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麽了,娘說您病情加重了!”淩亞築快步走進爹爹的房裏,就見爹爹躺在床上直喘息不休。


    “築兒,爹……爹可能就快不行了。”淩漢張開眼,望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她是這麽美,這麽善良,為何要承受失父之痛啊!


    想想他們淩家原是蘇州城首富,可沒想到就在月前,官府竟派人強行收買他們的家產、田地,理由冠冕堂皇,是為拓寬運糧道路。


    本來,這是官府的命令,他們定當照辦,隻希望能留下淩家宗祠,但由於淩家宗祠供奉著淩家曆代列祖列宗,在幾次祭靈詢問下,都得到祖先們不願搬離的訊息,讓淩漢大傷腦筋。


    於是他親自前往蘇州太守府,稟明心底冀盼,可沒想到他們非但不予答應,反而命人將他們的祠堂完完全全的給毀了!


    一見此景,淩漢心頭一股氣驀然升揚,急衝腦門,就此倒下。


    頓時,向來和樂融融的淩家便覆上愁雲慘霧,而蘇州太守府柳京不但不念淩漢有病在身,反而當晚就將他們全家驅離,隻留下一錠金子做為購買他們整座莊園的代價。


    看著這錠黃金,淩漢心痛逾恒,病情赫然加重,這一垮便再也起不來了。


    “不會的,爹,您要撐下去,大夫說了,您是心病,隻要想開點病體就會不藥而愈了。”亞築笑著說:“築兒熬了藥來,您趕緊喝了吧。”


    淩漢卻搖搖頭,抬起已無法凝聚焦距的眼神,“爹是沒辦法了,你得……你得答應爹,好好照顧你娘和你弟……弟弟。”


    眼看爹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渾身開始直發抖,亞築心間驀然擰住,“爹,您不要說話,快穩住氣,我去請大夫——”


    “不……不用……你若離開,將再也看不到爹了……”淩漢緊緊抓住她的手,已是淚流滿腮。


    “爹,我要報仇,女兒這就去找柳京報仇。”她悲憤莫名地再度站了起來。


    “不準去……我們是鬥不過官場上的人,答……答應爹……”他已是氣若遊絲,快喊不出聲了。


    “爹——”她緊緊抱住他,已能感受到爹爹漸趨冰涼的身體,“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娘和弟弟……”


    “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他勾起嘴角,緩緩閉上了眼,就此亞築便再也沒見他張開眼過。


    此時朗日之下居然雷聲大作,而她隻是愕然地望著爹爹,良久……良久……


    直到又被轟然的雷聲一驚,她才赫然大哭出聲——


    對亞築而言,這樣的情形已不是最壞的結果了,當娘得知爹辭世的消息之後,竟也是愣在原地半晌無語。


    她……她居然沒掉一滴眼淚。


    亞築見狀,隻好趕緊帶著她進屋休息,可意外的是,當晚她不放心娘,到她房裏一瞧,就隻見她一雙晃動的雙腿!她震驚地往上一瞧,才知娘親已懸梁自盡了!


    “娘——”她嘶啞的哭喊聲,喊醒了才七歲的弟弟淩亞立,當他匆匆奔來看見這一幕後,立刻傻了,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


    緊接著,又是雷聲四起,嚇得她抱緊弟弟,渾身發抖著。


    她好怕……好怕雷聲,她再也不要聽見雷聲了……


    因為每有雷聲響起,就有她最親愛的人離去,她討厭雷雨,不喜歡雷雨。


    直到雷聲漸息,她這才從弟弟的身上抬起臉,可接著她居然發現他張著嘴、瞪著目,整個人陷於失魂中,任她怎麽喚都喚不醒。


    “亞立……亞立,你怎麽了?”亞築慌了,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她答應爹要照顧娘和亞立的,可才一夕之間居然變成這樣?


    爹——您告訴我,求求您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


    才十六歲的亞築流著淚,堅強地先將母親放了下來,再請來一些好鄰居照顧已傻愣的弟弟,獨自一人拿著那一錠黃金為爹娘辦後事。


    事後,她便帶著弟弟雙雙離開這暫居的茅草屋,如今弟弟是她惟一的依靠,她發誓一定要治好地的傻病,也相信世上能人輩出,一定有人可以治得好他的。


    可人海茫茫,她該去哪找這位“高人”呢?


    於是她帶著弟弟四處詢問,終於得知鎮江一帶的大茅山上有位奇人,他對醫理頗有鑽研,且醫術高明,隻是個性怪異,對上山求診的病人總是沒給好臉色,而且索費極高,讓人吃不消。


    聽見有人這麽提及,亞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錠金元寶為爹娘辦了後事後,已所剩無幾了,這該如何是好?


    事實上爹娘這次後事也做得不盡完善,因為大夥都見她還是個孩子,少不經事,於是訛詐的任意抬高價碼,也因此費用高得嚇人,結果卻是差強人意。


    “娘……”淩亞立突然喊了聲。


    亞築眸子一亮,隨即轉過身,“亞立,你會喊娘了,是不是?剛剛是你在喊娘是不是?”


    淩亞立沒再說話,眸光回複呆滯。


    她心痛的將他抱緊,“不管了,就算沒錢咱們也得一試,姐不能放著你不管,即便是做牛做馬,姐也要醫好你。”


    想著,她心底突然產生了一股強大的信心,拉著弟弟的手,便快步朝大茅山的方向走去。


    經過了數天的路程,終於讓他們走到鎮江縣境外的大茅山。


    “亞立,我們到了,快上山吧,你有救了。”她蹲下身子,望著癡呆的弟弟,心中無限感概!


    可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一定要比以往更堅強。


    於是,她牽著七歲的淩亞立艱辛的爬上了山頂,此時日已西沉,整座山嶺看來詭異又嚇人!


    亞築走著走著,有些害怕,已經到了半山腰竟不見半戶人家,更別說瞧見煙火了。見弟弟一路上喊著“吃……吃……”,讓她這個做姐姐的心頭好疼呀!


    “別急,姐一定可以找到人給我們飯吃。”她低頭安慰著已出現煩躁與不安的弟弟。


    唉……就不知那位高人身居何處?


    大茅山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要她如何從這麽一處蠻荒之地找到人呢?


    “高人……你快出來——”她對著陰暗的長空大吼,直到嗓音嘶啞了,才哭喪著臉輕輕吸著鼻子。


    大家都說她堅強,可她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強顏歡笑,雖然現在隻有自己可以幫助自己,但是當自己都拿不出力氣的時候,又該怎麽辦?


    天,求你幫幫忙……幫幫我這個孤女吧。


    才低頭,就見弟弟已經坐在地上,倚在她腿邊睡著了。


    “亞立,亞立,你不能就這麽睡了,快起來呀。”她不停喊著弟弟,任她怎麽拉也拉不起他來。


    眼看不對勁,她趕緊撫向他的額頭,那燙人的溫度炙著了她的手!亞築瞠大一雙杏眸,不知所措!


    她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亞立……你醒醒,姐姐抱不動你,我們要走,得趕緊走。”她拚命拉著地。不能讓他就這麽機在這兒呀。


    “救命呀!誰來救救我們——”亞築慌了,情急之下隻能張口大喊,說不哭的,可淚水早已淌滿整張臉。


    “你這丫頭在吵什麽?”突然有道極為不好聽的憤怒聲出現,她身子一彈,趕緊回過頭看著藏在陰暗處的模糊身影。


    雖然他的聲音因發怒而變得低沉,像是來自地獄,可對她而言卻是天籟呀,


    亞築拾起裙擺,山路窟窿多,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向他,抬起小臉望著眼前這位高出她一個頭的頎長男子。


    然而剛好一道烏雲飄過,遮住了他的五官,讓她瞧不清楚他的長相。


    她已沒得選擇,隻要他不是凶神惡煞就行了。


    “你……你是住在這裏的人嗎?”她不停張大眼,想瞧清楚地。


    “沒錯。”宋昱不耐地蹙緊眉。


    “那……那你可不可以救救我弟弟?”亞築苦苦懇求著,隻要他答應,要她舔他的鞋尖都可以。“你弟弟怎麽了?”他蹙起盾問。


    “他病了,燒得好燙。”說著,她快哭了出來。


    “哦,帶我去看看。”他雖覺厭煩,可是對於病人他倒是有興趣一瞧。


    “謝謝、謝謝。”她立刻對他打躬作揖,而後帶他來到淩亞立睡著的地方。


    宋昱伸出手摸摸他的額,而後又把了他的脈,接著竟不說一句話要將他抱走。


    “喂,你要將他帶到哪兒去啊?”亞築趕緊追上,可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窟窿給重重終了下,“啊——”


    砰!


    他聞聲回頭一瞧,就看見她整個人服服帖帖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喂,你快起來。”他揚聲喊道。


    亞築哭喪著臉,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張臉、整件衣裳全都沾染上了爛泥巴,那模樣實在有夠難看。


    “你這女人怎麽一點也不像女人,做起事來莽莽撞撞的,你再這麽耽擱下去你弟弟就沒救了。”他忍不住瞪大一雙如炬的眼。


    黑暗中,亞築什麽都看不清楚,就他那雙特別爍亮的眼瞳,清楚的在她眼前。


    接著,她慢半拍的聽見他說了“沒救”兩字,因而錯愕地瞠大眼,滿是驚愕,“你說什麽?沒救……我弟弟隻是發燒,這樣就沒救了嗎?”她說著,眼眶又凝出了水氣。


    他沒有理會她,依舊大步將淩亞立抱著往前走,直到走至一間石塊砌成的屋子內,才將淩亞立放在裏頭惟一的一張床榻上。


    亞築終於看到了入夜後的第一個光亮,雖然是一盞小小的油燈,可是卻讓她幽暗的心情明亮了不少。


    至少她遇見了人,遇見一個願意幫她救她的人。


    先坐在床側,接著拿出一個類似針灸的器具,小心翼翼地紮在淩亞立幾處穴位上。


    當亞築瞧清楚時,淩亞立整張臉已經紮滿了針!


    啊……怎麽可以!


    她衝了過去。“你這是在做什麽?我是要你救我弟弟,不是要你把他當成針線包插著玩的。”


    他不理會她,繼續他的動作,直到最後一針刺進淩亞立的天靈穴,這才回過臉,不屑的盯住她。一刹那,亞築猛地怔住了!


    天……他好俊呀!雖然穿著一身黑衣,把他軒昂的氣質給掩敵不少,卻無法擋住他那張過分漂亮張狂又霸氣的臉孔。


    為何這樣的一個男人會隱居在這山林之中,是怕被城裏的女人倒追嗎?


    唉……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卻飽了她的眼福。


    也就在她心旌輕然飄蕩之際,突聞——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很吵!難道你不認為自己很煩嗎?”接著他站了起來,坐在角落的書案上翻閱著書卷。


    亞築被他這一說,心底頓生委屈!隻能含淚囁嚅著,“我是為我弟弟著急,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把他怎麽了?瞧他現在像隻刺蝟的樣子,多可怕啊。”


    她突然有種誤入賊船的感覺,垂首偷觀著眼前這位長得俊帥,卻滿嘴惹人厭的男人,心底直思考著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麽辦?


    如今弟弟在他手上,而且又昏迷不醒,她壓根沒辦法帶他走,難道就任由這男人把弟弟紮著玩嗎?


    “喂……我聽說在這大茅山上有一個醫術很高明的奇人,我想找他,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裏嗎?”亞築隻好退而求其次,先找到人再說了。


    宋昱揚起眉睫,瞥了她一眼,“你要找他?”


    “嗯,要不我問你做什麽?”亞築噘起嘴。


    “是為了醫你弟弟失神的病嗎?”


    “廢話,當然……”說到這兒亞築猛地抬起臉瞪著他,“你……你看得出來我弟弟有這種病?”


    宋昱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揚聲大笑,“他可能是看見了什麽讓他深受刺激的事,以致心神被強大的意外所衝擊,傷了神也損了腦,才會變得呆滯。”說著他又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卷。


    亞築愈聽,小臉愈是驚愕,“沒錯,你說得對,我弟弟是受了刺激,才會變成這副樣子。”


    她不禁又想起娘自縊的情景,身於忍不住發寒。


    見她那副縮肩顫抖的模樣,宋昱擱下書本走向她,更接抓起她的手腕,診起脈象。


    亞築又是一陣錯愕,呆呆看著他那張總令她望之失神的俊酷臉龐,不解他為何要把她的脈?而他又是誰?難道住在這大茅山上的人都會醫術?


    “你的鬱氣積壓良久,始終無法抒發,所受的壓力不小。”


    他放開她,走到對麵一排木櫃前,從抽屜裏拿出幾個罐子,各倒出一顆藥丸子。當他走向亞築時,手上已多了杯水,“吃了這些藥,你今晚會好睡一點。”


    亞築更是驚訝了!


    他怎麽知道她這陣子都睡不好呢?因為隻要一睡著就會夢見爹爹和娘,會在悲痛中驚醒,於是她再也不敢睡了。


    “快拿去吃啊。”他抿起唇,索性扣住她的牙關,將藥丸全數倒入,再將木杯遞給她,“喝水。”


    亞築這才發覺不對,含著藥丸不敢吞,咕噥地說話,“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你會不會害我?”


    她說得“口沫橫飛”。


    忍俊不住,宋昱顰起了雙眉,“你說什麽?吞下再說。”


    “我的意思是,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毒藥?”亞築幹脆將藥吐在手心,大聲地對他吼道。


    “毒藥?”他眯起了眸,盯著她傻氣的臉,“嗬,要你的命我不需要用毒,拽住你的脖子一扣,你馬上一命嗚呼,要吃不吃隨你,吃了我保證你的葵水會來得很順。”


    “啊!”


    亞築的小臉驀然通紅,她張著嘴,詫異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他怎麽知道……怎麽知道她最近那個老不順呢?


    “請問,你這麽一直看著我是什麽意思?我可不是藥,救不了你啊。”他眉頭一鎖,“快吃。”


    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那麽怕他,一聽見這兩個字,亞築立刻將藥丸塞進嘴裏,就連茶水都忘了喝便吞下去。


    “呃——呃——”完了,藥丸子梗在喉頭,她痛苦地抓著喉頭悶哼著。


    宋昱見狀快步走向她,猛地在她背上一點,而後沿著她的脊椎徐徐往下施力,亞築這才能夠抽息,她趕緊深吸了口氣,藥丸也順著食道滑了下去。


    “你這女人真的很麻煩。”他煩躁地瞪著她,而後不再理會她,徑自走向淩亞立,觀看他的神情。“你不要以為你會一點點醫術就在這兒賣弄,瞧我弟弟被你弄成什麽樣子?”亞築委屈不已地走上前,直瞅著這個男人。


    見他不說話,她又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把我們當實驗品,拿一些怪異的藥讓我吃,還把我弟弟插成這樣,你分明是庸醫!”


    她直在心底嘀咕。為什麽那位高人沒遇上,竟遇上了這個奇怪的男人?


    如果弟弟讓他愈醫愈嚴重,那可怎麽辦?


    “看來他嚇得不輕。”說著,他已將淩亞立臉上的幾支針給拔了下來,隻留一根在人中穴上。


    “你說得倒是有模有樣的,意思就是你救不了我弟弟了?”亞築鼓起腮,忍不住抱怨,“早說嘛,何必逞強呢?害我弟弟被你折騰成這副樣子,我……”


    她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無形中又有一道道強烈的無措直襲她心。


    她怕弟弟撐不下去,怕自己找不到那位高人,更怕這男人不會讓她走。


    宋昱依然不語,隻是抬起眉睫凝睬了她一眼,接著走向藥櫃拿出幾味藥,“拿這些藥去煎,三碗水煎熬成一碗,去吧。”


    亞築拿著那些藥材,呆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古怪的男人。


    “咦,你怎麽還不去?灶房在後麵,你該不是不會生柴火吧?”老天,他今天是遇上個什麽樣的女人了?


    “我……我當然會,隻是這藥……”她死鴨子嘴硬,看著手中的藥材,發覺執藥的手居然在發抖。


    “這藥有什麽問題?”他挑眉問道。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走了?”亞築隨即深吸了口氣,“如……如果你真少一個試藥的人,那我來,別找我弟。”


    他聞言隻是眯起了眸,啥話也不說,因為他知道說了隻是會給自己惹氣,他脾氣不好,就怕將她給搖了!


    突然間,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跑了進來,嘴裏還大喊著,“師父,您要的藥草,徒兒幫您找來了。”


    當他一入內,發現向來清冷的石屋多了人時,立刻愣在門口。


    “小奇,回來了?”男子笑睨著他。


    “是的,師父。”小奇這才快步走進屋裏,將手中的竹籃呈出來,“師父,您瞧,是這個藥材嗎?”


    “嗯……沒錯,你進步。”


    亞築疑惑地瞧著那男人笑著揉了揉那個叫小奇的腦袋,言談中流露出一抹不嚴肅的微笑。


    “師父,他們是誰?”小奇這才又瞧見床上那個滿臉紮著針的淩亞立,忍不住再看向直瞅著自己的亞築。


    “求醫之人。”他簡單回答。


    “哦,那他們可是找對人。”小奇笑了笑。


    “這女人可不這麽想,她一直以為為師是庸醫。”男子帥性一哂,那笑容魅惑十足,又一次讓亞築心頭微微蕩漾。


    倘若他不是個老愛拿人試藥的庸醫,她一定會為他著迷的。


    “庸醫?”小奇立刻轉過臉瞪著她,那眼神就像她是長了角的怪物!


    亞築怯怯地往後一退,“你幹嗎這麽看我,我哪說錯了?你看看我弟弟滿臉針孔,哪有人這麽治病的?”


    “你沒聽說過針灸嗎?”小奇皺起眉,看了她弟弟一眼,“我猜師父一定是想喚回他的心智。”


    “沒錯,看來小奇對針灸之術已摸得三分了,為師是該感到驕傲才是。”見小奇年紀輕輕已有這番造詣,他怎不欣慰呢?


    見他們師徒二人一搭一唱的,完全不理會她的委屈,原本怯生生的她氣不過地衝向他們,“你們快放了我弟弟,他還這麽小!”見他們不為所動,她心一橫,跪了下來,在他們麵前垂首懇求。


    “你這是做什麽?”


    就在亞築的膝蓋尚未著地之前,男子已將手中書卷一射,正中她的膝蓋,疼得她跳了起來。


    “哇……好疼呀!”她直揉著膝蓋,小臉皺成一團,“幹什麽?我不要留下來了,我現在就要帶我弟弟去找那位神醫。”


    說著,她衝到床邊,想要拔掉淩亞立人中的那根針。


    小奇見狀便說:“你若在這時候拔了它,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乍聽此言,亞築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該怎麽辦。


    老天!難道她淩亞築就這麽命苦,這些倒黴事非得跟著她,驅之不離嗎?


    “約莫再一個時辰他就會醒了,但隻是風寒治好而已,你若覺得夠了就拔針吧,不過……你以後也別來找我了。”撂下這句話,宋昱不想再理會她,步另一處簡陋的內室。


    小奇看了看她,不免搖搖頭,“別傻了,我師父向來都是挑人醫的,他願意你弟弟是你們好運,了解嗎?”說完,小奇快步跟上師父,一塊兒到內室休息了。


    亞築閉上眼,無力地一歎,再看向弟弟鼻下的那根針。


    針灸!她是聽過可是沒看過,難道這就是了?


    唉……希望弟弟真能如他所說,一個時辰後就會清醒,到時她會將他帶得遠的,繼續去找那位高人。


    隻是離開後,她將見不著這個怪異男子過分俊魅的容顏,還真有點兒不舍……


    如今,她也隻好捺著性子等待了……


    果然,淩亞立在一個時辰後真的清醒了。


    亞築摸了摸他的額頭,發覺他的燒已退,這才鬆了口氣。這麽說……是她誤會了那個男人,他還真的有兩把刷子呢!


    不管怎麽說,是他救了弟弟,她是該去向人家道謝才是。


    於是她牽著弟弟的手,怯生生地朝內室走去,可才到門口卻被小奇給擋了下


    “你要做什麽?”


    “我……我是打算向你師父道謝的。”亞築的眸子直往裏頭瞟。


    “我師父休息了。”小奇抬起一雙眼睨著她,“你不是說我師父是庸醫嗎?那還跟他道什麽謝?”“我隻是……”


    “你別說了,帶著你的寶貝弟弟走吧。”小奇不讓她進去。


    師父可是他心裏的神,這個女人居然這麽說師父,這叫他怎麽咽得下這口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但請你轉告他,我是真心謝謝他。”她對他點頭道謝,但見小奇依然仰著下巴不理她,她也隻好帶著弟弟默默的離開了。


    見她走出石屋,小奇才折返內室對宋昱說:“師父,他們已經離開了。”


    宋昱放下杯子,輕抿了下薄唇,“那就好。”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小奇搔搔腦門。


    “你說。”


    “您為何不告訴她,您就是她要找的高人?還讓她對您語多不敬。”想到這個,小奇就有許多的不甘心。


    “算了,這種事說了她也不見得信,說不定還會說我們是冒牌貨呢。”他彎起嘴角望著眼前這個跟了他足足三年的小徒。


    “說的也是。”小奇附和的點點頭。


    “既是如此就別想了,我們去找尋一些野果回來吧。”說著,宋昱便走出石屋,往更深更陰冷的山裏去。


    這些年來他已茹素成習,山珍海味早已構不成誘惑。


    倒是小奇還年輕,對師父這種飲食的習性可是非常痛苦,成夜夢著的都是雞鴨魚肉,能擁有它們,生活才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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