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口說說而已,姑娘別擔心。[]”那人又搶了她的話茬,搶得她心煩意亂,偏他還有再下一句,“在下也實在佩服君侯高居廟堂還能如此隨性――那日若晚一步,今天大概就要在何公子墓前飲酒了。”


    紅衣微愕,再度看向那人,這才想起來他是誰。


    是個禁軍,那天帶人接她和縷詞入宮的人。


    “我倒是更樂得在何慶墓前喝酒。”席臨川回了他的話,兀自飲了一口,一笑又道,“鎮撫使大人好快的身法。”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雖都不是要緊事,卻弄得紅衣不好插話。一壁耐著性子等二人結束交談,一壁又小心地維持著這認錯的情緒――這話說來也實在心塞――先前她差點死在他手裏,都不曾聽他有過什麽歉意;相比之下赴宴真是個小事,她卻不得不主動前來認錯。[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真是……官大一階壓死人。


    言語交談間,紅衣察言觀色著,隱約覺出……席臨川好像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得很明顯,他好像根本就不隱藏什麽,不耐和困倦全寫在臉上。她便有點心焦起來,怕他一會兒不耐更甚,懶得聽她說,或者聽了更煩。


    感覺心上有個小人兒急得團團轉著,每次有話想說都又噎回去,直急得想咆哮出來。


    這廂,席臨川客客氣氣地應承著旁邊的禁軍都尉府鎮撫使,餘光一瞥,看見紅衣正要倒酒。


    ――敏症好了?


    他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見她玉指蘸進酒裏。


    在她蘸了酒的手擱到桌上時,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跟著她的手放了下去。


    “並非有意來遲。”她寫了這麽一句,手上稍一頓。他要繼續看下去,恰有別的賓客來敬酒,他便先噙笑對飲了。


    紅衣還在繼續寫著:“……早先不知是公子指名要我來,以為是杜若自行安排,聽絲緞之言才知是公子吩咐。”


    她寫完就靜坐著等著他看,誰知來敬酒的那人借著酒勁話也不少。


    紅衣呆若木雞地坐了一會兒,垂眸看看桌子上的字――最初的幾個已有些慢慢揮發了,再不看就沒了。


    席臨川與人交談著,感覺擱在案下的手被人戳了戳手背。


    他隻做未覺地把手挪開,過了會兒,又覺得有東西在胳膊旁邊點了一點。


    點得很輕,帶著點猶豫不決的意味。他一眼橫過去,當即就看到她猛縮了手。


    之後紅衣便想哭了。


    他還是沒看她寫在案上的解釋,案下的手卻挪過來攥了她的廣袖,弄得她的手再也動不了半分,隻能老老實實地幹坐著。


    那蘸酒寫出來的字,隻剩“聽絲緞之言才知是公子吩咐”這一句能看得清了。


    那人終於一揖,轉而離開。紅衣覺得袖子一鬆,立時渾身都鬆了勁,忙要開口說個明白。


    剛一張口,卻迎麵看到席臨川橫眉冷對的樣子,問她:“你能不能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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