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坐在車裏,翻著烈王妃與自己的虎符真是特別好奇。


    這麽一個小小的玩意兒,古往今來,多少人爭搶呢?


    想當年,清河王妃還是個病怏怏的郡主時,就為了虎符掙得要死要活,簡直不能更紅眼。


    當然,上輩子她也搶到了,可是那種感覺,很白送真的很不一樣。


    蕭翎坐在車裏,偏頭看夷安,抓心撓肝兒地難受。


    媳婦兒娶進門,那不是為了看著的來著。


    偷偷地坐近了夷安些,蕭翎頓了頓,覰了夷安一眼,見她並不在意,還在看虎符,頓時覺得這玩意兒實在討厭,抿了抿嘴角,蹭到了夷安的身邊,默默地用手指卷住了夷安肩上的一縷長發,想到了昨夜,臉上發紅,看著這漆黑的長發出神。


    這一縷柔軟的長發叫蕭翎的心慢慢地變得有些不滿足了起來,再次頓了頓,他咳了一聲,伸出了一條手臂猶豫著往夷安的肩上而去。


    “做什麽?!”夷安警惕地轉頭,犀利的目光看著狼崽子。


    “肩上有落葉。”蕭翎的胳膊還在半空,此時目光特別真誠地說道。


    “胡說!”清河王妃是什麽人呢?冷冷地哼了一聲,對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郡王勾了勾手指,見他眼睛一亮貼了上來,一隻手撐住了那張厚臉皮跟自己保持距離,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懶洋洋地說道,“你我成親,自然不必從前那樣拘束,隻是我是個規矩的人,也要跟你說說規矩。”


    “什麽規矩?”蕭翎拱了拱,見夷安軟化,頓時心花怒放,湊近了她問道。


    “你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的,要本王妃的命呢!”清河王妃想到晚上被吃了一遍又一遍,簡直臉色不能更難看,見蕭翎有些委屈地看著自己,形同控訴,一點兒都不覺得不叫人家吃肉是多麽天打雷劈,隻麵色不動地說道,“就比如今晚,你……”


    “我不睡書房。”蕭翎抿著嘴角,撐著狗膽兒第一次反駁自家王妃的意思。


    “你睡書房我還不放心呢!”別管蕭翎想不想有小妖精,隻夷安自己覺得,什麽小妖精都不能有可乘之機,見蕭翎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歡喜的笑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她目光溫和,口中卻不留情麵地說道,“你睡在床邊兒上!本王妃不發話,不準上來!”頓了頓,撐著額頭想了想,又看了看手裏的虎符,便笑嘻嘻地臭美道,“有了這個,敢誰敢與我多說!”


    以後,她才是腰杆子硬氣的人呢!


    敢於王妃廢話的,這回隻動手不動口!


    這就是手裏有兵的底氣!


    “母親把這個給你……”


    “不過是個認同我的表示。”夷安笑了笑,擺了擺手這才說道,“那幾位大人是與母親出生入死許多年的,哪裏會為了一個虎符就改弦易張呢?虎符到了這個份兒上,沒用!”烈王妃別看沒了虎符,然而一句話,比她要好使許多。


    隻是烈王妃的態度,才叫夷安越發感激。


    這樣看重,是烈王妃在對滿京城的人表示,宋夷安是她喜歡的兒媳婦兒,這是在給她撐腰。


    如今有了兵權,她才算是站在了與前朝蕭翎等人一樣的位置,而不是一個隻靠寵愛猖狂跋扈的王妃。


    色衰愛弛,哪怕夷安自己知道與蕭翎並不是這樣,然而叫外頭人瞧著,難免不會活動心思,送上一個兩個小妖精。


    如今,誰又敢呢?


    這京中的人,日後也要看她的眼色過日子。


    “說起來我與母親真是有緣,第一麵就招她喜歡。”想到第一次薛珠兒攔住自己的時候,是烈王妃為自己張目,夷安不由有感而發,低聲歎道,“誰知道,竟會便宜了你呢?”


    “因為我最喜歡你。”蕭翎將嘴唇印在夷安的手心上,低聲說道。


    他一輩子都沒有動過情,仿佛隻在看見這個女孩兒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就是自己一定要喜歡的那個人。


    與容貌無關,隻仿佛是三生石上的那場緣分。


    “咱們此生此世,以後的幾輩子,都要在一起。”蕭翎將頭靠在夷安的肩膀上,突然低聲說道,“我絕不忘記你,若有來世,你得等等我,哪怕你不再記得我,也等我,我一定會找著你。”


    別忘記他,又遇上別的人。


    “剛剛成親,你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本王妃這輩子還沒過夠呢!”夷安心裏一酸,仿佛感覺到了蕭翎的那種驚慌,卻隻虎著臉掐著他的耳朵一擰,十分熟練地哼哼道,“告兒你,記住了!若下輩子你招惹了別的小妖精,看我怎麽收拾你!”


    見蕭翎頓了頓,突然歡喜地應了,夷安目光剛剛溫和了一下,卻微微一挺腰,陡然老臉發青嘴角抽搐,看了看這個無辜地看著自己的罪魁禍首,頓時將他一腳踢開。


    成婚第一日,自然是不能回娘家的,與烈王妃見過,夷安便與蕭翎一同回了清河王府。


    清河王府如今正是熱鬧的時候,大紅還都未散去,夷安一進門就見自己帶來的丫頭陪房都在四處忙碌,看著這與平日不同的熱鬧,她隻一笑,與蕭翎問道,“從前你府裏的人倒是少些。”


    “我隻一個人,就算在王府,也並不用人服侍。”蕭翎扶著她下車,反手與她十指相扣,心滿意足中便心情很好地說道,“況在軍中,也是我一個整理大帳,我的房裏也不必旁人服侍。”


    比起軟兮兮遇上點子事兒隻知道驚恐的丫頭,蕭翎其實更喜歡叫自己的親隨服侍,因此從前王府中的丫頭並不多見,不過是在各院有幾個老實的看屋子罷了,此時頓了頓,便與夷安繼續說道,“況還有唐天,他叫人信任。”


    這話的意思,就是拿可靠的唐將軍當丫頭使了。


    “不好可一個人欺負的。”夷安齜了齜牙,覺得唐天有點兒悲劇,便含笑說道。


    “他最心細,最為我倚重。”蕭翎說到此時,就見遠處唐天正抱著七皇子一臉晦氣地走來,不由微微皺眉。


    “王爺王妃回府了?”知道今天自己若是敢在王爺的麵前哭,真的會被抽,唐天忍著自己滿腹的血淚,一轉臉兒,就見懷裏的七皇子對自己抬頭無辜一笑,倆酒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些憔悴的唐天再也忍不了了,不管以下犯上,將熊孩子往王爺的懷裏一塞,這才對含笑看著自己的夷安傷心地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求饒道,“末將受不住了,請王妃看在末將忠心,給條活路。”見夷安微微頷首,這才喜笑顏開,轉身對巴巴兒地喚了自己一聲的七皇子飛了一個媚眼兒,這才腳下生風地往王府前院兒而去,預備好好兒地睡覺。


    在唐將軍猥瑣的心中,隻怕王爺昨晚上是沒有功夫睡覺的,不過猥瑣的唐將軍同樣兒沒睡覺。


    清河郡王軟玉溫香風流快活,唐將軍抱著破孩子苦逼地講了一晚上的神話故事。


    “安姐兒,什麽是美猴兒王呢?”七皇子摟著蕭翎的脖子好奇地問道,“唐將軍開了一個頭兒,就走了。”


    “那是一隻特別美的猴子。”夷安知道個屁,她也不知道這麽個典故呢,隻是不好在舅舅麵前露怯,便十分認真地說道,“號稱猴子國第一美猴,因為太美,所以成了猴子國的老大,大家都管它叫一聲美猴王!”見七皇子認真地點頭,顯然是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清河王妃這才款款而笑,拖著蜿蜒在地上的長裙往屋裏去,轉頭見蕭翎欲言又止,不由眉眼兒之間有淡淡的流光而過,笑問道,“有什麽不對麽?”


    “……特別對。”蕭翎覺得,或許美猴王,真的是這麽個意思來著,什麽大鬧天宮,他都沒有聽過!


    “那安姐兒給舅舅講故事呀?”七皇子覺得自己喜歡美猴兒來的,就拍著小爪子叫道。


    夷安頓了頓,揉了揉自己也十分疲憊的黑眼圈,強笑了一聲。


    她現在隻想睡覺!


    “安姐兒累了麽?”七皇子見外甥女兒麵露菜色,容顏盛裝之下帶著幾分疲憊,一點兒都沒有蕭翎的油光水滑,便眯了眯眼睛,叫蕭翎抱著湊到了夷安的耳邊,小聲問道,“是阿翎欺負安姐兒了麽?”


    “什麽?”夷安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這個嚴肅的舅舅。


    “舅舅給安姐兒出氣呀!”七皇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點兒都沒有發現自己還在蕭翎的懷裏呢,見夷安看著自己的目光特別詫異,頓時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一按哢吧一聲,轉頭對沉默地看著自己的蕭翎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齜牙叫道,“不許欺負安姐兒,不然……”


    “揍我?”蕭翎輕聲問道。


    熊孩子拳頭還沒有饅頭大,真是自不量力。


    “咬你!”七皇子仿佛也覺得拳頭大概不大好使,頓時撲上去一口咬在了蕭翎雪白的臉上,含糊地叫道。


    口水從清河郡王雪白的臉上流下來,-胖皇子口中嗚嗚直叫。


    夷安呆滯地看著舅舅跟夫君咬成了一團,目光特別地木然。


    這麽愚蠢的畫麵,她竟然還在其中,叫下頭的人看見,豈不是覺得王妃也是一樣的蠢?


    見不遠處青珂躲在角落裏看著兩個天潢貴胄犯蠢目光遊移,顯然不知道該不該接近,那模樣仿佛是有事兒的,夷安便撇了兩個蠢蛋,往青珂的方向而去。


    “怎麽了?”夷安與青珂漫不經心地問道。


    “王妃。”青珂還是有些不習慣這個,頓了頓,這才與夷安低聲說道,“這王府裏,奴婢詢問了,沒有個管事的人,咱們這初來乍到的,該如何行事呢?”她是個謹慎的人,自然不願在此時與王府從前的舊仆隻為了點子權力就爭鬥起來,叫兩個主子麵上不好看,便有些為難地說道。


    “聽王爺的就是。”夷安淡淡地說道。


    “你是王妃身邊兒的貼心人,就你管著就是。”蕭翎抱著七皇子帶著一個大牙印兒走了過來,見青珂詫異地看著自己,眯了眯眼,看著這個格外叫媳婦兒青眼,居然還想叫她在屋裏侍候的丫頭,心裏生出了濃濃的危機來,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你與那個綠袖,好好兒管家,王妃……”


    他頓了頓,哼道,“有本王照看,不必你們了!”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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