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官差見著是東家來了,不由都轉過臉來,領頭的一個朝謝繁華抱拳道:“這位夫人是繁‘花’似錦的東家?”


    謝繁華頭上罩著帷帽,微微點頭道:“我是,請問官爺,出了什麽事情?”


    那官差道:“衙‘門’裏頭有人將夫人給的繁‘花’似錦給告發了,所以,想請夫人去衙‘門’走一趟。.訪問:.。m.樂文移動網”


    趙掌櫃見官差要拿東家,立即站出來說:“你知道我們東家是誰嗎?你就敢拿人!況且,我們是堂堂正正做生意的,怎麽會有人告發我們?官爺,必然是那些個刁民‘弄’錯了,還望官爺回去跟府尹大人好好說。”


    那官差揚手製止道:“我們是奉命行事的,我不管這位夫人是何身份,得了令牌來拿人,就是一定要將人拿走的。”又說,“好了,廢話少說,不管是這位夫人,還是你,都得跟著去。走吧,大人還等著呢,別耽誤功夫。”


    趙掌櫃還‘欲’辯說,謝繁華朝他抬手道:“趙掌櫃,不必再說了,想來官府是不會拿錯人的。如果不是咱們疏忽真的做錯了什麽,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隻要咱們堂堂正正的,又怕什麽?公道自在人心,走吧。”


    官差雖然拿了人,但是心裏也知道,怕是這位‘女’東家不是能得罪的主。並沒有如待趙掌櫃那樣,而是讓謝繁華坐在馬車中,馬車兩側各有一個官差跟著,一路浩‘蕩’往府衙‘門’口去。


    繁‘花’似錦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不錯,裏麵的繡娘不但手藝好,而且價格還公道,便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是能穿得起繁‘花’似錦的衣裳的。


    質地好,款式好,衣服上麵繡的‘花’兒像是有香味一般、鳥兒像是會飛一般,任誰穿著都開心。繁‘花’似錦所處地段是鬧市集,因此,繁‘花’似錦出了事情,四周的人都圍了來,一打聽,說是被京兆尹大人拿了,個個都轉頭竊竊‘私’語,然後結伴往府衙去。


    將繁‘花’似錦告發的是一位年輕‘婦’人,‘婦’人二十多歲,身上穿著粗布衣裳,麵上還罩著絲巾,身子瘦弱如蒲柳,仿佛風一吹人就倒了似的。


    如今的府尹姓柳,單名一個炎字,跟周庭深是同科進士,高中後也是先在小地方當縣官,後來周庭深出了事情,他剛好又政績好,便由人引薦回京為京兆尹。


    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臉威嚴,見衙差將人拿來了,驚堂木一拍,嚇得跪在底下的少‘婦’趕緊匍匐在地上不敢動。


    柳炎柳府尹道:“何人敢公堂至少遮遮掩掩,將帷帽去了。”


    趙掌櫃道:“我家夫人何等尊貴身份,豈能隨便讓人看了容貌去。”又說,“大人,定是有人栽贓陷害的,快放了我家夫人。”


    柳炎道:“是否栽贓陷害,本官自由判斷。我不管這位夫人是何身份,既被拿了公堂來,便是公主郡主,也必是要按照我的規矩。”


    謝繁華道:“久聞府尹大人公正嚴明,想必是能夠明辨是非的,希望大人能夠還我們繁‘花’似錦一個公道。”一邊說,一邊用手將帷帽摘了下來,‘露’出那張‘春’‘花’秋月般潤澤的臉來,一雙剪水秋眸‘波’光粼粼,仿若會說話一般。


    佳人傾城之姿,便是柳炎為官正直,也還是稍許愣了會兒神,但隨即便轉頭望向跪在一邊的少‘婦’道:“趙王氏,你剛剛是如何說的,你且當著這位夫人再說一遍。”


    “是,大人。”趙王氏直起身子,卻還是一直低著頭,說道,“民‘婦’一早就聽說繁‘花’似錦裏麵的衣裳物美價廉,一時愛美心起,便偷偷拿出存了許久的銅錢來,湊了個整,就去繁‘花’似錦裏麵看了看。”說到這裏,她微微抬了頭,看了趙掌櫃一眼道,“當時正是這位掌櫃接待的,他見我窮,身上帶著錢不夠,還好心地讓了我幾個錢。當時我買了衣裳,開開心心就回家去了,因為覺得討了便宜,又是真心喜歡,所以一直穿著。可不知怎麽的,前些日子開始,身上就起了紅疹子,一直也不見好,沒辦法就去請了大夫來瞧,大夫說民‘婦’是沾染了不幹淨的東西,就問民‘婦’近來可有接觸過什麽,民‘婦’便說,許是那件衣裳的緣故。”


    柳炎拍了下驚堂木道:“將大夫帶上來。”便有官差壓著年過七旬的老翁進來。


    那老大夫‘欲’跪下,柳炎道:“老人家年歲大,不必給本官下跪,站著回話。”又問,“老人家,你可識得跪在地上的這位‘女’子?”


    那老大夫望了少‘婦’一眼,回道:“老朽識得,前幾天,老朽剛剛給這位夫人瞧過病。”


    “哦?”柳炎問,“那可瞧出來是什麽病?”


    老大夫‘摸’著胡子,搖頭晃腦道:“是皮膚病,這位夫人身上沾了一些‘藥’粉,這種‘藥’粉在我大興是極為少見的。”


    “什麽‘藥’粉?”柳炎眉心高高蹙起,“你且細細說來與本官聽。”


    老大夫道:“這種‘藥’粉取自一種叫做‘夜火天麻’的‘花’,這種‘花’產自西域,隻在夜間開‘花’,而且會發光發亮,遠遠瞧著,就像是螢火蟲一般。醫書上記載,這種‘花’有輕微的毒‘性’,滲透‘性’強,極愛沾染在人、或者某些動物的皮膚上,一旦沾染上,如果處理得不好,便會在全身起紅‘色’疹子。但是,雖然有毒‘性’,但是毒‘性’卻不大,而且,將‘花’粉取下來抹在衣裳上,夜間行動‘波’光粼粼,確實美貌動人。”


    聽老大夫這麽一說,那跪在地方的趙王氏哭著道:“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民‘婦’就是因為在繁‘花’似錦買了衣裳後,身上才起了疹子的,之前民‘婦’一直身子都很好。虧得民‘婦’還以為,這繁‘花’似錦的老板是個熱心的人呢,原來竟是這樣黑心腸的人,這行商之人果然‘奸’詐。”


    柳炎問一邊站著的謝繁華跟趙掌櫃道:“你們還有什麽可說?”


    謝繁華道:“大人,敝鋪的確沒有用過什麽‘夜火天麻’,還望大人明察。”


    那‘婦’人道:“望大人為民‘婦’做主啊,民‘婦’吃了這樣的虧,豈能聽她一句話便草草了事?”說著也無所謂顧及什麽,直接卷起袖子來,‘露’出那雪白的手腕,“大人您瞧,瞧民‘婦’這手臂,您瞧。”


    ‘婦’人原本雪白如藕般的手臂,此番布滿密密麻麻的紅點,著實觸目驚心。


    柳炎並非糊塗官,雖然有兩位認證在,這‘婦’人手臂上也的確有紅疹子,但是這並不能表明是繁‘花’似錦鋪子裏麵衣裳的緣故,若真是,為何隻有這‘婦’人一人來報官?旁人穿了為何就無事?


    正在思忖猶豫間,外頭有個身影突然衝進來,一把將謝繁華護在身後。


    “真是好糊塗的官,怎恁的隨便抓人?堂堂靖邊侯的掌上明珠,唐國公李世子的夫人,也是你隨便就能抓的?”來人是雲瑛,她穿著一身月牙白的勁裝,麵上還微微泛紅,顯然是剛剛練完武的緣故。


    柳炎也沒有想到,這位有著傾城容貌的‘婦’人,會是有這樣的身份。


    靖邊侯乃是聖上欽點的征北大元帥,唐公世子年紀雖輕,可聖上竟然封其為副帥,兩位大將他都有耳聞,並且十分欽佩。不過,他柳炎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別說是侯府千金了,便是公主郡主,也是要正常處理的。


    見著雲瑛,謝繁華倒是十分開心,朝她眨眼道:“你怎麽回來了?”


    雲瑛離開京城有一年多了,當初走的時候,也是瞞著家裏人的,但是卻給謝繁華留了信,說是去外麵拜師學藝去,沒有個三五七年回不來。兩人一直都有通信,幾個月一封,雷打不動。


    “你嫁了人不說,如今都生了龍鳳胎了,我自然要回來。”雲瑛還是如往常一樣,脾‘性’沒怎麽變,“這次回來,該是不走了。”


    柳炎拍驚堂木道:“大膽刁民,不得公堂上喧嘩。”


    雲瑛並不懼怕什麽京兆尹,隻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著那位大人說:“好糊塗的官,好昏聵的官,如此簡單的栽贓誣陷,你竟然都查不出來。”說完便指著跪在一邊的趙王氏道,“瞧你穿的這身衣裳,都打了補丁,想來是家境貧寒吧?既然家境貧寒,何故會買得起繁‘花’似錦的衣裳?雖說繁‘花’似錦並不是隻賣衣裳給富貴人家,可也不是憑你就能買得起的。”


    “我......我......”趙王氏吞吐道,“我是攢了許久的銀子,才買得起的。我是正當買的,又不是偷來的。”


    雲瑛道:“沒人說你是偷來的,不過,你家夫君常年臥病在‘床’,可你竟然有錢買衣裳打扮,又是何居心?有錢不給你夫君買‘藥’治病,隻知道愛慕虛榮,偷偷拿了銀子去買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給誰看?是不是早就跟‘奸’夫合謀好了,害死你夫君趙仁,然後遠走高飛?”


    趙王氏全身癱軟下來,然後一個勁給柳炎磕頭:“大人明察,民‘婦’是冤枉的,民‘婦’與夫君感情深厚,民‘婦’怎麽可能會害死夫君呢......有人冤枉民‘婦’,求大人給民‘婦’做主啊。”


    雲瑛並不就此饒恕,又道:“那我問你,你夫君可是臥病在‘床’?”


    趙王氏瑟瑟縮縮的,微微點頭說:“是......”忙又搶著說,“可民‘婦’的確有給夫君買‘藥’,夫君也一直在吃‘藥’,‘藥’不曾斷過。”


    雲瑛又道:“那我就奇了,你的那些銀兩,到底是哪裏來的?”


    “我......我......”趙王氏吞吞吐吐,聲音越發小了,隻低低道,“是民‘婦’存的,民‘婦’存的銀子。”


    正僵持之際,外頭又有鼓聲響起,柳炎眉心蹙起:“何人擊鼓?”


    有衙差跑進來說:“大人,趙王府婢‘女’簪‘花’擊鼓,狀告繁‘花’似錦東家。另有張丞相府張七少夫人身邊的丫鬟雙雁擊鼓,狀告繁‘花’似錦東家。”--98957+dsuaahhh+27402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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