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怒指著紅衣,一聲冷笑:“上上下下,哪個不是為席府的顏麵著想?偏她一味地要出風頭裝得心善,硬要說不關縷詞的事,不覺得太虛偽了麽!”


    紅衣聽得僵在榻上,哭笑不得。[]隻覺這人的三觀扭成了一坨,解都解不開。


    明明自己也在賤籍,偏執拗地覺得當時在府中做雜役的她更低一等;明明自己所處的地位完全有可能和縷詞遭遇同樣的事,偏還要推縷詞出去來顯得自己有多高尚、有多為席府著想。


    “好有規矩,知不知道殺人犯法?”


    席臨川聽得背後不遠處的低言,眉頭一挑。(.無彈窗廣告)再一眼掃過去,便見平躺在榻的紅衣當即避開了他的目光,分明心虛。


    方才那句質問也是低低的呢喃,好像……好像是知道自己不該說話,又實在忍不住想嗆她一句。


    他略一哂,轉回頭也問杜若:“不錯。覺得她沒規矩你便想她死?知不知道殺人犯法?”


    杜若神情一震,好似沒料到席臨川會如此“偏幫”著紅衣,啞了一會兒,低下頭去。


    “公子。”綠袖在旁遲疑地喚了一聲,指了指席臨川手裏的茶盞,大有些後怕,“那水裏……有什麽?”


    “這水煮過青豆。”席臨川睇著杜若道,“味道本就淡,沏茶後更難嚐出。別人喝了也無事,但紅衣對這東西過敏。”


    所以,這當真是蓄意謀殺。要不是“搶救及時”,她現在已然踏上漫漫黃泉路了!


    紅衣牙關緊咬,隻覺得跪在幾丈開外的杜若可怕得令人發指――她二人才有過幾次交集?雖然處得不好,但她也沒想到已到了杜若想取她性命的地步!且這心思也是夠毒,揪準了她對青豆過敏,早就動了手腳,害得她疹子反複了數月還想不清是怎麽回事,幹等著她用酒一催,要她的命。


    眉頭驟蹙,紅衣忽地意識到些事,冷聲問她:“你怎麽知道我對青豆和酒過敏的?”


    此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席臨川上次也是歪打正著。且就是在席臨川說後,她還跟他解釋說“過敏源有很多”呢。


    席臨川也蹙了眉頭。


    上一世,府中一些人知道紅衣對青豆過敏,是因她和他都清楚。可這一回似是連她自己都拿不準,卻被人用這法子害了個準。


    “沒有幾個人知道。上回出這事還是在宮裏,你又不在。”紅衣又說。


    席臨川微驚,驀地想起上回在宮中時,她曾以為是他在水裏動了什麽手腳。


    他回過頭去看向她:“紅衣你……”


    還覺得是他做了什麽不成?


    他沒來得及問出口,外麵腳步聲匆匆而至,打斷了房中眾人的思緒。


    一小廝在門外一揖,急稟道:“公子,聿鄲公子求見。”


    “聿鄲?”席臨川一愣,那小廝以為他忘了聿鄲是誰,解釋說:“是。就是那赫契的商人。”


    席臨川一沉,問道:“他來幹什麽?”


    畢竟這麽晚了,顯然不是客人拜訪的時候。


    那小廝又一揖:“他說知道天色已晚,若公子不願見,他就明日再來。隻說讓小的把這個轉交給紅衣姑娘,說可應付急喘。”


    席臨川略有困惑地將他手裏的東西接了過來,拿在手裏一看,是一隻白玉香囊。色澤溫潤雕鏤精致,略湊近一點便覺藥香撲鼻,顯是新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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