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們送到了離閔州還有兩裏的地方,未作告辭便調頭離開。[]


    此處已安全了,紅衣綠袖攜手走著,不時望一望遠處閔州的城門輪廓。


    紅衣幾度打量綠袖的神色,有意想同她說些什麽,看看她的樣子又幾度忍住。


    便各自靜默地走了好久,綠袖始終看著手裏那塊玉佩,手指輕撫著,好像有想不完的事。


    紅衣目測一番,離城門不過幾百米的距離了,已能看到陸續趕來“集合”的其他馬車,她怕綠袖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引得旁人多心,終於出言打破了沉默:“你怎麽知道是他的?”


    綠袖驀地回神,恍然驚覺自己已安靜了好久,遂將玉佩收進荷包、又塞進衣襟,平靜道:“他的聲音……我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來。(.)”


    紅衣這才知道,綠袖與這位鎮撫使,也算是“舊識”了。


    他們初次相見是在淮鄉樓出事後的那天早上,一眾夥計見重傷的孟持被抬出來,紛紛圍了上去,他走出大門沉聲讓眾人趕緊避讓、速送孟持去醫館。


    而綠袖……是個“聲控”。


    於是就從那麽一句話開始,綠袖的一顆少女心被激得無可救藥。二人又同在長陽,她們又有了謹淑翁主這個“背景”,綠袖想見他這鎮撫使並不是什麽難事。


    一來二去,他們就混得熟了。一個是文武雙全的禁軍、一個是美豔善舞的舞姬,又是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


    “上元那天……公子帶你去逛燈會,他留在竹韻館喝酒。”綠袖銜著嘴唇,仍無法忍住漫出來的淚珠,啞笑一聲,“那天他的話很少,就是一直喝酒、一直喝酒,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也不敢多問,他一直喝得睡過去,後來……後來……”


    後來沒過幾日,就傳來北鎮撫司鎮撫使叛逃的消息了,從禁軍都尉府到整個長陽城都一片緊張。


    “我以為他是真的叛逃了啊!”綠袖喉中沁出一聲苦笑,“怨恨了那麽久,現下忽然覺得……他還不如是真的叛逃了!”


    “哈?!”紅衣被她這說法嚇了一跳。


    “真的。”綠袖垂首抿一抿唇,低聲呢喃著,“若他是真的叛逃,我隻要恨他就好了;可是現在……”


    現在就成了十足的提心吊膽。二人的感情已不淺了,她做不到像他說的那樣就此另嫁旁人,縱使心知他眼下所做的事情有多驚險,也還是想等著他回來,哪怕他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會回來。


    “你說……我能不能……搬到祁川來?”綠袖遲疑著這樣問了一句,紅衣一驚,忙道:“不能!”


    綠袖看向她,神色黯淡。


    “太危險了。”紅衣迅速理清思緒,有理有據地打消她的念頭,“不止是你危險,他也會危險――若他總見你,赫契人會起疑的。”


    綠袖點了點頭。


    “何況……你來祁川必是幫不上忙的,還不如留在長陽,興許還能幫到他。”紅衣噙著笑啟發著,斟酌著道,“比如……我們可以幫將軍把赫契人的眼線挖出來?那鎮撫使大人孤身潛在赫契,也安全多了!”


    一直等到天色將明的時候,眾人才在閔州城門口聚齊了。


    少了三個人,是最後那列馬車中的三個舞姬。


    紅衣點清人數後一陣靜默,未多言此事,自己心中卻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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