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多虧心呀,傻子也知道不是真心話。


    前朝清河郡王與秦王狼狽為奸的,和太子掐得厲害呢。


    隻是麵對夷安溫和的笑容,大家都你好我好大家好,紛紛偽裝太平道,“王妃說的對!”


    至於回過頭會不會罵夷安裝模作樣,那是關上門自己的事兒,清河王妃管不了。


    “這些天秦王忙的不行,他這年紀也不小,不知宮裏是個什麽章程。”頓了頓,就有一位年輕的女眷,在一旁好奇地笑問道。


    說起秦王,大家都精神了。


    秦王最近多紅火呀,連宮裏都謠言薛皇後要廢了太子改立秦王,這日後前程光芒的很,妥妥的唐僧肉!


    哪怕是秦王嘴巴又壞又賤,還傳說不喜歡女人,大家都願意把閨女嫁過去不是?


    若秦王真有那一日,就算在後宮做個擺設,那也是皇後來著!


    也是因為這個,知道夷安與四公主今日赴宴,大家才來的這樣爽快。


    誰不知道秦王對四公主與清河王妃另眼相看呢?


    “許久沒有入宮,我也不大清楚,隻是叫我瞧著,二舅舅仿佛還是不喜歡女人。”清河王妃小心眼兒,頓時就汙蔑了一下二舅舅,見四公主嘴角抽搐地看著自己,越發憋著心裏的壞水兒與失望的大家說道,“況二舅舅忙著呢,聽說在和幾家有些本事的爺們兒喝酒?”她口中嘖嘖地說道,“若對二舅舅有心,不如叫自家的兄弟與他喝幾回酒,沒準兒感情處出來,咱們也就知道二舅舅的心了。”


    她可是什麽都沒說,秦王忙著討好美人兒,想必對鶯鶯燕燕不感興趣,她在這兒給他攔下了這麽多的爛桃花,二舅舅一定特別感謝她。


    難得做了一次好人的清河王妃心裏美滋滋地想。


    這句話出口,女眷們都沉默了。


    聽這麽個意思,小少年們去見秦王,這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的節奏哇!


    “秦王殿下既然忙著,咱們哪裏會叨擾呢?”就有人賠笑道。


    “那就好。”夷安也微微一笑,雲淡風輕暗藏殺機。


    這王妃這樣會裝傻,女眷們都嗬嗬了,隻覺得白來一趟。


    這麽一場宴,除了兩位皇子妃爭風吃醋,什麽都沒有從這位清河王妃的嘴裏問出來,簡直叫人鬱悶。


    冒氏眼看無趣,急忙開宴,然而目光落在了席麵上,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烈王府的蕭清,竟然到了現在還沒有來,眼下開席,是等著還是開吃呢?


    “用吧。”夷安沒有等人的習慣,見冒氏欲言又止,便不在意地問道,“怎麽了?”


    “這位四姑娘素來霸道,從前也是晚晚地過來,若誰敢不等待她,就沒有好日子過。烈王府,王妃知道的。”冒氏有些鬱悶地說道。


    “蠢貨,還當是以前呢。”夷安對這種擺譜的行為深惡痛絕,也拒絕給蕭清做踏腳石,見冒氏得了自己的話就點頭開宴,卻也不多說,與也對蕭清十分不滿的眾人一同用過。


    待席麵散去,眾人已經在喝茶消食,才見蕭清遲遲而來,抬眼看去,卻見蕭清臉色有些失血後的蒼白,高高的盤絲領直蔓延到了下顎,此時正有些得意地過來,然而見眾人皆用過宴的模樣,知道這是沒有等她,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這是不將她放在眼裏!


    如今府中焦頭爛額,烈王不知怎麽了,突然嚴查府中舊事,不知多少陳年舊事被扒拉出來,其中還有許多叫人觸目驚心的惡事,對於這些,若不是牽扯自己的生母,蕭清並不在意。


    可是這惡事之中,她生母幹過的好事兒占了一大半兒,就叫人鬱悶了。


    如今她生母的禮佛是真的禮佛了,烈王言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相見,這對蕭安兄弟與蕭清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樣。


    因生母傷了烈王的心,從前十分積極地給蕭安請封世子的烈王,竟然消停了起來,安心養病。


    兄妹幾個急的抓心撓肝,對上了如今烈王那雙充滿了懷疑的老眼,卻都不敢問。


    就怕問多了叫烈王覺得這是想著親爹趕緊死呢。


    “這是……”雖烈王如今並且說些什麽,然而蕭清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父子父女之情有些變化,府裏不消停,眼下脖子上的傷口又疼又癢,難免心中暴躁,就見夷安眉眼愜意地挑眉看來,目中譏諷,想到就是這個人坑害了自己母子,頓時生出了無邊的怨恨。


    “原來是你!”蕭清怨恨地說道。


    “宴都完了,今日,多謝皇子妃盛情。”夷安懶得與蕭清多言,此時起身,穩穩地與冒氏說道。


    “咱們也走,見了討厭的人,龍肝鳳髓都要吐出來。”四公主百無禁忌,便起身冷著臉說道。


    她的品級高出蕭清八條街去,隻是從前蕭清哪裏將她放在眼裏,見了四公主竟然抖起來,頓時又氣又恨。


    “你這衣裳蠻好看,有心了。”夷安覰了蕭清一眼,哼笑了一聲說道。


    幾家宗親看著蕭清高高的衣領遮住了脖子,都有些驚疑不定。


    “阿清這是在哪裏受了傷不成?”就有人好奇地問道。


    蕭清的眼裏有些不自在,仿佛又想到了當日,她的那個好三哥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抹時的凶狠,心中膽顫,咬著牙不說話。


    “傷口可好些了?”冒氏早就得了蕭翎的吩咐,此時十分關切地上前,一副擔憂的模樣笑道,“可不好留疤,不然一個大閨女,傷到了這兒,可不好看呀,日後夫君瞧著,這心裏也喜歡不起來不是?”唉聲歎氣地說完,見蕭清的臉都歪了,便急忙笑道,“罷了,日後能迎娶咱們四姑娘的,”重重地說了一句四姑娘,句句捅在蕭清的肺管子上,這才甩著帕子笑道,“也真是可憐見的。”


    “我還輪不到你可憐呢。”蕭清冷冷地說道。


    她的婚事,烈王已經開始籌謀,如今看重的是京中安北伯府的嫡三子,叫蕭清聽見恨不能厥過去算了。


    安北伯在京中出了名兒的不成器,是個叫人欺負的老好人,一家子屁都打不出來的,況雖是嫡子,卻既不是長也不是幼,在中間泯然眾人,不是烈王從土嘎達堆兒裏翻出這麽一家,蕭清都不知道京中還有安北伯這麽一根蔥。


    因不願意,她正在家中與烈王哭鬧不依,也十分艱難。


    烈王仿佛鐵了心,要把她嫁到那樣的人家去,還說是為了她好!


    若是為了她好,京中公侯府邸有的是,風光顯貴的更多,為什麽這個臉麵不肯給?


    如今想起她是庶女了,說是嫡庶不般配,當初為什麽將她拿嫡女教養?!


    想到這個,蕭清就恨得厲害,又見夷安目光譏諷,不由冷笑道,“再如何,也嫁不到卑賤子!”


    “隻怕日後,你連卑賤子都夠嗆。”夷安淡淡地笑道,“都是庶出,誰比誰高貴呢?往臉上貼金呢。”


    “你!”


    “走吧,四姑娘這不知從哪兒惹了這樣大的氣兒,不好計較的。”夷安是多寬容的人呢?見蕭清恨得眼睛裏全是血絲地看著自己,笑了笑,拉著想要繼續對嘴的四公主走了。


    一路往清河王府去,見四公主不快,她便笑問道,“難道誰招惹了你不成?”


    “你如今為何竟修身養性?”四公主便咬著牙說道,“就該給她兩個耳光!”


    “她如今落魄,你欺負她,難免叫人說你不成體統,。”夷安淡淡地說道,“況,我心裏有數,她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這樣叫人冷嘲熱諷,才成就她心中的怨恨,我等成全她。”見四公主不明白,她便斂目道,“過幾日,我難免要咄咄逼人。此時對她有禮些,哪怕她日後哭鬧起來,與我的妨礙也小些,畢竟,那就隻是……”她說到這裏,想到烈王妃想要做的事兒,便揉了揉眼角。


    想要與烈王和離,隻怕到時真的要打起來了。


    “我隻信你的話,別的不必多問。”四公主心寬的很,見夷安感激地看著自己,便搖頭說道,“宮裏頭憋得慌,隻在你這兒還能清閑。”


    “貴妃之事?”乾元帝寵愛貴妃,大家都知道了。


    “未免荒唐。”四公主便皺眉道,“那貴妃我瞧著就不是良家的模樣,兩隻眼睛能勾人,前一次表哥往宮中尋我去,她看見了,還與表哥飛眼兒,簡直……”


    “陛下的口味就是那樣兒,習慣就好。”夷安目中一閃,這才笑問道,“宸婕妤如今可好?”


    “她如今也爭寵,不是從前端著擺譜了,隻是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明明父皇已經厭了她了,如今竟還又寵上了,這十日裏倒有六日在宸婕妤處,餘下四日歸了貴妃,因這個,宮裏鬧得歡,我瞧著父皇是不大好了。”四公主心有戚戚地說道。


    乾元帝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夜夜笙歌天天當新郎呀,況宸婕妤與貴妃都是妖精變得似的,這麽幾日再見這位父皇,四公主簡直要認不出來。


    叫人更詫異的,卻是乾元帝這樣空耗,瞧著卻仿佛精神旺盛。


    夷安微微點頭,到底心中有數,卻並沒有再說什麽。


    還未到王府,蕭翎就已經等不及一樣地迎出來,四公主肉麻死了,也不進府,自己抖著小身子走了。


    “有沒有人與你作對?”蕭翎扶著夷安下車,這才輕聲問道。


    “有你在,都當我是老大呢。”夷安見蕭翎點頭,便與他一同往王府中去,一邊走,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如今我風光的很,這都是你的功勞。”又說席間趣事,待說到自己幫了秦王的大忙了,這才看著滿府的鸚哥兒咬著牙齒壞笑道,“竟然晃點本王妃,叫他知道厲害!”頓了頓,見蕭翎側頭看著自己,便笑道,“二舅舅隱藏的挺深呀,竟然春心動了我都不知道,簡直太叫人為難了。”


    秦王什麽時候對紀媛動了心思,她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蕭翎微微搖頭,看著媳婦兒的壞笑,眼睛裏透出淡淡的笑意。


    叫外甥女兒坑害了一把的秦王殿下,此時卻端坐在一張紅木雕花大椅上,目光落在下頭一個滿臉是汗的中年的身上,嘴角露出了譏諷之色。


    “你女兒,有了我的骨肉?!”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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