣的低語已經差不多是最不和諧的表現了,貴族們最要的是麵子,最講究的是風度,當麵指責是不太可能發生的,而動手是聞所未聞的,盧八娘平靜的麵容將殿內的詭異氣氛弄得根本維持不住,而且她很快就回盧府了,將所有想讓她心情極壞地回門的人扔在了大殿裏。


    盧府中,盧相自然不會為了這麽點小事耽誤朝中的大事。盧家另外幾房的老爺夫人們或沒有出席,或打了個照麵就走了,最後隻剩下盧老爺和四夫人接待女兒女婿。盧四爺和四夫人都是和善的人,也好說話,隻是說過了一些場麵話,就沒話可說了。


    司馬十七郎心中詫異,他是第一次與盧四老爺接觸,雖然聽過盧八娘的暗示,但他還是沒想到,嶽父嶽母與娘子會這樣不同,能力見識氣度,都比娘子差遠了。尤其是他的嶽母,身為孟氏血脈和公主的親女,雖然長相端莊,卻沒有一點貴女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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