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有很多方麵不通,經曆一次大難,就像蓮蓬被堵上了眼兒,什麽都是“隻差一點”。<strong></strong>但偶爾也有神思清明的時候,比方她連中原的五穀都分不清,政治方麵卻有她獨到的見解,也許全得益於有個百裏濟那樣的父親吧!


    “你為什麽一心想見國師?難道要請國師為你算姻緣麽”曇奴奇異地問轉轉,“就算國師能知過去未來,也沒有淪落到替人算命的地步。你敢提這種要求試試,小心侲子把你扔出去。(.好看的小說”


    轉轉摸了下鬢角,把散落的頭發繞到耳後,別過臉道:“反正都要離開這裏了,扔出去正好。”稍後又挪了挪位置,低聲道,“看姻緣是次要的,我們龜茲也有法師,替我看過麵相,說我將來大富大貴,少說活到九十八。要是沒有好郎君,能這樣長壽?我是希望國師替蓮燈算算,什麽時候能想起以前的事,什麽時候能完成心願。”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大概就像半傻一樣。<strong>.</strong>不過蓮燈心態不錯,“我無所謂,就算想起來也都是痛苦。人一旦憤怒就沉不住氣,辦事容易出錯,現在這樣很好,我能心平氣和地部署,就算仇人在麵前也不會魯莽。我有一雙手,有一柄刀,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就夠了。”說完看了眼更漏,“快到未時了,趕在宵禁前入城,應該可以找到落腳的地方。”把一張疊得很平整的飛錢扔給曇奴,“去錢莊碰碰運氣,也許還來得及兌現。”


    到了外麵一應都需要花錢,轉轉去北裏活動也需要開銷。這飛錢是當初從粟特商隊劫來的,西域離長安有段路程,報官後處理起來也不那麽及時,說不定還能用。


    曇奴把單子掖進袖籠裏,“我聽說少陵原有家陰陽客棧,那裏能接黑市買賣。你替人辦事,別人付你酬勞,隻是風險大,但來錢很快。”


    那種地方無非是人命交易,不到走投無路時,不考慮走這條路。她抿唇笑了笑,“王阿菩給我取名叫蓮燈,我不忍心讓他太失望。這件事出去後再說,這裏是神宮,別玷汙了聖地。”說罷起身到廊下,撐起黃櫨傘眺望連綿的宮殿,喃喃道,“鐃鈸聲小了,我去找長史探探情況。”


    她一個人走了,轉轉跳起來要跟出去,被曇奴一把拽了回來,“我從不信命數,小時候有人說我活不過七歲,現在還不是好好的!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住琥珀塢,蓮燈住琳琅界?因為她是王阿菩的徒弟,我們不是。”


    中原人的確講究親疏,轉轉聽後灰心喪氣。趴著窗欞往外看,雪下得很密,蓮燈過了木橋就不見蹤影了。


    太上神宮說不上是按照哪種範本建造的,似乎佛與道並行,有種奇怪的莊嚴感。蓮燈邁出界口盡可能傍著廊沿走,怕不小心誤入了什麽陣法,弄得難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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